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剛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跟著皺起了眉：“丁小花那娘們兒……上次在西瓦村那事兒，擺明了是跟毛逵那小子一起坑咱們！指望她看店？我第一個不放心！”
    提起丁小花和毛逵，張韜的眼神冷了幾分。
    西瓦村那場衝突，差點讓他和李超栽在裏麵，他對毛逵那看似幫忙實則添亂的行為已經徹底失去了信任。
    至於丁小花，一個能在那種關頭隻顧著自家男人後事的女人，指望她能忠心耿耿地看店？簡直是笑話。
    “毛逵那邊，我已經不打算再用了。”張韜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丁小花……她現在估計還在為魏順的後事奔忙，就算她回來，這店，我也不會交給她。”
    這下，問題變得棘手起來。
    靠譜的人手，一下子變得緊缺。
    李超一直沉默地聽著，此刻卻悶聲開了口，聲音帶著沙啞，卻異常堅定：“張老板，要不……我留下來吧。”
    張韜和吳剛都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李超的眼神很平靜，甚至有些如釋重負：“我……反正也是孤家寡人一個，在哪兒待著都一樣。蘇市那邊，回去了也沒什麽牽掛。你帶我來淮縣，不就是想讓我換個環境，重新開始嗎？我覺得這兒挺好。”
    他黝黑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靦腆的笑容：“看個店而已，我能行。”
    張韜看著李超，心裏微微一動。
    當初把李超從蘇市那個泥潭裏拉出來，確實存了讓他遠離過去、重新振作的心思。
    讓他留在淮縣看店，倒也正合了他的初衷。
    李超這人，雖然話不多，但勝在穩重可靠，又欠著自己的人情，忠誠度方麵，比丁小花之流強了不止百倍。
    “你能想通就好。”張韜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了，“淮縣這邊剛打開局麵，確實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盯著。你留在這兒，我放心。”
    吳剛也咧嘴一笑，拍了拍李超的肩膀：“成啊，超哥！有你在，咱們這淮縣根據地就穩了！”
    三人正商議著具體的交接細節，確定了回蘇市進貨的日期。
    突然！
    “嘩啦——”
    一陣刺耳的喧嘩聲猛地從店門口傳來，還夾雜著一些年輕氣盛的吵嚷。
    “怎麽回事？”吳剛眉頭一皺，率先站了起來。
    張韜和李超對視一眼，也跟著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三人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一副讓他們有些意外的景象。
    店門口，烏泱泱地圍著一大群人，少說也有二三十號！
    為首的幾個，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穿著喇叭褲花襯衫，正是前些日子在街麵上晃蕩、惹是生非的那幫小混混！黃毛居多！
    隻是，此刻他們的臉上，卻絲毫不見之前的囂張跋扈，反而個個帶著些許緊張和……諂媚？
    尤其是看到張韜出來，那幫混混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瞬間安靜下來。
    為首一個黃毛小子，約莫二十出頭，臉上還有幾顆青春痘，連忙往前湊了幾步，臉上堆滿了近乎討好的笑容，衝著張韜點頭哈腰：
    “老……老大！您出來了！”
    這一聲“老大”，叫得那叫一個順溜，帶著十足的敬畏。
    張韜眉梢微挑，有些莫名其妙。
    他可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收了這麽一幫小弟。
    “有事？”他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那領頭的黃毛，似乎叫林修，搓著手，笑容更加燦爛，甚至帶著幾分崇拜：“老大，我們是林修！道上兄弟都叫我修哥！嘿嘿……也沒啥大事兒，就是……就是聽說您在這兒開了新店，兄弟們特意過來……捧捧場！”
    他一邊說著，一邊偷偷打量著張韜的臉色，見他沒什麽反應，膽子大了些，繼續解釋：
    “主要是……老大您太牛逼了！真的！前兩天您收拾蘇寧那小子的時候，我們有兄弟正好在旁邊瞅見了！那叫一個幹淨利落！嘖嘖！還有昨天……蘇家興那老東西，那麽大個官兒，說抓就給抓了！還是他親兒子舉報的！這手筆……嘶！淮縣地麵上，除了您，誰有這本事？！”
    林修越說越興奮，唾沫橫飛：“所以……兄弟們都商量好了！以後就跟著您混了！您放心，有我們在，這城南一片，保證沒人敢來您的地盤上撒野！誰敢伸手，兄弟們第一個剁了他的爪子！”
    原來如此。
    張韜心裏了然。
    蘇家興的倒台，以及自己之前收拾蘇寧的狠辣手段，竟然在無意中起到了這種收服人心的效果。
    免費的看門狗，雖然不怎麽聽話，但有時候，也能起點作用。
    不過，收小弟？他還真沒這個打算。
    “我這兒是正經做生意的書店，不是堂口。”張韜聲音依舊平穩，“沒打算招兵買馬。”
    林修一聽，連忙擺手，臉上的諂媚更甚：“老大您誤會了！我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哪兒配給您當小弟啊！就是……就是想著，以後您在這淮縣地麵上，要是有啥跑腿打雜、或者不方便出麵的事兒，招呼兄弟們一聲就成！我們絕不給您添麻煩！再說了，有我們這幫人在附近晃悠著，那些不開眼的，也絕對不敢來找您書店的麻煩不是？”
    這話說得倒是實在。
    張韜沉吟片刻。
    多個眼線，多個屏障，倒也不是壞事。
    隻要別給自己惹麻煩就行。
    “行吧。”他點了點頭，算是鬆了口，“別在我店門口堵著，影響生意。以後安分點，真有不開眼的來鬧事，你們看著處理。”
    “好嘞！老大您就瞧好吧！”林修頓時大喜過望，連連點頭哈腰，“兄弟們保證辦得妥妥帖帖！絕不給您丟人！”
    說完，他大手一揮，帶著那幫混混，呼啦啦地散去了，臨走前還不忘再喊幾聲“老大慢走”。
    看著那群迅速消失在街角的背影，吳剛撇了撇嘴：“這幫小屁孩兒，靠得住嗎？”
    李超卻突然開口：“張老板，既然他們願意跟著你，為什麽不幹脆讓他們來店裏幫忙？也算解決了人手不足的問題。”
    張韜轉過身，重新走回店裏，眼神裏帶著洞悉世事的淡漠：
    “這幫小年輕，看著人多，其實就是一群沒經曆過風浪的野狗，憑著一股子衝動和荷爾蒙行事。讓他們看場子、嚇唬人還行，真讓他們踏踏實實幹活，服從管教？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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