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山清水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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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月過去了,修煉還在繼續,而且才是一個開始。
    修煉的位置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變化,由原來的淺水處變成深水處,由原來流水緩慢的地方變成水流湍急的地方。
    剛開始的時候,沈笑是在離瀑布一裏之外的水中,三個月後,便已經來到了離瀑布不足半裏之處。
    水中的衝擊力不斷增加,沈笑也隨著衝擊力的不斷增加而使出更大的力量揮刀斬刀。
    現在他的頭已經能徹底沒入水中,但卻不能在水下停留多少時間。每次沈笑揮上兩三刀就必須衝出水麵換氣,而後又猛吸一口氣再次沉入水底拔刀揮刀。
    周而複始的做著最原始的動作,隻是拔刀斬刀,然後又插刀拔刀斬刀。
    沒有什麽花樣,永遠做著同樣的動作。
    剛開始的時候沈笑枯燥無味的一度想放棄修煉。他不止一次的在心中暗罵許三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會不會教人修煉。但他還是忍住了這個愚蠢的想法,這樣雖然辛苦,但和他當年流浪相比又算得了什麽?何況他也羞於出口,當初給許三誇下海口,說什麽困難都不怕,什麽苦都能吃,如果被這點困難打擊,他還有什麽臉麵在叫許三一聲哥哥。如果現在退卻豈不直接羞死了。
    不斷的忍受痛苦和無聊,不斷的拔刀揮刀,到了最後他的拔刀、揮刀、斬落、插刀,然後再拔刀就成了習慣了。刀飛了,不用許三催促他立即自水中拾起,人倒了,他立即站直,水進嘴裏了,他顧不得吐出來就又是一刀斬出……
    拔刀的次數不斷增多,由最初的兩個時辰揮刀不足百次到了最後的五六百次,斬落的速度也在不斷增快,由最初的在水麵隻能斬入水中尺許到了最後水底一刀落地。
    身體也在悄悄地發生著變化。想當初跟隨許三踏上逃亡之路時曾經被凍得差點喪失生命,現在就是在刺骨的冷水中浸泡兩三個時辰也毫無懼色。原來柔弱的皮包骨般的小身板,現在肌肉疙瘩已經悄悄隆起,青筋崩現。整個身體雖然不是特別堅實,但是卻呈現出一股堅韌的流水線條。男子漢的剛陽之氣緩緩的已經抬起了頭。
    每每看到沈笑的修為不斷提升,許三就會高興的笑起來,仿佛提升修為的不是沈笑,而是他自己。
    苦,並快樂著。許三和沈笑都是。
    已經陽春三月了,整個西荒,冰封了整整一個冬天的大地開始複蘇。積雪融化,萬物發芽,條條雪水匯成的小溪終變河流,經過溝壑、進入平川,浸潤地下的種子和幹涸的樹根,催著嚷著讓其發芽成綠。枯寂的大地露出了一抹抹綠,獰崢的黃沙下的土地上,青青的草芽探出了頭,盡量掩飾起了曾經的無情漸露柔情。脫淨外裝的樹木也掛上了一片片葉,顯得溫柔起來,不再裸露身體,即便是風也似乎不再那麽囂張,似乎不忍傷害這天地間的輕柔。當拂過片片綠時,似乎被綠的溫柔輕撫安慰了狂暴的情緒,不經意間柔了情,放慢了腳步緩緩而行,輕撫大地綠的妝,柔的服,歡顏而過,留下的是日日長高的草、天天變大的葉。
    山外如此,山內更是煥然一新。
    這連綿不知幾萬裏的大山之中,在春的召喚下更加生機勃勃起來。
    在春意的渲染下,在溫暖的氣候潤澤下。冬日落下的枯葉、殘枝已經無法阻擋這不要命的綠,山上的土地冒出一片一片的綠,各種各樣的野草、藤蔓爭著搶著鑽出大地,冒著尖兒的瘋長,大有一較長短之勢。曾經落了葉的樹木也都冒出了一片片葉,有桃心的、有針狀的,有卷著個兒的、有張開笑臉的,反正不一而足,給整個樹木穿上了各式各樣絢麗的綠裝而相互爭奇鬥豔。
    冬眠了的小動物紛紛也鑽出了樹洞或土洞,探著小腦袋來到這春日的溫暖空氣中散步,吃飽喝足之後鑽入洞中卻又小心翼翼的回身在洞口再次探頭四處觀看,不知是留戀這春日的溫暖還是疑慮敵人的尾隨,然後就鑽進去舒舒服服的睡個好覺。那些大型的野獸雖然不會冬眠,但也在這溫暖的陽光下顯得興奮起來,有些動物那餓著的日子已經過夠了,春日的到來,意味著他們的肚子不用再挨餓了。它們踱步叢林狩獵那些剛剛鑽出土地的還處在懵懂之中的動物開始大餐一頓。
    叢林在上演一幕幕激烈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就是地上跑的和天上飛的獸類。
    山更綠了,水更旺了。而處在山腰的雲霧也更加濃厚了,纏繞在一座座直入蒼穹的山峰之間,將這些巨峰連接在一起,如夢似幻,恰似仙境。
    鳥的長鳴、獸的吼叫、水的潺潺、風的呼呼,它們遙相呼應,在這春日裏奏響一曲天籟,不但人會流連忘返,就是神仙也會忘乎所以。
    映入眼底的全部是美,美得酩酊欲醉、美得無邊無際,美的雲也羞、天也慚、太陽掛紅了臉。
    沈笑就在這如仙境一般的大山之中修煉。
    功課被許三安排的滿滿的,子時和卯時各修煉一個時辰的內家真氣,中間也就二個時辰的休息時間,而後就是浸在水中修煉刀法。中午時分吃完午飯休息半個時辰起來繼續打坐修煉真氣。而後才是沈笑兩個時辰的玩耍時間,吃完晚飯卻是腳綁沉重的玄鐵沙袋在山中奔襲,跑完後在許三一番推拿按摩後又是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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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天如此,一刻不會耽誤也不會紊亂。
    許三一直陪著他,跟在他身邊指導、督促。
    隻有下午兩個時辰是屬於沈笑的。而這個時候許三也就不在。他出去打獵,為二人的吃喝做準備。
    許三做了許多的生活工具。有枯木之根掏個大洞做的水盆子、有樹幹做的水桶、有碗筷,也有各種奇形怪狀的玩具,當然這是許三無事之餘為沈笑製作的。
    屬於沈笑的時間裏,沈笑經常去溪邊看水中各種各樣的魚,有時一看就是一半個時辰,也會去嬉鬧山中各種小動物,整的各種小鳥小獸雞飛狗跳,更會去爬上高高的大樹大吼幾嗓子,引得休憩在樹上的鳥兒慌忙飛出嘰嘰喳喳的發泄著心中的憤怒。
    漸漸地,溪水中的魚兒、樹上的鳥兒、林中的獸兒等等都成了他的朋友,即便他怎麽折騰怎麽鬧都不再驚慌失措,有時候還和他一起折騰。山中有了他,也有了說不盡的快樂,有了聽不完的笑聲。
    魚兒圍繞在他的赤裸在水中的腳丫間擺動尾巴竄來竄去為他雙腿撫摸、鳥兒盤旋在他的頭頂撲棱著翅膀唧唧唱著小曲為他遮陽,小小的動物則有些膽大的爬上他的肩膀將毛茸茸的小頭或者尾巴蹭著他的臉頰,為他掃去臉上的灰塵。
    這兒成了沈笑的天堂。動物成了沈笑的朋友。
    但沈笑去的最多的是離他家一裏之外的桃樹林。桃樹林在瀑布下遊,距離沈笑和許三住處不足一裏地,自山頂傾瀉而下的水緩緩流過桃林,滋潤撫育著這片巨大的桃樹林。
    桃樹林非常大。據許三說,這片桃林有幾十裏長。但沈笑沒有走出過頭。桃樹林中的桃樹個頭都差不多一般高,約有一丈來高,樹幹大腿粗細,繁茂的枝條橫七豎八的四周散開,如同一把把傘般排列在大地上。桃樹不密,每個桃樹之間相隔三丈左右,但是寬闊的枝頭卻相互連在一起,將整個天空遮擋,如同給這片土地罩上了一層被子一樣。
    桃林中沒有凶獸,隻有小動物而已。最大的也就一尺來長,鬆鼠、狸、狐、羚羊等等;樹上棲息著各種鳥兒,有鸚鵡、鴿、山雞、鸚鵡等等叫不出名字的小獸和飛禽,熙熙攘攘,來來往往,嬉鬧異常。
    沈笑來到這裏,和這些飛禽走獸嬉鬧玩樂累了就躺在鬆軟的地上,頭依靠在桃樹裸露在外麵的樹根上,嘴裏叼著一根野草,透過樹隙仰望著天空。鬆鼠在他身上爬來爬去,小鳥也停在他彎曲著的膝蓋上四處張望。
    這個時候的沈笑思緒就飛向了遠方。
    他想念父母、想念妹妹。
    他朦朧記得自己是在逃亡的過程中和父母失散的。他有一個妹妹,失散的時候妹妹才兩歲左右,剛剛學會走路。
    父母的具體樣子他已經不能記得清楚了,隻記得父親是一個身體高大但消瘦的男人,母親柔弱多病。妹妹的樣子他記得非常清楚。在沒有失散之前,他幾乎時刻和妹妹在一起玩耍,妹妹是一個很活潑很漂亮的女孩,那時候是他的跟班,也是經常折騰他的人。
    他愛父母,愛妹妹。但是現在失散八九年了,妹妹應該長大了,父親是否還和以前一樣挺拔,母親身體是不是好了。
    想著想著他就會哭。
    眼淚順著臉頰的兩側,滴落在地上,滴在枯葉上……
    有時候在許三高聲呼喚自己的時候他才驚醒,擦掉眼淚,深吸一口氣,踏步離去。讓淚水留在桃林繼續彌漫著思念,飄向遠方,飄向心中的父母和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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