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康臉色漲成了豬肝色。
    剛想反駁，張虎搶先一步，大手拍在他的肩膀上，震得他差點一個趔趄。
    “顏將軍，兄弟們的命，可就都攥在你手裏了！”
    “你那投雷機，得瞄準了，別到時候幫了倒忙！”
    李成也笑眯眯地湊過來，話裏藏針：“顏將軍，你是陛下親封的征南將軍，這投雷破陣重任，除了你，誰還能擔得起啊？”
    “你可得給我們長長臉，別讓咱們虎賁軍，在驍騎軍麵前丟了麵子！”
    李懷忠也跟著幫腔，語氣誠懇道：“顏將軍，你是軍中宿將，經驗豐富，這投雷機的準頭，還得靠你把握！”
    我們這些粗人，可沒你這細致的活兒！”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看似吹捧，實則把顏康架到了火上烤。
    武敏也冷冷地瞥了顏康一眼，語氣不善：“我警告你，葉雲把最重要的任務交給你，是信任你！”
    “你可別辜負了這份信任，關鍵時刻掉鏈子！”
    “要是壞了大事，軍法無情！”
    顏康被這幾句話噎得啞口無言。
    他心裏憋屈，卻又無力反駁。
    誰讓葉雲他娘是軍中主帥呢？
    誰讓自己之前得罪了他呢？
    現在好了，人家隨便一句話，就讓自己成了眾矢之的！
    他心裏清楚，麵前這幾個人，明麵上是把自己捧得高高的，實際上是等著看自己笑話呢！
    要是明天投雷機出了岔子，這幾個人還不得把自己給生吞活剝了？
    他咬了咬牙，硬著頭皮應道：“末將……遵命！”
    聲音低沉，像是一隻鬥敗的公雞，沒了往日的囂張氣焰。
    心裏暗罵，葉雲你個死太監，給老子等著！
    等打完這一仗，老子再跟你算賬！
    葉雲在一旁看著，心中暗笑。
    他就是要讓顏康明白，在這軍中，誰才是老大！
    特麽不給顏康這小子一點顏色看看，對方還真以為自己可以在葉雲麵前炸刺了！
    ……
    第二天，辰時三刻，陽光灑滿大地。
    居庸關外，旌旗蔽日，突厥大軍如黑雲壓城，一眼望不到邊際。
    一萬狼衛軍如鐵桶般拱衛著中軍。
    左右兩翼，各兩萬鐵騎，馬蹄踏踏，卷起漫天塵土。
    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城牆之上，葉雲負手而立，身旁眾將林立，甲胄鮮明。
    他們居高臨下，俯瞰著城下的一切，神情各異。
    遠處，突厥大王子阿史那，身披金甲，騎著一匹高大神駿的黑馬，立於王旗之下。
    他與城牆相隔六百步，這個距離，恰好在大寧弓弩射程之外，又足以讓雙方看清彼此。
    他眯起眼睛，望著城牆上的葉雲，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傳令下去！”
    “讓葉雲那小太監給本王子滾出來答話！”
    十幾名親衛得令，扯著嗓子，齊聲朝城牆上喊道：“葉雲！”
    “我家大王子有令！”
    “讓你速速按照書信上的承諾！”
    “一炷香內，無條件釋放國師班布魯，獻上答應好的金銀珠寶！”
    “否則，我等大軍必踏破居庸關，屠城三日，雞犬不留！”
    聲音如滾滾悶雷，在城牆上下回蕩，震得人心頭發慌。
    城牆上，眾將領聽到這囂張的叫喊，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武敏緊咬銀牙，美眸中燃燒著怒火，恨不得立刻衝出去，將阿史那碎屍萬段。
    顏康則是一臉幸災樂禍：葉雲啊葉雲，看你這次怎麽收場！
    李成和李懷忠等人，則是憂心忡忡，他們深知突厥鐵騎的厲害，如今敵眾我寡，形勢對大寧極為不利。
    隻有葉雲，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仿佛眼前的不是千軍萬馬，而是一群待宰羔羊。
    武敏鳳目圓睜，滿臉不忿地盯著葉雲。
    “我說葉大帥，你倒是快動手啊！”
    “那些突厥蠻子如此囂張，你還磨磨蹭蹭的，等什麽呢？”
    葉雲嘿嘿一笑，胸有成竹地搖了搖頭：“武將軍莫急！”
    “今天這出大戲，還有一個最重要的觀眾沒到場呢。”
    “來人！”說完，葉雲突然高聲喊道。
    “把本帥的老朋友，突厥國師班布魯，請上來！”
    很快，兩個如狼似虎的錦衣衛，架著一個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的犯人走上城牆。
    這囚犯不是別人，正是前些日子還趾高氣揚的突厥國師班布魯。
    這幾天，班布魯在錦衣衛的詔獄裏，可是嚐遍了人間酷刑。
    什麽老虎凳、辣椒水，都隻能算小兒科，開胃菜。
    現在的班布魯，哪還有半點國師的威風？
    整個人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蔫頭耷腦，慘不忍睹。
    不過，當班布魯看到城牆下黑壓壓的突厥大軍時。
    他原本死灰般的眼睛裏，瞬間爆發出狂喜光芒。
    “哈哈哈……”
    班布魯仰天大笑，得意洋洋。
    “葉雲！你們這些大寧的雜碎！死期到了！”
    “看到沒有？這是我突厥的雄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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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識相的，趕緊把本國師放了！”
    “否則，大軍踏破居庸關，定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他一邊叫囂，一邊拚命地掙紮，想要掙脫錦衣衛的控製。
    葉雲臉上似笑非笑，“是嗎？”
    “國師，你是不是忘了，之前是怎麽被我收拾的？”
    班布魯怒目而視，用殺人般的眼神瞪著葉雲。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臉色大變，拚命地朝著城牆下的阿史那揮舞著雙手，嘴裏驚恐大吼。
    “不對！”
    “葉雲……你這狗賊……分明不安好心！”
    “大王子……快撤！快撤啊！”
    “別……別離城牆這麽近！”
    可惜，距離太遠了，再加上班布魯的聲音嘶啞，中氣不足，阿史那等人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阿史那遠遠地看到班布魯在城牆上，正朝自己這邊手舞足蹈，對身邊的布圖笑道：“布圖，你快看！”
    “國師一向穩重，現在看到咱們來了，激動成什麽樣子？”
    “嘿嘿，其實國師盡管放心，今天本王子一定把他救出來！”
    布圖卻不像阿史那這麽樂觀，他眉頭緊鎖，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大王子，我總覺得哪裏不對……”
    “咱們還是小心為妙。”
    阿史那滿臉獰笑，根本沒把布圖的擔憂放在心上。
    “哈哈哈……”
    他早就打聽清楚了，大寧的弓弩射程最遠不過五百步。
    自己站在六百步外，那是絕對的安全！
    他倒要看看，葉雲這個小太監，還能耍出什麽花樣來！
    “布圖啊布圖，我發現自從國師跟葉雲交過手之後，你這大弟子就變得畏首畏尾的！”
    “你是不是被那葉雲嚇破膽了？”
    “咱們這次可是帶了五萬精銳鐵騎，兵強馬壯！”
    “而且，咱們現在離城牆足足有六百步遠！”
    “本王子就站在這，任由那葉雲動手！”
    “你看他能奈我何？”
    嗖！嗖！嗖……
    這時，一陣破空聲，從居庸關城牆那邊驟然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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