其實，袁謙的後手就是軌道上的那些幹支營“陰曲”。
    由於幹支營的特殊性，袁熙把幹支營原先的六百人分布到各地、各官員、各級將領處，並定性為“陽曲”。
    “陰曲”主要是圍繞軌道和漕運建設的新幹支營部隊，並沒有代號，隻有地理稱號。
    例如鄴都這邊，就有鄴縣一，至鄴縣十，共計十個人一個小隊，負責鄴縣軌道暗查員，主要負責暗中調查軌道或者漕運中的不法之事。
    這些人表麵上都是各個軌道上的員工或者負責人，平時不會顯露出來，隻有“陰曲”的負責人對出暗號的時候才出現。
    袁熙一開始安排甄良負責的，但是甄良後來還要負責袁熙的安全問題，就建議直接把陰曲交給當時的行軌大督監、太子袁謙，袁熙也是同意的。
    後來，袁謙被免職，五皇子袁訓任職行軌大督監，“陰曲”表麵上轉給了袁訓，但是，實際的掌控權還在袁謙這個太子手上。
    借助“陰曲”，袁謙可以把鄴都的消息傳出去，從外地調動府兵來鄴都幫忙，這就是袁謙最後的後手。
    而能被調動隻有一個，那就是張合在並州打下的並州軍，那裏的中層將領，基本上都是張合的老部下。
    張合隻需要把信息傳遞到並州即可，而且並州離河北府很近，可以很快到達。
    另外，張合的長子張雄也在並州，正好借助父親張合大將軍的身份召集府兵。
    唯一有點阻礙的是並州治中文欽，這家夥是個倔驢，隻要求大將軍親自來或者有陛下的手諭，就算張雄拿了袁謙這個太子的信件都不行。
    “太子的手諭可管理不到地方官，你確實是大將軍的兒子，可是現在不是外地來攻，我憑什麽聽你號令。而且你也不是將軍了，在我這沒這麽大的麵子！”文欽完全不給張雄麵子地說道。
    張雄在父親張合的舊部陪伴下，一起來見的文欽，因為必須文欽同意才能召集並州的府兵。
    而文欽這麽不給麵子，張雄當即以抗命為由，用軍法處置了文欽，而文欽不到十歲的長子文鴦親眼看到了父親文欽倒在血泊中。
    當天，整個並州因為這一動亂，迎來了血色的十餘日。
    當張雄好不容易穩定了並州的局勢，帶著五萬大軍出發前往鄴都支援太子袁謙的時候，聽到了一個震驚他的消息。
    前將軍馬振，從長安率本部兵馬三萬五千人，自潼關東進，過洛陽，直奔鄴都。
    馬振之所以能夠趕過來，反而不是其他地方的府兵勤王，完全來源於袁熙這個皇帝的布置。
    因為，袁熙布置下的幹支營除了“陰曲”，可還有“陽曲”。
    “陽曲”的這幫人早在動亂發生之前就有了一些預兆，隻不過平時他們沒有上麵的命令，一般不會行動。
    而這一次，馬振下了命令，用的是幹支營的舊“地”字令。
    是的，袁熙並沒有完全廢除幹支營以前的“天”、“地”二令，隻不過把這兩個令牌收回來而已。
    雖然，新的“天地”合令，可以直接命令幹支營“陽曲”和“陰曲”的人員；但是，舊的“天”、“地”二令還是可以號令“陽曲”的人。
    袁熙之所以搞這麽複雜，還是諸葛亮與司馬懿之間的爭鬥遺留下來的問題。
    曾幾何時，幹支營的“陽曲”出現了前五隊隻聽令“天”字令；後五隊隻聽令“地”字令的，這一情況。
    袁熙發現後，立刻發覺不對勁，當時“天”、“地”二令就在諸葛亮和司馬懿的手上。
    於是，袁熙收回了“天”、“地”二令，製作了“天地”合令，專門交給一個親信使用。
    而舊的“天”字令被袁熙雪藏，“地”字令交給了馬振。
    袁熙的目的隻有一個，讓馬振成為拱衛天下的最後手段，因為馬振有袁熙留下的最後一個營令，可以直接調兵。
    馬振的兵馬都是百戰老兵，不是半兵半農的府兵，最為精銳。
    “巫蠱之亂”爆發時，馬振正在鄴都陪伴妻兒，因為他自己雖然在長安常年駐紮，他的妻妾，馬雲驪和馬雲騄，孩子們，以及他的姐姐馬寡婦一家都在鄴都。
    當城衛突然封鎖鄴城之時，馬振預料到不對勁，無法聯絡到皇宮那邊之後，馬振果斷選擇強行出了鄴城。
    然後，馬振用“地”字令召集了河北府這邊的幹支營“陽曲”成員，迅速得知了鄴都亂象的原因。
    作為宿將，馬振感覺大概率天下要大亂，連夜趕回長安，用大燕帝國最後一個“營令”調動了兵馬和糧草補給，直接東進。
    馬振跟張雄不一樣，他沒有在秦州遇到任何阻礙，隻是穿過雍州，到達洛陽的時候遇到了司馬懿。
    司馬懿是從河內過來的，帶著自家的部曲。
    當然，司馬懿還有一個重要的身份，就是洛陽都監，這是袁熙給的。
    因為袁熙之前曾考慮遷都洛陽的事，就把遷都洛陽前的一些準備工作交給了司馬懿，這也是為了支開司馬懿，分化一下司馬懿在鄴都的政治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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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將軍此去鄴都是為了誰，又為了何事？”司馬懿有點明知故問地說道。
    作為尚書台右仆射，司馬懿自然有他的消息渠道，就算被袁熙支出了鄴都，也對鄴都了如指掌。
    “自然是為了陛下，此去就是為了保護陛下安危，還能為何事！”馬振此時一臉地不耐煩，他知道情況緊急，鄴都那邊近十日都無消息，必然已亂。
    “可是，需要把長安的駐軍全部帶去鄴都嗎？那邊有八台營防守，難道還差將軍你這七個營？”司馬懿繼續刁難道。
    “八台營各自為政，除非陛下懿旨，難能統一調配，如今鄴都的情況，司馬仆射不會不知道吧！”馬振不清楚司馬懿的站位，隻好明示司馬懿不要擋道。
    是的，司馬懿把洛陽封鎖了，不讓馬振過去。
    “前將軍不用為難我，給我一個理由可不夠，我要的是旨意！”司馬懿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他就是誰都不幫，等結果的。
    其實，這也變相表明是幫助太子袁謙的。
    因為這次“巫蠱之亂”，就是太子袁謙這邊出的問題，除了張雄，剩下的部隊選擇勤王，也隻能是幫助袁熙這個皇帝。
    可惜的是，由於袁熙對於地方部隊的強勢幹涉，以及中央集權，導致地方上的部隊在沒有中央具體指令的時候無法輕易調動。
    各地的將軍們，又不敢在皇帝和太子這邊輕易選邊站。
    因此，馬振理解司馬懿的意思。
    他也不多說，拿出了“營令”和“地”字令，說道“這倆夠不夠！”
    司馬懿看著兩塊曾幾何時他都有過的令牌，突然有一種無力感，說道“陛下還真是信任樹戈你啊！我想孔明都沒這個待遇吧！”
    說完，司馬懿又有種釋然感，沒等馬振說話，就對著外邊吼道“開門，讓秦州的兄弟們入城，備上好酒好菜，讓兄弟們休息一天。別回頭讓秦州的兄弟們說我們雍州人不好客！”
    司馬懿這麽說話，等於還是要幹涉馬振的進度，拖馬振一天一夜的行程。
    可是馬振也不能說什麽，始終連日來的行軍，連他自己都有點疲憊了。
    而且，馬振也要等“陽曲”的人匯報鄴都那邊的信息，特別是八台營那幫人的反應。
    否則馬振的秦州軍，到了鄴都也進不去，因為八台營才是進入鄴都的第一關，過不去八台營，等於沒見到鄴都。
    “那就多謝仆射的酒菜了！”馬振終於不是緊繃繃的了。
    司馬懿也是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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