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麽哭！說清楚！到底是誰讓你這麽幹的？！”領導猛地一拍桌子，“你要是不說實話，就等著被開除吧！”
    一聽到“開除”兩個字，小劉嚇得魂飛魄散，也顧不上哭了，連忙竹筒倒豆子般地交代：
    “是……是蘇經理！是蘇經理交代我的！他說……他說隻要是這個人來辦書店的手續，就……就想辦法拖著，不讓辦……”
    辦公室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小劉低低的啜泣聲和領導粗重的呼吸聲。
    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像是領導秘書模樣的人趕緊上前一步，臉上堆著小心翼翼的笑容，試圖打圓場：“主任，您消消氣。那個……蘇經理最近出差了，一時半會兒可能聯係不上，您看這……”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領導一個淩厲的眼神掃了回去，訕訕地閉上了嘴。
    領導轉過頭，看向張韜，臉上的怒氣收斂了些，換上了一副安撫的表情，語氣也盡量顯得公事公辦：“這位同誌，讓你受委屈了。這件事，我們一定會嚴肅處理，給你一個交代。”
    他拿起桌上那份已經被張韜他們填得滿滿當當的申請材料，又對照了一下那張蓋著章的明細單，確認無誤後，拿起自己的印章，“咚”的一聲，幹脆利落地蓋了上去。
    “手續，現在就給你辦好。至於後續……”領導的目光再次投向旁邊瑟瑟發抖的小劉，“我們會查清楚，該處分的處分，絕不姑息！”
    這處理，幹淨利落，也算是給足了麵子。
    換做一般人，拿到蓋了章的文件，可能就息事寧人了。
    但張韜不是一般人。
    他臉上看不出喜怒，隻是平靜地看著那位領導，眼神銳利得像能穿透人心：“領導，文件我收下了，多謝。但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領導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這年輕人，似乎不太好打發。
    “那……你還想怎麽樣？”
    張韜嘴角勾起一絲冷峭的弧度：“很簡單。我不要什麽處分，我隻要那個蘇經理，親自，當麵，給我道個歉。”
    他頓了頓，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份量：“我倒想看看，是何方神聖，這麽不想讓我在淮縣做生意。”
    這話裏的意思，在場的人都聽明白了。
    這不僅僅是要一個道歉，更像是一種宣戰，一種警告。他要揪出那個藏在幕後的蘇經理，看看對方的底細。
    領導沉吟了幾秒，似乎在權衡利弊。最終，他點了點頭，語氣帶著幾分決斷：“好！我答應你。等蘇經理回來，我會安排。”
    目的達成，張韜不再停留，收好那份蓋著紅章、重若千鈞的文件，對領導微微頷首，便帶著吳剛和毛逵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李超一直縮在後麵，此刻也趕緊跟上。
    一走出辦事大廳，毛逵就忍不住一拍大腿，滿臉興奮和佩服：“我操！韜哥，你真牛逼！就這麽幾下，那幫孫子就慫了！那章蓋得，真他娘的痛快！”
    他之前跑斷腿、磨破嘴皮子都沒辦成的事，張韜一來，雷厲風行，直接掀桌子，反而立竿見影。這種強勢和手腕，讓他心服口服。
    因為之前毛逵就已經找人偷偷摸摸地幹了大半的裝修活，如今有了正式文件，更是名正言順。
    第二天一大早，張韜就帶著吳剛、李超、毛逵，還有幾個臨時找來的老師傅，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新店門口，準備大幹一場。
    卷簾門“嘩啦”一聲拉上去，工具剛搬出來，還沒等開工，幾個穿著商場製服的保安就氣勢洶洶地圍了上來。
    為首的一個保安，黑著臉，攔在門口，語氣不善：“幹什麽的？誰讓你們在這裏裝修的？手續呢？拿出來看看！”
    又是這套！
    張韜心中冷笑。看來，昨天辦事大廳那一出，消息傳得挺快。
    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直接從兜裏掏出那份昨天剛蓋章的文件，“啪”的一聲，甩在了那保安麵前的牆上。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是什麽！”
    那嶄新的紅章，在晨光下格外刺眼。
    保安顯然沒料到他們真有文件，而且還是昨天剛批下來的，臉上的囂張氣焰頓時矮了半截，眼神有些閃爍。
    但他似乎接了死命令，或者收了好處，還在嘴硬狡辯：“這……這誰知道是真的假的？我得去核實一下……”
    “核實？”張韜上前一步，目光如刀，逼視著對方。
    “昨天縣裏辦事大廳剛蓋的章，你現在跟我說要去核實？你是懷疑縣領導辦事不力，還是懷疑這公章是假的？”
    他聲音不大，但字字誅心，周圍的師傅們也都圍了上來，吳剛和毛逵更是麵色不善地盯著那幾個保安，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這幾個保安不過是拿錢辦事的底層人員，哪裏經得住這種陣仗？
    尤其是對上張韜那冰冷的眼神，後背瞬間就被冷汗浸濕了。
    “我們人多，你要不要試試？”吳剛活動了一下手腕，指關節發出“哢哢”的聲響，眼神凶狠。
    那為首的保安被嚇得一個哆嗦，看看張韜，又看看旁邊虎視眈眈的吳剛和毛逵，還有那些手裏拿著錘子、扳手的裝修師傅，氣勢徹底沒了。
    “行……行！算你們狠！”他撂下一句場麵話，趕緊揮手，“我們走！”
    幾個保安灰溜溜地轉身就跑。
    張韜看著他們落荒而逃的背影，對著吳剛使了個眼色，自己則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隻見那為首的保安並沒有走遠，而是繞到商場一個僻靜的角落，鬼鬼祟祟地掏出對講機，說了幾句，似乎覺得不妥，又跑到附近一個公用電話亭，塞了硬幣，撥通了一個號碼。
    張韜隱蔽在暗處，冷眼旁觀。
    這保安，果然是在通風報信。
    他倒要看看，這電話是打給誰的。
    沒過多久，電話亭那邊掛了電話，保安搓著手，有些焦躁地在原地踱步。
    也就一袋煙的功夫，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張韜的視線裏。
    一個穿著打扮透著幾分市儈氣的中年婦女，賊眉鼠眼，正是之前阻攔過他們租店的大媽！
    另一個，則是跟著大媽的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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