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砰”的一聲悶響，高壯的身子橫飛出去，後背砸在水泥地上發出鈍響。
    這兩腳踹得曜哥暈頭轉向，剛爬起來，背後又挨了成天浪一拳，踉蹌著連退六七步才穩住。
    更離譜的是，他竟穩穩站住，手裏握著刀拉開架勢，腦袋卻耷拉到胸前，突然一抬頭，一刀猛然劈向顧炎，此人再度陷入混亂狀態？！
    顧炎眼前一黑，撿起塊石頭，猛地砸向曜哥頭頂，曜哥瞬息間昏厥過去。
    看著自己這幫人倒了一地，另有一叛逆反骨仔暈厥在地，顧炎心緒幾近崩潰之邊緣。
    成天浪這變態，總是變著法子折騰於他，莫非前世他真抱了他孩子投井不成？結下這麽大仇，要是再這麽被他玩下去，簡直生不如死。
    成天浪從地上撿起一把刀向顧炎走去。
    顧炎這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褲襠那泡尿順著膝蓋往下淌。
    他娘的兩條腿軟在地上，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操你姥姥的成天浪，要殺要剮給個痛快！別他媽跟遛狗似的玩老子！”
    成天浪咧著後槽牙冷笑，刀片子在地上蹭出火星子的當口，遠處兩道車燈懟過來，晃得他眼皮子直抽抽。
    正要罵娘，就聽見“砰”的一聲，子彈擦著褲襠飛過去，把街邊垃圾桶崩出個窟窿眼。
    “我日你祖宗十八代！”成天浪罵得唾沫星子橫飛，扭頭就要撒丫子跑。
    剛竄出去兩米才想起還有個死沉死沉的淩隊長癱在地上，當下深吸口氣，硬是把那二百來斤的肥肉夾在胳肢窩底下狂奔。
    子彈追著屁股後頭劈裏啪啦炸開。
    成天浪把淩隊長扔進普桑車後座。
    他娘的那個淩隊長胳膊肘正好硌著車門框，嘎嘣一聲清脆響動，不知是車門裂開還是那老朽之骨斷裂。
    成天浪管不了這許多。
    一把拉起柳無雙：“開車！”
    成天浪繼續衝到車側方。
    那奧迪死死頂著普桑，手刹還拉著。
    成天浪趁著顧炎那幫救兵剛停穩、還沒追上的空檔，雙手抵住奧迪車尾，使出吃奶的勁一推。
    嘎吱一聲，奧迪竟然被成天浪推得調了個頭。
    柳無雙一腳油門，普桑竄出去。
    成天浪抓住車門飛身跳回車裏，身後一陣雜亂聲響傳來，卻迅即被甩得無影無蹤。
    追來的救兵是顧康帶著幾個小弟。
    顧炎和陳曜剛走，他忽然想起成天浪身邊那個美女，美得跟畫裏走出來的一樣。
    顧康心想：反正要幹掉這三個人，這麽美的妞殺了可惜，不如抓回來玩玩。
    他給弟弟打電話，說留活口。
    但一想，他弟亦好此道，倘若他先行一步得手，他這當哥的豈不吃虧？
    於是帶著兄弟追上來，定睛一瞧，隻見顧炎與陳曜的手下皆已躺倒於地。
    顧康怒不可遏，下車便是一聲怒吼：“顧炎！怎麽回事？這麽多人幹不過三個人，你吃屎長大的啊？”
    顧炎的球鞋在水泥地上擦出刺啦刺啦的聲響，車燈將他的影子扯得老長。
    他踉蹌著撲進哥哥懷裏時，他胳膊上的血珠子不停往下滑。
    “哥...”他帶著哭腔的尾音還沒落地，喉結突然劇烈地抖動起來。
    溫熱的淚水砸在顧康的手背。
    顧康下意識去捂他滲血的傷口，指腹擦過弟弟浸透血的棉質t恤，黏膩感順著指甲縫往心裏鑽。
    顧炎一看到老哥，心裏的委屈，瞬間湧上心頭，眼淚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他哭喊著說：“哥，陳曜那家夥吃裏扒外，出賣我們，這王八蛋就是個叛徒！嗚嗚，我身上的這兩道口子，就是他親手捅的……”
    “什麽，阿曜是叛徒？”
    顧康一臉震驚，趕忙扳過弟弟的身體，借著車燈光仔細查看，隻見鮮血正順著傷口往外淌，尤是臂上那道傷口，深可見骨，幾欲穿透至另一側，顧康剛一碰他，顧炎就疼得嗷嗷直叫。
    顧康氣得七竅生煙，眼睛瞪得通紅，大吼道：“陳曜呢，那小子呢？”
    旁邊一個小弟戰戰兢兢地開口：“康哥，曜哥……不，陳曜在那邊呢，他、他、他似已昏厥過去……”
    “吾靠！他怎就昏厥了去？！這特麽什麽情況啊！？”
    顧康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他趕緊把弟弟甩一邊，蹭到陳曜跟前。
    倒黴催的陳曜還啥都不知道，幾個小弟想上去把他弄醒，顧康一揮手：“滾一邊去！”
    他仰頭猛吸了幾口大氣，拚命壓著火，硬是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拍拍陳曜的肩膀，說：“阿曜，哎，醒醒嘿。”
    這一拍，陳曜總算是睜開了眼，第一反應就是想掏刀子。
    好在平時練得不賴，一眼認出是老大，他有點懵圈地說：“哎，康哥，咱們這是在哪呢？”
    顧康一把摟住陳曜脖子，笑得瘮人：“阿曜，哥問你個事……剛才捅我弟的那兩刀，誰幹的？”
    陳曜太陽穴突突直跳，零碎畫麵在腦子裏亂竄。
    唯獨中間那段記憶像被挖走了般，再睜眼就看見顧炎胳膊在飆血。
    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喃喃自語：“真是奇怪，我真沒瞧見...康哥，小炎傷得重不？”
    顧康沒搭腔，眼珠子跟鉤子似的紮在他臉上。
    陳曜後脊梁發涼，話都說不利索：“您該不會疑心是...是我？我哪敢...”
    話沒說完突然瞥見右手寒光一閃，沾血的匕首當啷掉在地上。
    他觸電似的蹦開三尺遠：“不是我！康哥我真不知道怎麽回事！”
    “阿曜啊，說起來，你跟著我混也八年光景了吧？一直都是我最鐵杆的心腹，你咋可能背叛我呢！”
    顧康一邊點頭一邊樂道，“哎，我再跟你打聽個事兒唄：你說要是有人正打架，打得那叫一個激烈，頭破血流的，眼瞅著就要拚個你死我活，結果突然間跟抽風了般，反過來就捅了自己人一刀，事後還一臉懵，說啥都不知道，這事你信不？”
    陳曜自己還迷糊著，剛才那事他到現在都沒整明白，自然聽不出顧康話裏的深意，愣了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說：“不信……這事，咋可能嘛……”
    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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