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自己給了他台階下，這個人情，比單純贏錢更有價值。
    “好，那就叨擾野哥了。”張韜點了點頭。
    多個朋友多條路，尤其是在蘇市這地麵上，王野絕對算是一號人物。
    兩人下了樓，賭場樓下就是一家裝修頗為豪華的酒樓，顯然也是王野的產業。
    王野大手一揮，直接要了個最大的包廂，山珍海味流水般端了上來，更是叫來了七八個穿著暴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輕姑娘作陪。
    “張老弟，隨便挑！看上哪個跟哥說！”王野摟著一個姑娘，對著張韜擠眉弄眼。
    張韜擺了擺手，臉上帶著歉意：“野哥，真不好意思，家裏有老婆孩子，這些……不太方便。”
    王野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像是想起了什麽開心事：“對對對！我想起來了！上次在派出所，咱倆不就是因為你那個……弟妹？叫沈秋雨是吧？我當時嘴賤說了幾句，你小子差點沒跟我拚命！哈哈哈！原來老弟是個怕老婆的！”
    他越說越樂，端起酒杯：“為了弟妹，為了咱們不打不相識！幹一個！”
    張韜無奈，隻能端起酒杯碰了一下。
    幾杯酒下肚，王野顯得更加興奮，他一把摟住張韜的肩膀，酒氣熏天：“張老弟！說真的！哥哥我佩服你！今天這膽色，這運氣！沒說的！咱們也別哥啊弟的了，幹脆！拜個把子！以後你就是我親哥！”
    啥玩意兒？拜把子？還讓我當哥？
    張韜有些哭笑不得，這王野的腦回路果然異於常人。
    不過轉念一想，多個名義上的弟弟，尤其是有勢力的弟弟，似乎也不是壞事。
    “野哥，這……不合適吧？”
    “怎麽不合適！我說合適就合適！”王野一瞪眼，“今天你贏了我！在道上，拳頭大，膽子大，運氣好就是爺！你當我哥，理所應當！誰敢不服，老子弄死他！”
    看著王野那不容置疑的樣子，張韜知道再推辭下去反而不美，隻能苦笑著點了點頭：“行，那……以後就仰仗野哥……哦不，王老弟多照顧了。”
    “哈哈哈！好！大哥！”王野高興得猛拍桌子，“來人！把我手底下那幾個能叫得上號的，全給老子叫過來！讓他們認認大哥！”
    不一會兒，包廂裏就擠滿了人，都是王野手底下負責各個場子或者比較能打的頭目。
    王野指著張韜，大聲宣布：“都給老子聽好了！這位是張韜！從今天起，就是我王野的大哥！也是你們所有人的大哥！以後見了他，就跟見了我一樣！不！比見了我還要尊敬！誰他媽敢對大哥不敬，就是跟我王野過不去！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見過大哥！”底下的人雖然有些懵，但見王野如此鄭重，也紛紛躬身行禮，齊聲喊道。
    張韜看著這陣仗，心裏也是五味雜陳。
    就這麽稀裏糊塗地，成了蘇市一個黑道頭子的大哥？這人生際遇，還真是……刺激。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不斷的敬酒和吹捧。
    王野顯然是喝嗨了，拉著張韜的手，非要留他在這裏過夜，說要給他安排最好的姑娘。
    張韜酒量還行，一直保持著幾分清醒。
    他看王野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便堅決地起身告辭。
    “王老弟，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家裏還有事。”
    “別啊大哥！再喝點！今晚……”
    “真不行了，改天，改天我請你。”張韜態度堅決，拎起了地上那袋沉甸甸的錢。
    王野見他執意要走，也沒再強留，隻是有些醉醺醺地叮囑：“那……大哥慢走！有事隨時招呼兄弟！”
    張韜點了點頭，在幾個小弟“恭送大哥”的聲音中，走出了酒樓，融入了蘇市的夜色。
    剛走出沒多遠，夜風一吹，張韜才猛地感覺到，自己的兩條腿，竟然一直在微微發抖！
    剛才在賭場裏，尤其是在玩俄羅斯輪盤的時候，他全憑一股意誌力強撐著，腎上腺素飆升，根本沒顧上害怕。
    此刻危險解除，那後知後覺的恐懼感才如同潮水般湧了上來。
    媽的，真是嚇破膽了！他苦笑著搖搖頭，緊了緊手中的錢袋，加快了腳步。
    回到家裏，已經是深夜。
    他輕手輕腳地打開門，看到女兒媛媛在小床上睡得正香。這些天多虧了鄰居幫忙照看，他心裏很是感激。
    他從錢袋裏抽出幾張“大團結”，想著明天一早一定要好好謝謝鄰居大媽。然後，他倒在自己的床上，幾乎是沾著枕頭就睡著了。
    這一天，經曆了大起大落，實在是太累了。
    頭痛欲裂。
    張韜猛地睜開眼，宿醉的沉重感和昨夜驚魂未定的餘悸如同兩座大山，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刺入，晃得他眼睛生疼。
    他掙紮著坐起身，環顧四周。熟悉的家，女兒媛媛不在，應該是被鄰居大媽接去玩了。
    幾點了？
    他瞥了一眼床頭的老式鬧鍾，指針赫然指向九點！
    不好！
    張韜心裏咯噔一下，猛地想起來——今天！第三天！是和那些股東約好解決退股事宜的日子！
    該死！昨晚的酒精和後怕的雙重作用，竟然讓他睡得如此沉！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下床，也顧不上洗漱，抓起昨天扔在床邊的、裝著一百三十萬現金的沉甸甸帆布袋，套上外套就往外衝。
    一路狂奔，心髒在胸腔裏擂鼓般跳動。
    還沒到公司樓下，遠遠地，就聽見一陣嘈雜的叫罵聲和混亂的衝擊聲傳來。
    “還我血汗錢！”
    “張韜！騙子！滾出來！”
    “砸爛！搬空！拿去抵債！”
    張韜臉色一沉，加快腳步衝到近前。
    隻見公司門口早已亂成一鍋粥。
    十幾個麵色不善的男女舉著粗糙的橫幅和紙牌，唾沫橫飛地嘶吼著。
    而在公司玻璃門前，陳霄浩正帶著幾個年輕力壯的員工，用身體死死頂住大門，組成一道搖搖欲墜的人牆。
    外麵的人正像一群失去理智的瘋狗，不斷衝擊著這道脆弱的防線，推搡、叫罵，甚至有人試圖用腳踹門。
    場麵混亂不堪，眼看就要失控！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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