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刻耳柏洛斯的眷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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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康奈頓?”
    老頭盧卡對眷屬的名字感到陌生,或者說他對那隻在秘辛記載中脫離冥界控製的地獄三頭犬刻耳柏洛斯的認知也隻停留在了通俗的傳說概念。
    “奧康奈頓侍奉魔獸刻耳柏洛斯,它們原本沉睡在其主人掌控的這片亞空間外壁,也可以說是我們現在所處的曼卡街裏世界的‘地下’。”
    紅兜帽獵人希埃娜一邊重新披上因墜落至此而散落的紅色兜帽,恢複了初見時那副神秘的模樣,一邊豎起一根芊芊玉指指向他們腳下的地麵,然後繼續同自家的侄子講述眼前巨大植物殘骸的來曆:
    “當它們感應到流淌魂之血特征的對象進入這片空間時,便會蘇醒、活躍,並在目標抵達這片亞空間時對他們進行捕獲。”
    “您說的捕獲指的是困在那顆色澤同魂之血一般的琥珀色果實嗎?”
    老頭盧卡後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因為他剛才體驗了一回與死亡賽跑的感覺。
    在被一股強大的牽引力拽離現實的曼卡街並來到這個世界後,老頭盧卡依舊保持著較為清醒的意識。
    而這股牽引力在將他送出這個世界的地麵後,將他的身體托舉到半空一段距離後便瞬間消失。
    正當他感受到自己接下來要自由落體地墜落到地麵上時,一股巨大的植物根梗又從地麵上那個因他到來而打開的裂隙缺口中迅速鑽了出來。
    緊接著,老頭盧卡在下落過程中便遭受了這未知的巨大植物根梗頂端伸出的枝葉束縛,並迅速被它分泌出的魂之血包裹全身。
    眷屬奧康奈頓的琥珀色果實逐漸飽滿,困於其中的老頭盧卡如同置身於懲罰中世紀女巫的水牢之刑,使他掙紮的意識不斷沉淪。
    但在他意識沉淪、瀕臨崩潰之際,與他一同來到魔獸刻耳柏洛斯的世界的親姑姑希埃娜向他伸出了援手。
    回到現在。
    老頭盧卡此時心中有一個更大的疑惑,他麵向紅兜帽獵人希埃娜,說出他的疑惑:
    “你是怎麽殺死的眷屬奧康奈頓?”
    沒錯!他好奇希埃娜到底用了什麽手段,能在短短片刻時間就解決了差點致他於死地的怪物。
    麵對老頭盧卡毫不遮掩的直視,紅兜帽獵人希埃娜白皙的麵孔之上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然後款款道出對方渴求的真相:
    “首先,伊斯利安家族的靈魂秘術能夠改變自己的靈魂頻率,進行短暫的靈魂塑形。
    在地麵上目睹了魔獸刻耳柏洛斯的真貌後,它的呼喚囊括整條曼卡街,其中散發的靈魂波動過於強烈,於是我得以捕捉到它的靈魂頻率。
    而在被拽入這個世界後,我便利用秘術進行靈魂塑形,將本我的靈魂波動偽裝成魔獸刻耳柏洛斯。”
    紅兜帽獵人刻意地頓了頓,繼續說:
    “其次,仍然是得益於那位生活在曼卡街的大人物,所以我對眷屬奧康奈頓有一定認知,對它的出現並不感到慌張。
    眷屬奧康奈頓是寄宿在魔獸刻耳柏洛斯本體表麵而生的類植物魔物,吸收其唾液而成長,而自冥界誕生的魔獸刻耳柏洛斯唾液與魂之血特征無異。
    加之它們成長的環境,這片亞空間本質與冥界存在息息相關的聯係,故眷屬奧康奈頓對現實生物的血肉並不敏感,隻對具有魂之血特征的對象以及主人魔獸刻耳柏洛斯的靈魂波動特別敏感。”
    “你的意思是你用家族秘術進行靈魂塑形,偽裝成魔獸刻耳柏洛斯,然後對困住我的眷屬奧康奈頓下達某種指令後使我得以脫困。”
    希埃娜的話並不複雜,老頭盧卡逐漸理解一切,他接上對方的話,嚐試解釋現狀。
    “沒錯!是自殺的指令。”
    紅兜帽獵人希埃娜點了點頭,言簡意賅地回答道。
    說罷,她那雙奇異的褐色瞳孔再次射出白光。
    這是靈魂崩壞的征兆。
    不久前就見識過這個情景的老頭盧卡再次目睹時,仍然不由得凝起眉頭,隨後他屏住呼吸,開始去認真感知起他的這位遠道而來的親姑姑希埃娜靈魂氣息。
    不出他的預想,他能敏銳地感知到希埃娜此刻的靈魂頻率出現明顯的波動,那是靈魂衰敗、由極盛轉極衰的波動。
    我竟然被自己一直以來所唾棄的家族傳承之“糟粕”所拯救了。
    當再次目睹希埃娜因使用他燒掉的羊皮卷中記載的靈魂秘術而承受其不可遏製的後遺症時,老頭盧卡心感悲哀,他意識到一個不得不接受的事實。
    但紅兜帽獵人希埃娜似乎早已接受自身這具年輕的肉體下與之並不匹配、出現裂隙的靈魂現狀,她對老頭盧卡那張蒼老的麵孔上浮現的哀色隻是淺淺露出了一張苦笑的表情。
    “你不想知道要是我沒出手,那顆琥珀色果實將你吞沒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情嗎?”
    希埃娜微微垂下眼簾,眸中白光漸漸暗淡,疑似暫時脫離伊斯利安家族靈魂秘術帶來的後遺症,而後她再次開口,將話題再次拉回當下。
    說罷,她便將視線移向地麵上安靜躺著的兩具巨大植物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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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剛才那段糟糕的經曆我可不願再次回想。”
    老頭盧卡聽到希埃娜的提問,枯槁的臉龐上再次露出後怕的扭曲麵孔,他下意識地抬手扶起自己的額頭,指尖沾染了些許額頭溢出的冷汗。
    老頭盧卡也低頭看向腳旁早已沒有了動靜的巨大烏頭屬植物參含,他以反問的口吻回答
    “希埃娜女士,你口中稱謂的眷屬奧康奈頓在‘吃掉’來自現實的的獵物後,下一步應該就是靈魂同化吧?”
    困於琥珀色果實之時,老頭盧卡敏銳地感知到了自身靈魂形態遭受到了一股由四麵八方襲來的扭曲與侵蝕衝擊。
    起初,他還以為如此猛烈的衝擊可能是因為肉體層麵上遭受到的破壞而同步到靈魂層麵後產生的。
    膽在真正地脫離了危險後,老頭盧卡則是意外地發現自己略顯孱弱的肉體竟然沒有任何損傷。
    於是,肉體與靈魂脫離同步的精神攻擊讓這位深研靈魂領域魔藥的煉金術士幾乎篤定地猜測出了眷屬奧康奈頓接下來的意圖。
    “對了一半,因為不僅僅是同化而已。”
    這時,對麵的紅兜帽獵人希埃娜頷首接話,她認同了老頭盧卡的猜測,轉而又故意壓低聲調,繼續說下去:
    “眷屬奧康奈頓在吞掉魂之血特征的對象後,會在靈魂同化的同時獲取吞噬的對象的能力,從而進行異化塑形。”
    “那麽,塑形的目的是什麽呢?”
    老頭盧卡皺起眉頭,他抓住了希埃娜回答中的關鍵點,好奇地追問下去。
    紅兜帽獵人希埃娜則是抬了抬頭,看向南方,隨後聲音低沉地回答他:
    “最終,眷屬奧康奈頓們會變形成完全形態,以烏頭魔犬的姿態去迎接魔獸刻耳柏洛斯的回歸。”
    ......
    曼卡街裏世界,北區,紅瘴早已褪去,但黑暗與黃昏兩色交織的奇異天幕籠罩了這條正在動蕩的街道。
    騎士阿爾特裏烏斯接受雷蒙伯爵的命令,彼時置身現實世界的紅色瘴氣,聆聽魔獸刻耳柏洛斯的呼喚,也沉入了這片死寂的世界。
    但他的境遇卻與碧絲卡以及老頭盧卡卻截然不同。
    沒有野蠻的噴泉狀降臨,也沒有巨大植物形態的眷屬奧康奈頓接踵而至。
    於他而言,來到魔獸刻耳柏洛斯的世界並無意外發生。
    “冥界與現世間的縫隙,原來就是作為曼卡街鏡像的裏世界側存在的嗎?”
    但騎士阿爾特裏烏斯似乎也是第一次來到這個位於曼卡街地下的奇異亞空間,他在環視周圍並感歎一番之餘,雙手始終把握在腰間的佩劍之上。
    離開背後那座恢弘的白色公館後,騎士阿爾特裏烏斯開始朝著雷蒙伯爵指令中發生重大事變的曼卡街南市區域前進。
    但當走到曼卡街裏世界的主幹道上時,騎士阿爾特裏烏斯卻又突兀地停下了腳步。
    因為,他此刻感知到了腳下的石磚地板發出沉悶的顫動。
    沉悶的顫動在眨眼的時間之後激化,演變成地麵的崩裂。
    騎士阿爾特裏烏斯平靜地注視著他的前方,地麵裂隙之中在揚起的塵埃下鑽出了兩個黑影。
    “嚓!”
    下一刻,騎士阿爾特裏烏斯拔出了佩劍,頓時銀光乍現。
    這位騎士手中的脫鞘之劍身上銘刻了古老的符文刻印,顯身於冥界與現世的縫隙時浮現其光,似是威能綻露。
    但這股光芒並非熾熱閃亮之光,而是混沌陰霾之光。
    混沌陰霾之光包裹劍身,進而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吸力,吸力將騎士阿爾特裏烏斯前方因兩道黑影而激起的塵埃盡數吸收。
    於是,黑影真容顯現——是兩隻以枯萎狀態的植物塑形出的半人高獵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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