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一炷香之後，在一麵爬滿了暗紫色藤蔓的陡峭石壁前，他停了下來。
    撥開厚重的藤蔓，後麵露出一個剛好夠一個人側身進去的狹窄洞口。
    洞裏黑漆漆的，但沒危險的氣息傳出來，反而有股幹燥、陳舊的味道。
    就是這裏了。
    楚銘抱著林清雪，側身擠進洞口。
    在洞口內側，他摸出幾塊碎石頭，又從儲物戒裏翻出幾根最普通的靈材絲線，手法粗糙地布了幾個簡單的觸發式警戒禁製。
    有總比沒有強。
    洞裏不大，也就一丈見方。地麵還算平整幹燥。
    角落裏，有幾塊石頭被打磨得挺光滑，像是以前有人拿來當凳子坐過。
    石頭旁邊，還有一小堆早就熄滅、變成灰白色的灰燼。
    這裏，以前有人待過。
    楚銘把林清雪輕輕放在一處鋪著幹草的角落，也不知道是誰什麽時候留下的。
    然後他舉著一顆照明用的月光石，開始仔細檢查山洞裏麵。
    洞壁很粗糙，都是天然的紋路。
    但在山洞最裏麵，靠近頂上的位置，月光石的光芒掃過，楚銘的動作停住了。
    那裏的石壁上，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刻痕。
    線條看著很幼稚，顏色也暗淡了，像是什麽特別古老的壁畫。
    畫的是什麽很難看清，隻能勉強看出幾個扭曲的人形，圍著一個高台似的東西，好像在搞什麽儀式。
    而在那個高台頂上，刻著一個特別清楚的符號。
    楚銘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那個符號的形狀……跟他之前在那座從地底下冒出來的古老祭壇上看到的圖騰，有七八分像！
    楚銘胸口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喘息都像是要扯碎肺葉。
    影骨豹龐大的屍體就倒在幾步外，血腥氣混著穀裏那股子爛葉子的味道，膩得人發慌。
    腦子裏那冰冷的聲音響了下，一枚丹藥的影子落進意識空間——續脈丹。
    顧不上喘勻氣，楚銘趕緊把丹藥弄出來。
    藥丸入手暖烘烘的，一股活泛的氣息鑽進鼻孔，讓他精神稍稍回籠了點。
    他快步走到林清雪邊上，單膝跪下，小心把她上半身攬進胳膊彎。
    她的身體涼得瘮人，摸上去幾乎沒有活人的溫度。
    楚銘動作盡量放輕，捏開她咬緊的牙關，把續脈丹送了進去。
    丹藥喂進去，入口就化了，一股暖意順著她喉嚨下去。
    過了一小會兒，林清雪那幾乎聽不見的呼吸，好像拉長了一點點，雖然還是弱得嚇人，但起碼不像剛才那樣，隨時都要斷了。
    有用！
    楚銘心裏稍微鬆了口氣。
    但影骨豹的血腥味太衝了，跟黑夜裏的燈籠似的，肯定會招來更多鬼東西。
    此地不宜久留。
    他把幽冥劍插回背後，忍著渾身骨頭縫裏的酸痛，咬著牙，把林清雪打橫抱了起來。
    這姑娘看著清瘦，抱起來卻死沉，壓得他本就快散架的身子直晃悠。
    他強打精神，憑著築基後那點模糊的感知，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植被看著更厚實、陰冷氣息稍微淡點的地方挪。
    腳底下又濕又滑，到處是盤根錯節的根莖和硌腳的石頭，他走得跌跌撞撞，每一步都扯得傷口和幹涸的經脈生疼。
    差不多一炷香的工夫，他才在一麵爬滿了暗紫色藤蔓的石壁前停下。
    撥開沉甸甸的藤葉，後麵藏著個窄洞口，也就夠一個人側著身子鑽進去。
    洞裏黑黢黢的，沒什麽危險的氣息透出來，反倒有股子幹巴巴的舊味兒。
    就是這兒了。
    楚銘抱著林清雪，費勁地擠進洞口。
    他沒敢往裏走，先是在洞口內側摸索著，用幾塊碎石頭和儲物戒裏翻出來的幾根最不值錢的靈材絲線，胡亂綁了幾個最簡單的絆發禁製。
    聊勝於無吧，好歹能聽個響。
    洞裏不算大，也就一丈方圓，地上倒是挺幹爽平整。
    角落裏扔著幾塊磨得挺光溜的石頭，旁邊還有一小堆早就涼透了的灰燼，看樣子以前有人在這兒待過。
    楚銘找了個鋪著點幹草的角落——也不知道是誰什麽時候留下來的——把林清雪輕輕放下。
    他自己也顧不上打坐恢複，先是把林清雪輕輕放在角落裏別人留下的幹草上，然後盤膝坐到她身後，手掌貼上她冰涼的後心。
    丹田裏最後那點聖蓮靈力，被他硬擠出來，銀色的光很暗，但還是帶著那股清淨勁兒，一點點往她身體裏滲，試圖穩住她那快要散掉的生機。
    聖蓮之力對付這種陰邪玩意兒留下的傷，效果確實不一樣。
    銀芒進去沒多久，林清雪一直死皺著的眉頭，好像鬆開了那麽一點點，嘴裏無意識地逸出一聲極輕的哼嚀。
    楚銘額頭上全是冷汗，身體裏那點靈力徹底見了底，經脈空得發疼。
    就在楚銘感覺自己也要跟著油盡燈枯的時候，手底下那具冰冷的身子，眼皮輕輕顫了顫。
    林清雪慢慢睜開了眼。
    眼神先是散的，過了幾息才慢慢聚焦，看清了眼前扶著她的人，也感覺到了後心那股微弱卻持續不斷的暖意。
    “你……”她嗓子啞得厲害，說一個字都費勁。
    楚銘收回手，體內空蕩蕩的，連帶著手指都有些僵。他沒看她，隻是簡單把情況說了：“祭壇把我們傳到這鬼地方了，叫隕龍穀。你傷太重，外麵那豹子剛弄死，血腥味會引來東西，這裏暫時算個窩。”
    林清雪沉默著，沒立刻吭聲。
    她把頭偏開，沒去看楚銘，隻是微微發顫的指尖，泄露了她心裏的波瀾。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又把頭轉回來，聲音還是那麽冷，但裏麵好像摻了點別的東西：“……謝了。”
    腦子裏那冰冷的感覺又是一動，好像有什麽東西悄悄變了。對聖蓮心法的領悟，似乎也清晰了那麽一點點。
    楚銘沒應聲，隻是閉上眼，抓緊時間恢複點力氣。
    林清雪試著想坐起來，剛一動就牽扯了傷口，悶哼一聲又倒了回去。
    她幹脆不動了，視線在洞裏掃了一圈，最後停在山洞最深處，靠近頂上那些模糊的刻痕上，頓住了。
    楚銘也順著她的方向看過去。
    光線太暗，隻能勉強看到牆上有些歪歪扭扭的人形，圍著個像是高台的東西，鬼畫符似的，也不知道在幹嘛。
    線條糙得很，顏色也褪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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