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著太陽穴組織語言，將焦黑樹影纏繞蛛形巨物的幻象敘述給劉雯詩。
    女巫的呼吸肉眼可見地急促起來，指尖在實驗袍上劃出焦痕：“你是說……上位生命體的投影？”
    “最多是殘響。”
    “殘響也足夠震撼！”劉雯詩突然抽出腰間的解剖刀，刀尖抵著筆記本空白頁，“能不能用素描還原？比例結構？能量輻射紋路？”泛著綠光的刀刃幾乎戳到林肅雲鼻尖。
    青年按住顫抖的手腕搖頭。
    那些非人輪廓正從記憶裏溶解，如同墜入硫酸池的膠卷，如今隻剩幾縷刺痛視網膜的殘影。
    劉雯詩倒轉刀刃在指間翻飛，寒光劃出懊惱的弧線：“可惜。
    這種跨維生物的組織樣本……等等！”她突然用刀柄挑起林肅雲衣領，“冰巢之主褪下的碎屑會不會是……”
    “停！”林肅雲重重敲了敲床沿提醒，“請你來是分析這個。”
    他指著地板上泛著酸臭的乳白色黏液，幾片未消化的椰肉正在其中沉浮。
    劉雯詩單膝跪地時，金屬束腰發出輕響。
    她毫不介意地掀開麵紗，用匕首尖端挑起粘絲觀察：“能量代謝殘留異常……你確定隻吃了麵包罐頭？”
    “還有兩個蘋果。”
    “騙人。”
    刀尖突然指向床底陰影，兩個倒扣的椰子殼邊緣還粘著麵包渣，“用椰殼當蒸籠？”女巫露出看透一切的笑，“蒸了四塊椰香麵包對吧？”
    林肅雲耳根發燙地別過臉。
    那些椰子殼分明被他踢進了最深處，此刻卻在月光下閃著罪證般的光澤。
    劉雯詩得到答案後快步離開了指揮艙，金屬艙門在她身後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牆上的銅製掛鍾顯示此刻已是淩晨兩點，林肅雲在加密頻道敲出信息：“不用趕工，明早再處理也來得及。”
    他知道對方每天淩晨三點必須進入休眠艙的作息規律。
    光屏上跳出簡潔的回複：“馬上好。”
    字跡在黑暗中泛著微光。
    二十八分鍾後，分析報告自動彈窗。
    食物殘留物檢測欄裏排列著全麥麩皮、青蘋果纖維、椰子油結晶等成分，與林肅雲敘述的嘔吐物完全吻合。
    而另一份樣本顯示的高純度甜膩物質，竟是改良型營養濃縮劑，這種藍色凝膠狀補給品，林肅雲確信自己從未接觸過。
    他調出個人數據麵板，汙染指數悄然攀升至1.7。
    令人困惑的是，雖然神經突觸活躍度提升了15，但係統日誌裏沒有任何異常狀態記錄。
    “看來我的意識層發生過斷片式震蕩。”
    林肅雲摩挲著電子筆，全息投影在艙壁上投出淩亂的計算公式，“理智值可能跌到過臨界點，隻是記憶區塊被保護性隔離了……”
    擦拭完操作台麵的殘留物，他盯著床頭的助眠噴霧看了半晌，最終轉身走向艦橋。
    由仿生骨骼鑄造的指揮椅被推到觀測窗前，林肅雲裹著防水鬥篷靜坐至破曉，海平麵泛起魚肚白時，他的精力槽已跌至黃色警戒區。
    晨光中，青年甩出磁力釣竿，邊整理魚線邊打開公共通訊頻道。
    宋英文的《航海周刊》更新提示跳出來，專題聚焦豐饒海域的極端天氣應對方案。
    滾動消息欄裏，某條關於“幽靈森林”的目擊情報引起了他的注意。
    匿名用戶上傳的夜視影像裏，墨色海麵上漂浮著成片扭曲的巨木輪廓。
    林肅雲放大像素點陣圖，樹幹表麵布滿的蜂窩狀孔洞讓他聯想到某種深海生物的呼吸器官。
    他切換至匿名模式發出私訊：“坐標共享，報酬麵議。”
    署名處亮起獨眼海盜的圖騰標誌。
    等待回複的間隙，林肅雲調出立體海圖進行測繪。
    根據當前航速推算，四天後將接近先前標記的未知島嶼區域。
    他在導航係統裏新建了備選路線，順手將生物掃描儀的充能進度條拖到最前端。
    海平麵盡頭的陰影或許並非島嶼，而是腐鯨屍骸形成的浮島。
    林肅雲轉動手中水晶球，淡藍光暈映出方圓十海裏的輪廓。
    通過海圖對比，他估算這團陰影的體型比普通鯨魚大三十倍有餘，這說明腐化程度已深入骨髓。
    釣線毫無預兆地繃成直線，青銅繞線輪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青年熟練地收竿提拉，不出意外釣上來塊巴掌大的暗紅色肉餅。
    若是三天前，這種低階素材會被他直接扔回海裏，但現在不同了。
    “鹽漬處理成功率比普通海水高四成……”林肅雲將仍在抽搐的肉塊甩進鹽桶，鐵質桶蓋剛合攏就劇烈震顫起來。
    透過縫隙能看到肉餅表麵滲出黑色黏液，又在粗鹽顆粒的包裹中逐漸幹癟。
    五分鍾後，原本鮮活的素材已縮成核桃大小的褐色硬核。
    整個上午的收獲鋪滿了甲板：27顆鹽漬肉核、三條長著人齒的深淵鯧魚、五尾渾身骨刺的怪魚。
    青年將戰利品分類碼放：可食用部分抹上粗鹽晾曬，變異生物則用鑷子夾進實驗室的防腐罐。
    擦拭魚刀時，某個疑團再次浮上心頭。
    上次穿越豐饒海域時，海麵上漂浮的活性肉塊多如繁星，甚至能自發攻擊船體。
    可這次航行整整四天，除了釣上來的素材，海麵幹淨得反常。
    “難道都被洋流卷到深處了？”林肅雲望著遠處漸變成暗紫色的海水皺眉。
    他注意到實驗室傳來玻璃器皿的碰撞聲，暫時壓下疑惑。
    實驗台上，劉雯詩正用銀匙精確量取肉核粉末。
    魔藥煉製需要根據素材活性調整消化時間，有時相差三秒就會前功盡棄。
    林肅雲將新素材放入恒溫箱時，女巫連抬頭的時間都沒有，她的計時沙漏正走到關鍵節點。
    晾曬區的鹹魚在正午陽光下泛著油光。
    經過稱重，這批魚幹總重剛好十三斤。
    青年點開交易麵板快速輸入：“深淵特供·暗潮魚幹附檢測證書）999海螺幣斤”。
    係統認證的“異魔獵人”頭銜讓商品瞬間湧入數十條詢問。
    “賣家圖鑒裏這條魚為什麽長著人腿？”
    “紅唇鰻的魚頭造型太掉san了吧！”
    麵對各種質疑，林肅雲直接開啟自動回複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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