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高拱聽到他的話，頓時麵色一沉，濃眉緊鎖，眼神嚴肅地盯著朝鮮國王，大聲說道：“據我大明欽天監以及沿海各地傳來的氣象觀測表明，冬季氣候乃是四季中最是平穩的一季，颶風出現的頻率極低，出海風險並不大。”
    “再者，冬季進攻，正值倭國糧食收獲之後，此時攻打，可就食於倭國，減輕大軍的後勤壓力。此乃天時地利，此時不出兵，更待何時？”
    說到這裏，他的語氣更是陰沉了一些，再道：“朝鮮離倭國最近，糧草補給，朝鮮必須也要供應部分。如果倭國有糧，你朝鮮可少提供；倭國沒糧，你朝鮮就須多提供，你且衡量吧！”
    朝鮮國王一聽，頓時不敢再說了。
    而各土司麵麵相覷，神色頗為為難。讓他們出一半的兵力，感覺有些難。
    其中一位年長的土司，拄著拐杖，緩緩起身，他身形佝僂，臉上刻滿了歲月的滄桑，聲音略顯沙啞地說道：“陛下，我等地處偏遠，地形複雜，兵力分散，短時間內實在難以湊齊人馬。且路途遙遠，等趕到集結地，恐怕已錯過戰機。還望陛下能體諒我等的難處，減少出兵人數。”
    隆慶帝自然做不到應付各種情況的，這接下來的事情，他隻需要保持姿態坐那，他的臣子會應對的。
    這不，就見張居正目光如炬，緊緊盯著這位土司，言辭懇切卻又不容置疑地說道：“諸位，此時正是彰顯你們對朝廷忠心之時。你們可提前在當地發布征兵令，充分調動屬地百姓的力量，盡快集結兵力。”
    “至於路途遙遠，朝廷會安排驛站接力，提供充足的車馬和物資，確保行軍速度。隻要你們真心為朝廷效力，這些困難皆可迎刃而解。況且，此次征倭若能成功，朝廷自然會對你們有封賞。”
    這些土司心中仍有不甘，他們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眼神中滿是無奈與掙紮。
    對他們來說，朝廷的調兵令，他們是沒法拒絕的，因為這是他們的義務。
    但是，俺答汗這邊，卻是再次上前一步，麵露難色地說道：“陛下，此事重大，我等需回去從長計議，與部落、屬地的眾人商議後，方能給陛下一個準確答複。還望陛下恩準。”
    隆慶帝一聽，心中想著，果然提出這個事情了。
    於是，他按照高拱事先教過他的應對，開始表演了。
    就見他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幾分深意，說道：“朕理解你們的顧慮。不過，此次會議之後，諸位不妨暫且留在京師過年。”
    “畢竟你們難得來京師一趟，如今我大明如今有諸多新奇事物，如火車，速度極快，可日行千裏；還有各種神奇的玻璃製品，用途廣泛，無論是裝飾宮殿還是製作器具，都極為精美。諸位可借此機會好好見識一番。”
    “至於出兵之事，諸位可派人回去傳令執行。如此安排，既不耽誤諸位領略我大明的風采，也不耽誤出兵事宜，豈不兩全其美？”
    俺答汗等人心中暗暗叫苦，他們心裏明白，這看似周到的安排，實則是朝廷的計謀，不讓他們回去，就是怕他們拖延時間，逃避出兵。
    但在隆慶帝的威嚴之下，身在這京師，幾乎等同於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們又不敢公然違抗，一時間，眾人麵露難色，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文華殿內，安靜了一會之後，一位年輕氣盛的土司忍不住了，他向前踏出一步，拱手說道：“陛下，如此安排，恐怕我等難以安心過年。出兵之事，關係重大，還需我等親自回去部署，方能確保萬無一失。還望陛下收回成命，讓我等盡快回去準備。”
    高拱一聽，頓時冷哼一聲，眼神犀利如刀，盯著這位土司，嚴厲地說道：“你等莫要再找借口。朝廷已為你們安排好了一切，你們隻需按照旨意行事即可。若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又怎能讓陛下信任你們？又如何能擔當起藩屬的責任？”
    “此次征倭，是陛下的旨意，也是為了維護天下的和平與秩序，你們若敢違抗，朝廷必定嚴懲不貸！”
    高拱的暴脾氣，那可是非常有名的了。就算是這些邊遠的土司，大多也都知道，如今的首輔脾氣如何！
    此時，見首輔發飆，這年輕的土司便不敢說話了。
    俺答汗看到這裏，感受到明國朝廷的強硬，他心中衡量了一會之後，便再次開口說道：“陛下，我部出兵，必然會耗費大量財力物力，這對我部來說是一個非常沉重的負擔，更何況，如今草原正到了過冬之時，更是個難題！還望陛下能給予一定的支持，我部才能更好地出兵相助。”
    隆慶帝點了點頭，神色稍緩，說道：“順義王所言有理。朕會讓戶部根據你們出兵的規模和需求，給予相應的物資支持，草原過冬，朝廷也會支持一二，保證你們能安全過冬。但前提是，你們必須全力配合朝廷，完成征倭大業。若有絲毫懈怠，朕絕不輕饒。”
    俺答汗見無法推脫，心中暗自盤算著，他咬了咬牙，再次說道：“陛下，兩萬騎並非小數目，我部兵力有限，而且冬季本就需要留些兵力守護部落，以防其他部落趁虛而入。能否減少一些出兵數量，一萬騎已是我部落的極限。”
    張居正目光堅定地看著俺答汗，言辭懇切地說道：“順義王，你部落騎兵勇猛善戰，聞名遐邇，此次征倭正需要你的力量。兩萬騎是經過朝廷反複商討、深思熟慮後確定的，若兵力不足，恐影響整個戰局。你若能在此次征倭中立下大功，陛下必定不會虧待你。戰後，可以考慮放開更多的邊貿種類，讓你們能買到更多的大明好東西。”
    在這個位麵上，雙方互市的力度，肯定是超過了原本曆史上的互市，但是，不管怎麽樣，終歸也是有限製的。
    張居正說這話的意思，就是可以放開更多的商品品種。這是俺答汗最期待的，一聽之下眼睛一亮，就沒再說話，似乎在衡量得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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