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們運轉目力穿透霧氣，卻見喬西言突然抽出腰間軟劍：“西北方！”
    劍尖所指處，磚石縫隙正滲出暗紅血水，腥甜氣息裹著腐爛味道撲麵而來。
    李澤反手拔出青銅古刀，刀身符文在霧中泛起幽藍冷光：“跟緊我的腳步。”
    他甩出捆仙索將眾人手腕相連，鏈條上流轉的梵文堪堪抵住毒霧侵蝕。
    隊伍剛行進百步，李澤猛地橫刀格擋。
    金屬相撞的刺耳聲響中，三十餘個身覆鱗甲的黑影從霧牆中顯形。
    領頭者額間赤紅豎瞳突然睜開，李澤的龍紋刀柄驟然發燙——這是禦龍訣感應到魔氣的征兆。
    “破！”刀鋒裹挾紫金刃芒劈開濃霧，結丹境威壓震得地麵龜裂。
    三個撲來的魔修尚未來得及慘叫，便化作黑煙消散。
    後方眾人卻陷入苦戰，每當靈力運轉，經脈便如灌入滾燙鐵水般滯澀。
    “別運周天！”李澤旋身擲出七枚鎮魂釘，釘入方位的瞬間形成淡金結界。
    兩個無極長老趁機將喬西言護在陣眼，少女卻揮劍斬斷襲來的骨鞭：“別小看我！”
    她劍穗上的東珠突然爆開，淨化結界瞬間擴展三丈。
    當最後個魔修的頭顱滾落，李澤刀尖突然轉向身後虛空：“滾出來！”
    暗處竄出的血人麵目猙獰，掌心凝聚的骷髏法印已逼近王成斌後心。
    電光火石間，李澤左手結出龍形法印與之對掌，兩股力量相撞激起的衝擊波竟在霧牆上撕開道裂縫。
    “啊啊啊！”偷襲者整條右臂浮現出龍鱗紋路，皮肉在金光中片片剝落。
    李澤正要追擊，卻發現對方殘軀化作血霧遁入地底，隻留下個刻著和風會徽記的青銅羅盤。
    李澤身形如電欺近男子，五指如鉤鉗住對方咽喉。
    被懸空提起的囚徒喉間發出咯咯聲響，青灰色麵皮下暴突的血管正詭異地蠕動。
    “無極宗餘孽？”
    問話聲未落，三長老突然倒吸冷氣：“瞳孔擴散超過常人三倍，這是活屍化的征兆！”
    喬西言握劍的手猛然收緊，寒刃映出異變者扭曲的麵容。
    那具軀殼正以反關節角度瘋狂扭動，十指骨節爆出森白骨刺，全然不顧咽喉即將被捏碎的威脅。
    李澤腕間暗勁吞吐，伴著頸椎斷裂的脆響將屍身甩向路旁斷牆，磚石碎屑中滲出暗綠色黏液。
    “這些怪物和趙奔的屍傀不是同源。”
    李澤甩去刀鋒腐血，遠處此起彼伏的獸吼聲中，七具人形黑影正手腳並用地撲來。
    王成斌符籙燃起的火光裏，隱約可見變異者胸腔裂開的血肉中探出觸須狀器官。
    金屬門軸刺耳的摩擦聲劃破戰局。
    半張鎏金麵具從門縫後探出，沙啞嗓音裹挾著不合時宜的欣喜：“是特勤局的大人們？”
    二十餘幸存者踉蹌湧出，濃烈腥氣中混雜著某種甜膩的腐香。
    有個穿碎花裙的少女咳出大灘黑血，染汙的指尖卻死死扣住喬西言袖口：“求您……咳咳……我奶奶還在第三醫院。”
    李澤橫臂攔住要取丹藥的師妹。
    這些人的傷口泛著詭異珠光，有個斷臂漢子嚎哭時，斷麵血肉竟如活物般緩慢蠕動。
    “孫和平他們戴著防毒麵罩都七竅流血。”
    他壓低聲音：“這些平民在毒瘴裏撐了三天，還能中氣十足地罵街？”
    人群驟然寂靜。
    先前痛哭的老者突然咧嘴露出尖牙，脖頸皮膚開始龜裂：“既然看出來了……”
    破碎的聲帶擠出非人嘶吼：“就把靈氣留下！”
    二十多具皮囊同時爆開，漫天血霧中竄出暗紅藤蔓，地麵磚石被拱起無數鼓包，仿佛有萬千毒蛇破土而出。
    喬西言望著蜷縮在牆角渾身潰爛的眾人，胸口泛起酸澀。
    她解下腰間錦囊晃了晃：“我這裏有清心丹，能暫緩黑霧侵蝕之痛。你們回房閉緊門窗，等我們破除邪陣……”
    話音未落，披著貂皮大衣的胖子突然撲到鐵柵欄前：“放屁！你們管理隊的人就該先救我們出去！”
    他布滿血絲的眼睛凸出來：“我爹給管理隊捐了三百萬！信不信我讓他撤資！”
    人群頓時沸騰如滾油，無數潰爛的手掌從欄杆縫隙伸出來抓撓。
    喬西言踉蹌後退，繡著星紋的衣擺被扯出道裂口。
    李澤反手扣住她的後頸將人拽到身後，指間竄起幽藍電光。
    “十秒。”他劍鋒般的目光掃過眾人：“十秒後還站著的，我親自送你們長眠。”
    此起彼伏的咒罵聲戛然而止。抱著嬰孩的婦人突然跪地啜泣：“求您發發善心，孩子快撐不住了……”
    她懷中繈褓滲出暗紅膿血，在寂靜中滴答作響。
    喬西言攥緊藥囊正要上前，卻被李澤橫臂攔住。
    “看見東南角的血符了麽？”
    他劍鞘輕點牆麵：“和風總會用活人當陣眼，帶他們踏出結界半步，立刻爆體而亡。”
    仿佛印證他的話，穹頂驟然降下猩紅閃電。
    先前叫囂的胖子突然雙目暴突，脖頸青筋如蚯蚓蠕動，在淒厲哀嚎中化作血霧。
    濃重的鐵鏽味裏，李澤拽著麵色慘白的喬西言轉身踏入迷霧。
    “等等！”
    瘸腿老頭突然嘶聲喊道：“西側庫房，他們用玄鐵鏈鎖著個姑娘！”
    “想活命就拿著丹藥，鎖死門窗別探頭。”
    喬西言指尖發顫，藥瓶在掌心沁出涼意。
    這還是那個在商場幫西眀修自行車的青年嗎？
    變故驟起時她終於明白這句話的分量。
    五道佝僂身影從人群中暴起，寒光撕開渾濁空氣。
    三長老的驚呼聲被金屬碰撞聲截斷，喬西言後頸汗毛倒豎的刹那，有人拽著她旋身閃過致命刀鋒。
    “砰！”
    染血的匕首墜地時，她看到李澤眉間凝著霜雪。
    偷襲者踉蹌後退的鞋底在地麵拖出血痕，轉瞬被暗衛的劍光吞沒。
    圍觀人群炸開尖叫，推搡著湧向出口。
    李澤甩開染血的袖口，頭也不回走向濃霧深處。
    “你早看出他們是裝的？”喬西言扯住他衣角，喉間還殘留刀刃的腥氣。
    “孫和平沾到毒霧就昏厥，這些人卻中氣十足。”
    李澤碾碎掌心血痂：“要麽是萬中無一的抗毒體質，要麽……”
    他踢開腳邊屍體，黑袍下露出和風總會暗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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