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城內，密報一封封的送到了趙楷的手上，他和張巨鹿一起仔細的看著。
    現在的情況十分詭異，那就是皇帝和文官之首根本就不太關注北莽的情況。
    一方麵來說，現在的蘇程他們進展的確實比較順利，另外一個方麵嘛就是趙楷也明白，在這件事情上自己並沒有指揮權啊！
    而且，蘇程之前都說過了，如果他們看到北莽的戰況心中有點迷茫的話……
    請不要迷茫，因為怎麽打仗可能都是現場臨時決定的，而且自己還需要演戲給南疆看呢！
    尤其是演戲這兩個字，張巨鹿十分在意！
    按說無論朝堂上麵還是說國與國之爭都不應該出現這麽兒戲的場麵，但是張巨鹿是明白蘇程的意思的。
    和蘇程猜測的一樣，張巨鹿也覺得趙炳是必反的！
    他在南疆這麽多年的韜光養晦，不可能隻是做做樣子，現在的離陽境內，實力最強的兩個藩王都在北莽的地界上麵。
    離陽的諸位將軍的兵力雖然沒有被調動，但是……
    雖然將軍的數量不少，但是每個將軍手頭的兵力都不是很多啊，這也就導致一個問題。
    隻要是趙炳直接帶著大軍北上，僅僅靠著這些將軍們根本就無法阻止燕剌王啊！
    當然……張巨鹿始終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那就是……納蘭右慈到底是怎麽想的，現在還未可知呢！
    張巨鹿翻看著眼前的情報，嚐試從各種細節裏麵尋找蛛絲馬跡。
    現在的皇帝對於北莽那邊的戰線完全信任，趙勾的諜子根本就不再往北莽的方向探查了，他們所知道的戰況都是蘇程那邊單線發回來給他看的。
    這也讓整個離陽諜報組織的目光都放在了南疆，雖然前麵幾十年南疆那邊的情報有限，趙勾的情報組織也很難能探進去。
    但是現在派往那邊的人數多了，消息也開始慢慢的多了起來。
    張巨鹿剛剛想要起身跟皇帝行禮，趙楷就主動的走了過來，對於這位離陽王朝的文臣之首，現在趙楷完全的信任！
    張巨鹿看到趙楷的動作之後，先是一驚，繼而是暗喜，但最後心中又是誠惶誠恐的狀態啊！
    他手心裏麵開始冒汗了，但是背脊卻是挺的無比的直！
    “陛下，這裏好像有些蹊蹺啊！”
    張巨鹿指向了兩條信息，一條是南疆從三天前開始了兵力的調動，看似是平平無奇的換防，根據傳來的情報來看，人數上麵也不是很多。
    但是有一點值得注意，那就是換防的方向上麵有些問題。
    趙楷的眼中突然震了一下，他沒有看向身後的離陽江山圖，但是心中卻像是有一張圖已經開始鋪開了一般。
    “這是牽山方向，這個方向的山脈不高，甚至山脈之中多有瘴氣存在，就算是想要造反的南唐遺民都不可能藏身在這個地方。”
    “但是這個地方有特殊之處，就是穿越了牽山之後，就能有平原大道直通太安城的方向了！”
    張巨鹿的心中一喜，雖然趙楷當上皇帝的時間還不長，但是這個腦子是當真的好用啊！
    在這一次之前，張巨鹿就已經發現了好幾次了，趙楷屬於一點就通的狀態，雖然這麽說很不好，但是在張巨鹿的心中。
    趙楷可是比趙篆當皇帝時候好太多了啊！
    而且……趙楷更有皇帝的氣度啊！這一點在之前簡樸的登基大典就能可見一斑，而今天更是能體現出來了！
    如果換成趙篆在發現對方可能目的是太安城的時候，肯定會慌亂的一塌糊塗，但是趙楷現在的表現則淡定多了啊！
    能不淡定嘛，你是不知道我在蘇程的身邊的時候，都是過的什麽日子啊！
    眼看張巨鹿沒有說話，趙楷就談了談自己的想法。
    “燕剌王就藩南疆這麽多年，對於牽山的情況或許十分熟悉。”
    “咱們以為牽山裏麵都是瘴氣常人根本無法通行，說不定燕剌王知道一些秘密的路線能通過這裏呢！”
    “對於燕剌王來說，這條路是他為數不多的機會了！”
    趙楷這麽想不是沒有道理的，之前蘇程舉離陽之力開始攻打北莽的時候，所有藩王之中隻有燕剌王沒有被點名了。
    甚至蘇程還授意趙楷在登基之後，刻意的冷落了燕剌王，這樣就在無形之中給燕剌王帶來了更大的壓力。
    或者說，蘇程這是在有意無意的……硬逼燕剌王造反啊！
    因為這些動作雖然沒有直接對燕剌王做什麽，但是實際上燕剌王會感覺到無形的壓力呢！
    現在看來，蘇程的目的是達到了！
    隻要逼得足夠緊，燕剌王會自己露出馬腳的！不怕燕剌王不反，真正怕的是不知道燕剌王會從什麽方向開始反。
    現在猜測到了大致的方向，接下來的事情就是……
    “張卿，要不我們等一等？”
    張巨鹿的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趙楷沒有因為一點點的風吹草動就亂了陣腳，再等一等不但能確定趙炳的意圖。
    更重要的是確定趙炳的方向，到時候離陽僅剩的兵力就能用在刀刃上麵了。
    ……
    雲霧繚繞的山間一輛馬車不緊不慢的走著，在天光剛剛亮起的時候，小道上麵漸漸出現了幾個人影。
    他們的身上沒有穿什麽甲胄，倒是看上去的時候有些像是綠林好漢，不過從站姿還有氣質來看，他們肯定是從軍伍出身的！
    為首的壯碩男子向前邁出了一步，他雙手抱拳沉聲道。
    “納蘭先生，大王吩咐我們在這裏等候，接先生回去！”
    看到這些人的時候，趕車的老漢已經快要下癱了，嘴巴不停的動著，但是根本說不出話來！
    壯漢感覺不太對勁，前衝兩步一躍而起挑起了馬車上麵的門簾，隻見裏麵空無一人！
    不對勁啊！昨夜納蘭先生的院子就傳了動靜，今早也有線報說見到納蘭先生上了馬車的！
    但是……
    沒等這些壯漢使出一些手段，這位為王府趕車多年的老漢就已經交代了。
    “納蘭先生今早是乘我馬車出來的，先生說要散散心。”
    “但是在入山之前，有一個個子不高的男子接他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