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轅門刀山斬惡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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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元始二年,天下進入了極度混亂的時期。
    黃河沿岸,連連征戰,趙軍與梁軍打的不可開交。
    趙梁戰爭當前,最慘的自然會是底層庶民、賤民。
    東起黃河樂陵郡,西至並州腳下的河內郡,
    這萬裏中原,到處是拖家帶口,蜿蜒不絕的逃難隊伍。
    大災起流民,流民生禍亂,殺戮、劫掠、奸淫侮辱,甚至擇人而食,成了黃河兩岸,可怕的現象。
    時間進入二月份,來自關外的虎狼趙軍,
    由其南征元帥李保的帶領下,逼降了易州安慶與幽州夏侯傑,
    趙軍拿下張坊、瀛海、郎府三城後,在易州城分六路精兵南下,
    一路順勢接管河北九郡,並連續拿下鄴城、魏州、博州、清河、信都等地。
    趙國兵馬進展神速,其兵鋒南下之威,勢不可擋,甚至一度飲馬黃河。
    可關外趙人,胡漢雜糅的政權是殘暴的,尤其是朱雀李保,本就是山匪出身,安有仁義可言。
    他驅使麾下兵卒,對河北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屠殺。
    中山郡將領嶽榮,被騙至帥營處死。
    中山嶽家,更是被趙賊連根拔起,家族就此除名。
    趙國底層隊伍更殘暴,中山嶽家人畜不留,上萬族人,皆被趙軍擄掠去了關外。
    鄴城羊氏,同樣遭到了趙軍的毒手。
    那可是起自漢末的世家大族,在黃河北岸,頗有善名。
    可如此宗族,竟因十庫財富,被朱雀李保盯上,一夜之間,舉族皆亡。
    不單單是這些門閥豪強,趙軍在河北的劫掠是全麵性的,
    在滄州、渤海、巨鹿、河間……等等州郡,
    到處是趙國兵卒,披甲執銳,欺壓良善,濫殺無辜,惡貫滿盈之事。
    關外趙國,實乃野蠻之國。
    其麾下李保、楊延,更是擇人而噬的虎狼,
    如此行為,被中原民族,鄙稱山匪皇帝周雲的鷹犬。
    終於,趙元始二年,二月下旬。
    飽受壓迫的河北各族開始反抗,
    在平原郡,有樂陵人李陽春起兵,他聯合梁國齊王南野,
    在平原郡一帶,襲擊了趙軍大將程慶、梁標。
    齊兵來勢凶猛,趙軍在平原、樂陵兩戰,皆是不敵。
    這是一場中原民族可歌可泣的悲壯義舉,
    齊王率領精銳,一路追殺三萬趙軍。
    先後奪走,博州郡、信都郡、渤海郡,將東路趙軍壓回北方數千裏。
    同時,開封宋王,以梁國第一勇士蕭蓋為先鋒,跨過徒門渡,
    五萬大軍,拜曾經的宋國五虎大將寧則為軍師,進攻魏州郡一帶的趙軍。
    宋軍先後襲破了魏城、清河、巨鹿,將戰線推到了河間府一帶,中路趙軍再遭敗退。
    加之梁國魏王,在並州南部,集結精兵,虎視眈眈。
    無敵天下的六路趙軍,似乎在梁國三王的進攻下,顯得極為狼狽。
    趙國在河北所攻占的州郡,除了巡衛安慶跟玄衛夏侯傑的核心地盤,其它基本全部丟失。
    整個戰場,隻剩下鄴城朱雀軍伍剛的兵馬,一支突出,鎮守鄴城。
    其他趙軍,基本退回了高邑、河間、滄州一線。
    如此情況,南征元帥李保,不但不從鄴城退兵,似乎還要繼續糾纏。
    竟然命令趙阿四、梅朝方等趙將,守住伍剛的後路邢州、洺州,企圖跟梁國圍繞鄴城展開大戰。
    梁趙之戰,在不經意間爆發,
    梁國的實力,也在不經意間,令天下豪強側目。
    梁軍的魏、宋、齊,三王勢力。在元始二年三月,悍然渡過黃河,控製了河北大量州郡。
    光從形勢上看,河北趙軍,丟失了大半冀州領土,似乎有被趕出盧龍塞的可能。
    “別怕,劉將軍,呼吸難受是正常的。”
    “這裏有一百五十步,本將不一定射的中。”
    黃河北岸,
    平原郡。
    齊王南野的軍營校場,此刻人山人海,喧囂熱鬧,
    數萬精兵,探起腦袋,層層疊疊,想要觀看今日的盛況。
    轅門處準備了刀山,點將台上有五人,此刻被繩索綁住,一會就要吊上去。
    他們身份不簡單,都是齊國管理糧餉、武備的後勤官吏。
    自古這種肥差,那都是有背景的人才能上,
    一般大頭兵,心裏還是有數的,這好事,自然是想都別想。
    劉城安乃是東萊郡劉氏之人,齊王南野新來,盤踞北海、東萊、長廣三郡。
    自是要籠絡當地豪族,發展力量。
    遂在官職上,酌情給當地豪強開了口子,安排他們的子弟在各處任職。
    此刻,點將台上,眼看要被綁住了,
    劉城安聲淚俱下,哀求道,
    “大王,大王!城安被豬油蒙了心,一共才貪墨兩千貫,這就給大王送來。送五千貫!”
    同樣的話,還出現在另外幾個軍需官吏口中響起,
    他們都是苦苦哀求,希望齊王南野網開一麵。
    可校場將台,刺麵將軍南野,隻是嘴角一笑,淡然回應,
    “城安老哥。本王對你們,那一直都不算虧待,該給的都給了。”
    “你說大夥貪腐田畝,本王管了嗎?強搶民女,本王管了嗎?”
    說著,南野有些癲狂的探起耳朵,
    他想不明白,靠近就想聽這幾人的解釋,
    不知不覺,語氣有些激烈道,
    “甚至你們豪族殺人,草菅人命啊,本王都沒管!”
    “為什麽,為什麽就是要把手,伸到老子的兵馬裏麵來?”
    厚木板搭建的將台上,齊王南野精瘦高大,親自給劉城安緩緩綁上繩索,
    他仰頭歎息,拍了拍劉將軍的肩膀,十分和善的道,
    “我南野隻是一隻喪家之犬,要是沒這點兄弟,咱也活不下去。”
    “你們啊理解理解,剛剛不是說了嘛。一百五十步射繩子,不一定掉下去,放心。”
    齊王的話,讓幾個軍需官麵露喜色,不禁鬆了口氣。
    原來隻是走個過場!哈哈,那感情好啊。
    他們剛才也覺得,一百五十步射繩子,是有點扯蛋。
    平原郡,今天風還不小,更是增加射箭難度。
    齊軍校場,數萬形形色色的兵卒,議論紛紛,在觀摩這場鬧劇。
    待看清情況後,不少精明的兵將,心裏已經明白怎麽回事了。
    還以為齊王南野,算個猛人,真的為他們兵卒做主。
    果然,一個叛逆之人,隻會搞些表麵功夫。
    不想殺就別殺,搞什麽轅門射繩,刀山屠惡吏。
    從點將台到校場轅門位置,足足有一百五十多步。
    這種距離,連人很小了,更別說一根繩子。
    射繩?!真特麽是扯蛋!
    可就在幾萬兵卒,都覺得隻是齊王,在給這些權貴們台階下時,
    但見刺麵將軍南野,目光一冷,拿出鐵胎弓,拉作滿月。
    點將台上,弓弦被拉的‘嘎吱’作響,南野眼裏閃過精芒,
    “砰砰砰砰砰!!!”
    五支飛箭,宛如流光,疾馳而出。
    下一刻,在數萬兵馬的驚呼聲中,五個軍需官吏的繩索,應聲而斷。
    三丈高台,下方可是明晃晃的刀山,
    人掉下去,連慘叫都發不出來,就被紮成了篩子,
    五具屍體的鮮血,幾個呼吸間,便染紅了轅門。
    好一個,箭射轅門樓,刀山屠惡吏。
    “將……將,將軍威武!”
    “將軍威武!”
    “將軍威武!”
    校場之上,不知是誰,率先喊了一句‘將軍威武’,
    緊接著,黃河之畔,平原城校場,爆發了驚天動地的呐喊。
    這一手五箭連珠,放眼四海,也是數一數二。
    軍中崇拜強者!
    大將南野,人品怎麽樣先不管,但這實力,絕對是天下弓神。
    齊國校場,北風蕭蕭,戰旗飄飄。
    刺麵將軍南野,身長氣偉,筋骨血氣迸發。
    他於點將台上,將手中寶弓高舉,對著數萬齊軍,怒吼道,
    “今後,齊軍之中,敢克扣將兵銀錢者,敢克扣兵卒軍功者!”
    “那就猶如此繩,是我南野,不共戴天的仇敵!”
    梁國齊軍,戰鼓如雷,號角嗡鳴。
    齊王南野,一身精甲,扶劍怒目昔日的牛衛將領,揮鞭指著他們道,
    “趙國李信,曾經隻用一千騎兵,就擊垮了左右牛衛。爾等被引以為天下笑柄!”
    “此番,本王要帶著你們,將失去的榮譽奪回來。”
    “這次河北之戰,離石郡刺麵南野,要告訴趙國,告訴天下。牛衛到底能不能打!”
    昔日的恥辱,的確讓齊軍的前身,左右牛衛深感憤怒。
    但真正令他們徹底狂暴的,是南野的下一個承諾。
    凡河北之戰,所奪之財,無論銀錢、田地、女人、金銀珠寶,
    皆歸將士們所有,齊王南野分文不取。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這一刻,齊軍的士氣,燃燒到了頂點。
    點將台上,刺麵將軍南野,高舉雙手,接受數萬兵卒,山呼海嘯的崇拜。
    北風吹過黃河,吹拂了齊軍的大纛,也吹拂了南野的披肩。
    曾經在離石郡的山溝子裏,保護莊民而被迫殺人的少年獵戶,已經徹底化作了惡魔。
    “哈哈哈……”點將台上,南野目光複雜,仰頭長嘯,
    下一刻,他刺麵顯得極為扭曲,眼神陰狠道,
    “周雲,天授神人?我南野隻相信你說過的一句話。”
    “我命由我不由天!”
    “建安的老兄弟們,渤海、河間,可別被打得晚節不保。哈哈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