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輪回
    赤壁的浪濤聲忽然消失了。
    前一秒我還站在諸葛亮的八卦陣中央，聽他講解如何利用東南風發動火攻；下一秒卻置身於一片焦土，空氣中彌漫著腐臭與硝煙的味道。
    "這是...哪裏？"
    手腕上的印記劇烈震顫，藍光不受控製地流向北方——那裏矗立著一座詭異的黑色晶塔，高約十丈，表麵布滿血管般的紅色紋路。晶塔周圍，無數半透明的猩紅細絲延伸至四麵八方，每一根都連接著一個士兵或百姓，仿佛在汲取什麽。
    "絕望的味道如何？守望者。"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猛地轉身，黑衣玄亭倚在一塊斷碑旁，手中把玩著一塊血色晶體。
    "又是你！"我本能地擺出防禦姿態。
    "別緊張。"他輕笑，"這裏的我隻是個投影，就像...海市蜃樓。"
    他指向晶塔下方慘烈的攻城戰："建安三年，曹操圍呂布於下邳。曆史上這場圍城持續三個月，城內人相食，最終呂布被部下出賣，縊死白門樓。"頓了頓，"但史書沒記載的是，這裏收集到的絕望情緒，足夠打開三個時空裂縫。"
    我這才注意到周圍細節：下邳城牆千瘡百孔，曹軍如潮水般湧向缺口；城門樓上，呂布手持方天畫戟，每一次揮擊都帶起藍色電弧，但動作明顯遲緩；更可怕的是，每個戰死者的靈魂都被晶塔伸出的紅絲捕獲，吸入塔中！
    "為什麽要讓我看到這些？"
    "因為有趣啊。"黑衣玄亭歪頭，"閉環即將完成，我想看看變量麵對真相時的表情。"
    他彈指射出一道紅光，擊中我的印記。劇痛中，無數畫麵湧入腦海——
    呂布在董卓麾下第一次被高維附體；
    曹操在許都地下室與高維存在達成交易；
    劉備在徐州逃亡時險些被紅絲捕獲...
    "人類曆史隻是我們的實驗場。"黑衣玄亭的聲音在意識中回響，"三國鼎立？不過是一組對照實驗。"
    畫麵突然切換到一個陌生場景：銅雀台深處，一個與我一模一樣的人被紅絲纏繞，正在向某個巨大黑影匯報："第79次循環數據收集完畢，變量表現符合預期..."
    "不！"我掙脫幻象，"那是假的！"
    "真真假假，誰說得清呢？"黑衣玄亭的身影開始淡化，"去城裏看看吧，呂布正等著你呢。對了..."他露出詭異的微笑，"代我向郭奉孝問好。"
    隨著黑衣玄亭消失，戰場的聲音突然真實起來。箭矢破空聲、廝殺聲、慘叫聲混作一團。我借著硝煙掩護，向城牆缺口衝去。
    下邳城內如同地獄。餓殍遍野，幸存者如行屍走肉，眼中毫無生氣。紅絲從他們頭頂伸出，連接著中央晶塔。我嚐試用印記藍光切斷紅絲，被解救的百姓卻更加痛苦——那些紅絲竟是他們唯一的"希望"，承諾死後能與家人重逢！
    "救...我..."一個垂死的守軍抓住我的腳踝，"殺...了我..."
    我忍痛結束他的痛苦，繼續向城主府前進。街道盡頭突然出現一隊騎兵——是張遼和高順！他們押送著幾車"貨物"，帆布下露出人形輪廓...是俘虜？不，是"食材"！張遼眼中的掙紮與麻木交替閃現，顯然也在抵抗高維控製。
    避開巡邏隊，我潛入城主府。大廳中央，呂布獨自飲酒，胸前的"霸者之晶"已經部分碎裂，露出裏麵跳動的機械結構。聽到動靜，他畫戟瞬間指向我的咽喉！
    "又來一個送死的。"他聲音嘶啞，眼中冷光閃爍，"曹操派你來的？"
    "我是守望者。"我亮出手腕印記，"來阻止高維存在。"
    "守望..."呂布突然抱頭慘叫，晶片從胸口崩落，"滾出去！休想...再控製我！"
    當他再次抬頭時，眼中冷光消退，露出人類瞳孔："你是...長安城外那個..."
    他記得我！在董卓時期的初次相遇！
    "呂布，高維存在在利用你的絕望！那座晶塔—"
    "我知道。"他苦笑，"三個月前我就發現了。但下邳已成孤城，內外都是他們的人..."突然，他痛苦地捂住胸口，冷光又占據上風："變量...清除..."
    畫戟橫掃而來！我勉強用印記藍光擋住，衝擊波震碎了大廳梁柱。激戰中，一塊崩落的瓦礫意外擊中呂布胸口的晶片，他如觸電般僵直，人性再次占據上風。
    "快...走..."他單膝跪地，從機械結構中扯下一塊晶片丟給我，"拿著這個...去找郭嘉...告訴貂蟬...我盡力了..."
    "貂蟬？她在哪？"
    "早就...不在了..."呂布眼中流下機械潤滑油般的液體，"那日鳳儀亭...就是陷阱..."
    黑衣玄亭的話突然回響：代我向郭奉孝問好。難道郭嘉也卷入其中？
    府外傳來喊殺聲——曹軍攻入內城了！呂布強撐著站起，畫戟綻放最後的光芒："走水路...護城河底...有密道...直通曹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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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推開暗門將我推入，自己轉身迎戰湧入的曹兵。最後一眼，我看到魏續、宋憲等親信將領眼中冷光大盛，刀劍已對準呂布後背...
    暗道潮濕陰冷，通向護城河。我潛水避開巡邏隊，從下遊上岸，混入曹軍後方。中軍大帳前，一個消瘦的文士正在觀測晶塔數據——郭嘉！他手中的青銅羅盤與月英的戒指同源，卻在記錄晶塔的能量讀數！
    "奉孝先生！"
    郭嘉抬頭，蒼白的臉上浮現病態紅暈："啊，守望者。比預計晚到兩天。"
    "你知道我要來？"
    "推算而已。"他咳嗽著指向羅盤，"黃帝留下的"觀星器"能預測變量軌跡。"突然壓低聲音："呂布死了？"
    我點頭，取出那塊晶片。郭嘉接過，小心地嵌入羅盤中央："果然...霸者之晶的碎片...最後一塊拚圖..."
    "你為高維存在工作？"
    "不。"郭嘉苦笑，"我在研究如何利用它們。"他指向遠處的曹操，"曹公早知天外有天人，欲借其力一統天下。但他不知道...那些存在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是什麽？"
    "情感能量，尤其是...絕望與背叛。"郭嘉又一陣劇烈咳嗽，袖口染血，"這座晶塔隻是開始...真正的裝置在銅雀台..."
    銅雀台！伏完說過漢獻帝被囚在那裏！郭嘉的羅盤突然投影出許都三維圖像，銅雀台地下隱藏著巨大的機械結構，形狀如同放大的黑晶！
    "建安十八年...銅雀台完工...高維通道就會..."郭嘉的話被咳血打斷，"可惜...我活不到那天了..."
    曆史上郭嘉確實死於建安十二年。難道他的早逝也與高維有關？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郭嘉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的機械裝置——與呂布相似但更精密，"我也是實驗體...編號007...但我保留了記憶..."
    他猛地將羅盤按在我印記上，兩者共鳴產生的藍光暫時屏蔽了周圍的監控紅絲："聽著，赤壁之戰是關鍵！東南風不是自然現象，而是..."
    一支冷箭突然射穿郭嘉咽喉！他瞪大眼睛，用最後力氣將羅盤塞給我："諸...葛..."
    中箭處沒有流血，隻有藍色液體滲出。郭嘉倒下時，我看到箭尾的標記——"司馬"。
    黑衣玄亭沒有騙我，司馬懿確實在這個時間點活動！但曆史上的司馬懿此時應該還是個少年...
    "郭祭酒！"曹操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急忙隱身暗處。曹操帶著許褚匆匆趕來，看到郭嘉屍體時，這位梟雄竟踉蹌了一下："奉孝！"
    "主公...小心...司馬..."郭嘉用最後氣息吐出這幾個字，隨即氣絕。
    曹操的表情從悲痛迅速轉為陰沉："傳令，全軍縞素。另外..."他壓低聲音對許褚說，"查查最近誰接觸過奉孝。"
    許褚領命而去。曹操獨自站在屍體旁，突然從懷中取出一塊黑晶碎片："奉孝，你說得對...這些天外之物確有問題...但為了天下..."
    他捏碎黑晶，紅絲立刻纏繞全身！曹操的眼中閃過與呂布相似的冷光，但很快被壓製。他深吸一口氣，將碎晶撒在郭嘉身上："安息吧。你的研究...我會繼續。"
    這一幕令我毛骨悚然。曹操明知高維存在的危險，卻仍決定利用它們！難怪銅雀台會成為未來高維入侵的核心！
    離開曹營，我決定返回晶塔附近尋找時空裂隙。下邳城已破，晶塔的紅絲更加密集，瘋狂吸收著城破後的絕望情緒。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衝向晶塔——陳宮！
    呂布的首席謀士，曆史上與呂布一同赴死的陳宮，此刻手持火把，高喊著"大義重於生死"，義無反顧地撞向晶塔基座！
    "陳公台！"我試圖阻攔，但為時已晚。
    火把引燃了陳宮身上的火油，他的身軀如流星般撞上晶塔。令人驚訝的是，火焰竟能灼燒紅絲！晶塔劇烈震動，表麵出現裂痕，一道時空裂隙在塔頂形成！
    "守望者！"渾身是火的陳宮對我大喊，"跳進去！去找...諸葛亮！"
    沒有猶豫的餘地。我助跑躍起，在晶塔守衛反應過來前跳入裂隙。下墜過程中，零碎的畫麵閃過——
    呂布白門樓殞命；
    曹操在銅雀台會見神秘黑影；
    劉備三顧茅廬；
    諸葛亮展開八卦陣圖...
    最後看到的，是黑衣玄亭站在銅雀台頂端，手持一塊與我印記完全相同的晶片，微笑著按向虛空："第80次循環，啟動。"
    刺目的白光吞沒了一切...
    "秦兄？秦兄！"
    熟悉的呼喚讓我猛然睜眼。諸葛亮的臉近在咫尺，羽扇輕搖，八卦陣圖在我腳下緩緩旋轉。赤壁的江風帶著濕氣撲麵而來。
    "我...回來了？"
    "你隻消失了三息。"諸葛亮若有所思，"但在時空裂隙中，想必經曆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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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頭看手腕，印記旁多了一道金色紋路——是呂布的晶片能量！更不可思議的是，郭嘉的青銅羅盤竟被我帶回來了，此刻正靜靜躺在袖中。
    "孔明，下邳之戰你了解多少？"
    諸葛亮羽扇一頓："建安三年，曹操破呂布於下邳。此戰過後，曹公始有統一北方之誌。"他意味深長地補充，"史書未載的是，那一戰後，曹營多了許多...天外之物。"
    "你知道銅雀台的真相？"
    "略知一二。"諸葛亮展開八卦陣圖，上麵顯示的竟是銅雀台地下結構！"此圖乃水鏡先生所授，言"異日遇守望者，當示之"。"
    水鏡先生司馬徽！又一個知曉守望者存在的人！我突然想起郭嘉臨終的話："郭奉孝說，赤壁之戰的關鍵是..."
    "東南風。"諸葛亮接話，"非自然之風，而是定海神針能量外泄所致。"他指向長江，"月英姑娘已在水下準備多時，隻待東風起。"
    "兩個黃月英？"
    諸葛亮點頭："閉環將破，時空規則暫時鬆動。建安七年的月英與建安十三年的月英可短暫共存。"他忽然壓低聲音，"秦兄在下邳所見，是第79次循環。"
    "什麽？"
    "我們經曆的時空，已經重複了79次。"諸葛亮眼中閃過超越時代的智慧，"每次循環，高維存在都在收集數據。而這次..."他展開羅盤，上麵顯示的數字正是"80"。
    第80次循環！黑衣玄亭啟動的就是這一次！
    "如何打破循環？"
    "情感變量。"諸葛亮指向江對岸的曹營，"當兩個月英的手同時與你相觸，三股守望者能量交融，會產生高維存在無法解析的純粹情感。那才是...終極密鑰。"
    遠處傳來號角聲，東南風漸起。赤壁之戰，終於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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