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劫不可斬,天不可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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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山巔的第八十五響晨鍾無人聽聞。青銅碎片在弟子們掌心突然融化,滲入肌膚化作蜿蜒道紋。慕容夜背後渾天儀圖騰自行轉動,雷紋中浮出半張青銅麵孔——與林漓體內齒輪上的冷笑一模一樣。
"宗主還在。"白璃突然斬斷左臂,斷肢化作銀蛾群飛向劍塚,"她在所有量天尺的..."
"錯誤刻度裏!"
青冥子第三隻眼流出血淚,淚滴在空中凝成殘缺星圖。圖中七十二尊青銅鼎正在解體,每塊碎片都映出不同時空的林漓。有幼時覺醒係統的稚嫩麵孔,有執掌昆侖的威嚴道相,更有葬尺之地消散前的最後回眸。
"找齊碎片。"慕容夜渾身雷紋突然刺入虛空,從維度裂縫中拖出半截青銅鍾,"宗主給我們留了..."
"弑天的尺!"
鍾身內壁刻滿密密麻麻的"林漓"二字,每個名字都在滲出琉璃血。血液匯聚到鍾底,凝成微型昆侖山的倒影。山巔站著個模糊身影,正抬手接引第八十六響晨鍾。
白璃的銀蛾群突然集體自焚,火焰在劍塚上空燒出焦黑卦象。卦象轉動間,七十二尊青銅鼎的虛影再度降臨。這次每尊鼎裏都站著個模糊人影,手持量天尺殘片擺出鍛造姿勢。
"原來如此。"青冥子捏碎掌心血淚,星砂組成初代宗主自斬道基的場景,"量天者鍛造的從來不是尺..."
"是困住自己的牢!"
虛空突然裂開細紋,十二道青光倒卷而回。每道青光裏都裹著片青銅鍾殘片,殘片上刻著玄黃身影的哀嚎。慕容夜背後的渾天儀突然崩解,碎片化作雷龍咬住飛來的鍾片。
"接好了!"他渾身道基燃燒,雷龍將鍾片噴向劍塚,"宗主的..."
"還魂鍾!"
青銅鍾片與銀蛾火焰相撞的刹那,整座劍塚突然坍縮成點。極致黑暗中亮起七十二顆星芒,每顆都是鼎中人影手持的量天尺碎片。光芒交織成網,網上每個節點都浮現出林漓的銀河重瞳。
"還不夠。"白璃右臂突然炸裂,血肉化作新的銀蛾撲向光網,"缺了最關鍵的那枚..."
"錯誤刻度!"
昆侖地脈突然震動,初代道劍的殘骸從山底射出。劍尖挑著半張燃燒的契約——正是林漓體內齒輪上卡著的那張。契約灰燼飄向光網,在中央凝成個扭曲的"劫"字。
所有星芒突然同時熄滅。絕對的黑暗裏,響起齒輪艱難轉動的哢嗒聲。
"哢。"
青銅碎片在弟子們體內震顫。
"哢。"
七十二尊鼎裏的人影同時舉起量天尺。
"哢——!"
黑暗被硬生生撕開裂縫,裂縫外是更高維度的青銅巨眼。此刻眼球表麵爬滿銀蛾,正瘋狂啃食著瞳孔裏的星圖。
一隻琉璃手突然探出裂縫,指尖點在巨眼瞳孔中央。
"找到你了。"
林漓的聲音從所有青銅鍾殘片裏同時響起。
"執筆人。"
巨眼突然暴凸,瞳孔中映出恐怖真相——那些啃噬星圖的銀蛾,每隻複眼裏都跳動著銀河重瞳的火光。而更高處的黑暗裏,懸浮著無數破碎的宣紙,每張紙上都畫著未完成的昆侖畫卷。
"你以為..."巨眼傳出沉悶道音,"跳出量天尺就能..."
"不。"琉璃手突然插入眼球,從晶狀體裏抽出一根青銅筆,"我要教你..."
"真正的丈量。"
筆尖點在虛空,劃出的不是線條而是粘稠的星海血漿。血漿中浮出十二具青銅棺槨,棺蓋自動掀開,裏麵赫然是正在融化的玄黃身影。
昆侖山巔的晨鍾終於響起第八十五響。聲浪震碎所有青銅鍾殘片,露出內部刻著的真正銘文:
"以劫為尺"
"丈量諸天"
白璃的斷臂處突然生出銀蛾紋路的劍光,一劍刺入自己眉心。青冥子第三隻眼自動剜出,星砂瞳孔裹著雷龍衝向裂縫。慕容夜渾身道基炸開,混沌雷紋凝成新的渾天儀砸向青銅巨眼。
"宗主!"三大弟子燃燒本源嘶吼,"請觀我等..."
"斬道!"
林漓的琉璃手突然握住那柄青銅筆,筆鋒劃過之處,青銅巨眼、玄黃身影、未完成畫卷同時被斬成兩截。斷麵處沒有流血,而是湧出無數未成形的道則——正是當年初代宗主斬落的"錯誤刻度"。
"現在。"銀河重瞳在更高維度亮起,"該重寫..."
"量天尺的第一道刻度。"
破碎的青銅宇宙開始重組,所有殘片都向著琉璃手匯聚。昆侖劍塚深處,初代道劍的殘骸突然發出清越劍鳴。山門前枯萎的問道樹抽出新枝,每片葉子上都跳動著銀蛾磷火。
而在無人得見的維度間隙,半枚齒輪正在冷笑。齒痕間殘留的契約灰燼,悄悄組成了新的兩個字:
"問劫"
青銅筆尖滴落的星海血漿突然懸停,凝成一麵映照諸天的鏡子。鏡中浮現十二口青銅鍾的倒影,每口鍾都在逆向旋轉。林漓的琉璃手突然碎裂,指骨化作七十二枚銀釘射向鏡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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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不可!"白璃的劍光突然轉向,"那是..."
銀釘貫穿鏡麵的刹那,鏡中鍾影同時炸裂。飛濺的青銅碎片竟在現實維度重組,凝成十二柄造型各異的量天尺。每柄尺的刻度都在瘋狂跳動,最終定格在不同紀元的昆侖山影上。
"反溯之鏡。"青冥子第三隻眼滲出的星砂突然燃燒,"宗主在倒寫..."
慕容夜背後的雷龍突然哀鳴著解體,龍鱗化作漫天青銅雨。雨滴中浮現出更古老的畫麵:初代宗主鍛造量天尺時,錘下濺起的不是火星,而是一隻隻銀蛾的雛形。
"原來量天尺從誕生那刻就..."白璃的劍塚突然傳出鎖鏈崩斷聲,七十二尊青銅鼎虛影再度降臨。這次鼎身上纏繞的因果線全部指向鏡麵。
林漓殘存的琉璃手突然按在鏡麵上,掌心浮現齒輪紋路。鏡中十二柄量天尺突然調轉方向,尺尖對準了更高維度的黑暗。
"錯了。"銀河重瞳在鏡麵深處亮起,"不是倒寫..."
"是重鑄!"
鏡麵轟然破碎,十二柄量天尺刺入黑暗。尺身燃起銀焰,火焰中浮現出令青銅巨眼戰栗的景象——每柄尺都在自行拆解,零件重組為更古老的器具:有丈量星海的渾天儀,有稱道輕重的玄黃秤,更有繪製命格的輪回筆......
"量天九器!"青銅巨眼首次流露出恐懼,"當年明明已經..."
十二件古器突然同時刺向虛空某處。黑暗被撕開巨大裂口,露出後方令人窒息的真相——無數量天尺的殘骸堆積成山,山頂坐著個正在雕刻青銅棋子的身影。棋子表麵刻著所有昆侖弟子的本命道紋。
"找到了。"林漓的聲音從每件古器中傳出,"真正的..."
"弈棋人。"
雕刻刀突然懸停。那人緩緩抬頭,露出與青銅巨眼一模一樣的瞳孔。隻是這雙眼球裏沒有星圖,而是浮動著無數崩潰的青銅宇宙。
"用我鍛造的器具..."弈棋人聲音震得古器顫動,"來丈量我?"
十二件古器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器身浮現細密裂紋。就在它們即將崩解時,鏡麵碎片突然化作銀蛾群撲向弈棋人。每隻蛾翼上都刻著完整的《斬道天書》經文。
"不。"林漓的琉璃手突然從最大那隻銀蛾體內伸出,指尖點向雕刻刀,"用你斬落的..."
"道外之道!"
指尖觸及刀鋒的刹那,弈棋人手中的青銅棋子突然集體暴動。每顆棋子都裂開細縫,鑽出銀蛾紋路的根須。這些根須瘋狂纏繞雕刻刀,刀身竟開始生長出琉璃般的血脈。
昆侖山巔突然響起第八十六響晨鍾。聲浪過處,問道樹的新枝劇烈搖晃,葉片上的銀蛾磷火組成古老箴言:
"見山非山"
"量天非天"
弈棋人突然捏碎正在異變的雕刻刀,飛濺的青銅碎屑化作暴雨落下。每滴"雨"都在墜落過程中變成微型量天尺,尺尖對準了昆侖七十二峰。
"那就重開一局。"
他抬手揮落,無數微型量天尺刺向現世。就在尺尖即將觸及昆侖結界時,七十二峰突然自行崩塌。山體內部露出青銅鍛造爐的原始結構,爐膛裏翻湧著星海血漿。
"你忘了。"林漓的琉璃手突然抓住最近那柄微型量天尺,"昆侖本就是..."
"最大的量天器!"
鍛造爐噴出滔天烈焰,所有微型量天尺在火中融化。金屬漿液倒流回黑暗裂口,在弈棋人腳下凝成青銅棋盤。棋盤格線突然暴起,化作鎖鏈纏住他的雙手。
銀蛾群趁機撲向棋盤,每隻蛾都在格線上產下光卵。卵殼破裂後鑽出的不是幼蟲,而是一個個微縮版的林漓道相。這些道相同時掐訣,棋盤頓時變成映照諸天的鏡麵。
弈棋人首次露出凝重神色。他手腕一震,震碎的鎖鏈化作青銅沙漏。沙漏兩端分別裝著雷紋囚籠與劍塚火焰,正是慕容夜與白璃的本源道相。
"要破局麽?"弈棋人指尖輕彈沙漏,"那就先斬..."
"你們的因果線!"
沙漏翻轉的刹那,青冥子突然長嘯著衝入黑暗。他額間星砂豎瞳炸開,迸發的光芒竟暫時凝固了沙漏流動。這束光裏浮現出初代宗主鍛造量天尺的真實場景——錘下濺起的銀蛾群中,混著半枚冷笑的齒輪。
"原來如此!"慕容夜渾身雷紋突然離體,在虛空寫下"劫"字最後一筆,"宗主在複現..."
"最初的錯誤刻度!"
白璃的劍塚徹底崩塌,所有銀蛾融入那道未完成的"劫"字。筆畫突然活過來,化作青銅鎖鏈纏住沙漏。鎖鏈上每道環扣都映出林漓不同時期的道相,從覺醒係統到執掌昆侖,最終定格在葬尺之地消散前的那抹回眸。
弈棋人突然悶哼一聲,指間雕刻刀徹底琉璃化。刀尖滴落的不是青銅液,而是星海血漿。這些血液在棋盤上自動書寫起來,字跡正是《斬道天書》遺失的最後一章:
"道成器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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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亦成劫"
林漓的琉璃手突然穿透棋盤,抓住正在異變的雕刻刀。銀河重瞳在刀麵上亮起,瞳光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弈棋人腦後懸浮著十二輪青銅光環,每輪光環都連著根因果線,延伸向不同維度的昆侖畫卷。
"這才是量天尺真正的..."琉璃手突然發力,雕刻刀寸寸斷裂,"刻度本源!"
刀身破碎的脆響中,十二輪光環同時暗淡。弈棋人首次踉蹌後退,每步都在虛空踏出青銅裂痕。裂痕裏湧出粘稠的星海血漿,迅速腐蝕著他的道體。
"你竟敢..."弈棋人破碎的聲線裏混入齒輪摩擦聲,"用我的器..."
"斬我的道?"
昆侖地脈突然劇烈震動,初代道劍殘骸徹底化為銀蛾。這些銀蛾組成洪流衝入黑暗裂口,每隻都銜著片青銅棋盤碎片。碎片在弈棋人頭頂重組,竟變成麵映照諸天的青銅鏡。
鏡麵映出的不是弈棋人的倒影,而是無數個正在崩潰的青銅宇宙。每個宇宙中心都坐著個雕刻棋子的身影,而這些身影腦後...全都懸浮著十二輪青銅光環。
"現在。"林漓的聲音從鏡麵深處傳來,"該讓你看看..."
"被量天的滋味!"
鏡光掃過之處,弈棋人的道體開始透明化。皮膚下浮現出精密齒輪結構,與林漓體內曾經存在的冷笑齒輪一模一樣。隻是這些齒輪正在鏡光中逐漸鏽蝕,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哢、哢哢——"
僵持之際,問道樹的新枝突然全部斷裂。每截斷枝都化作青銅箭矢射向黑暗,箭身刻著銀蛾紋路的《斬道天書》。這些箭矢精準釘入弈棋人十二輪光環,光環頓時發出琉璃破碎的脆響。
"不!!"弈棋人突然撕開胸膛,抓出仍在冷笑的主齒輪,"那就..."
齒輪被捏碎的刹那,所有維度的青銅鍾同時響起。鍾聲裏混雜著初代宗主自斬道基時的長嘯,以及曆代林漓被葬送時的道音回響。這些聲波在鏡麵聚焦,竟凝成實質化的青銅匕首。
匕首自動飛向林漓的琉璃手,在觸及掌紋的瞬間...突然調轉方向刺入鏡麵!
"宗主小心!"三大弟子的警告剛剛出口,鏡麵已被匕首刺出蛛網裂痕。裂紋中滲出星海血漿,這些血液自動組成新的契約條文:
"劫不可斬"
"天不可量"
弈棋人趁機重組道體,十二輪破損的光環強行融合。新生的青銅巨輪開始逆向旋轉,輪緣切割出維度裂縫。裂縫中伸出無數青銅手臂,每隻都握著半成品的量天尺。
"終究..."弈棋人聲音恢複冰冷,"棋子就是棋子。"
林漓的琉璃手突然收回,掌心多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刻痕。傷痕裏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銀蛾的磷粉。這些磷粉在虛空自發組成卦象,正是當初在量天尺上燒焦的《斬道天書》末章。
"是啊。"她突然輕笑,"所以..."
"該掀棋盤了。"
琉璃手猛然按向自己眉心,銀河重瞳被硬生生剜出。瞳孔在墜落過程中解體,化作七十二顆銀星射向不同維度。每顆銀星都精準命中一尊青銅鼎虛影,鼎身頓時浮現出與林漓相同的重瞳紋路。
弈棋人突然暴退,但為時已晚——七十二尊鼎同時噴出星海血漿,這些血液在空中組成遮天蔽日的昆侖虛影。山體表麵的青銅陣紋全部變成銀蛾巢穴,每隻銀蛾複眼裏都跳動著...初代宗主自斬道基時的琉璃火焰!
"你竟然..."弈棋人的青銅巨輪突然停滯,"把母種藏在..."
"曆代宗主的斬道劫火裏。"林漓殘存的琉璃手突然抓住最近一柄半成品量天尺,"從初代開始..."
"我們就在等今天!"
量天尺刺入青銅巨輪的瞬間,昆侖虛影轟然崩塌。無數山石化作青銅暴雨落下,每塊都刻著"林漓"的銘文。這些銘文在墜落中重組,竟變成完整的《養蠱法》經文。
弈棋人終於露出驚駭之色。他想要抽身後退,卻發現十二輪光環的因果線全部反纏在自己身上。每根線上都掛著個正在微笑的林漓道相,從垂髫稚子到執掌昆侖,最後是...葬尺之地同化殘尺時的銀河重瞳!
"超脫之法..."所有維度的林漓同時開口,"本就是..."
"最大的蠱!"
青銅巨輪徹底崩解,無數齒輪在虛空哀鳴。弈棋人的道體開始坍縮,最終變成枚刻著問劫道紋的青銅棋子,墜向昆侖劍塚深處。
而在所有維度之上,初代宗主的虛影終於浮現。他手中鍛造錘最後一次落下,錘下濺起的銀蛾群組成新的箴言:
"劫盡處"
"見真天"
林漓殘存的琉璃手輕輕接住這行文字,掌心裂紋突然全部愈合。銀河重瞳在更高維度重新點亮,隻是這次...瞳仁裏映出的不再是青銅宇宙,而是無垠星海中,一株正在抽枝的問道樹。
昆侖山巔,第八十七響晨鍾無人自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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