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利坐在主位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那雙銳利的眼睛像是要噴出火，死死盯著帳下跪著的布魯和拓跋烈。
    砰！
    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上麵的物件都跳了起來。
    “廢物！你們兩個大廢物！”
    匈利的聲音沙啞而暴戾。
    “本汗要的不是借口！”
    “國師被俘！大王子戰死！你們兩個卻逃回來了！”
    “現在告訴本汗，那葉雲太過厲害，我們打不過，要灰溜溜逃回草原？”
    他站起身，來到兩人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眼中滿是殺意。
    “本汗不管什麽八牛弩、震天雷！”
    “我隻要你們想出法子來！破了他的妖法！”
    匈利臉色漲紅，大聲嘶吼。
    “五天！我隻給你們五天時間。”
    “到時候，你們要是拿不出應對之策，就提著腦袋來見我！”
    “之前居庸關慘敗的賬，本汗跟你們一起算！”
    布魯渾身一顫，額頭冷汗涔涔而下，心裏叫苦不迭。
    他張了張嘴，還想再辯解幾句，可一對上匈利那要吃人的眼神，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
    拓跋烈更是麵如死灰，隻知道磕頭：“大汗息怒！末將……末將一定盡力！”
    “盡力？我要的是結果！”匈利怒哼一聲，目光掃過帳內其他將領。
    “你們呢？是不是也覺得，我突厥勇士，就該被一個閹人嚇破了膽？”
    “大汗息怒！”
    之前叫囂的哈桑立刻跳了出來，梗著脖子喊道。
    “末將就不信！什麽狗屁玩意兒，能擋住我們突厥的鐵蹄！”
    “定是布魯和拓跋烈打了敗仗，故意誇大其詞！”
    他斜睨了布魯一眼，“依我看，隻要我們人夠多，衝鋒夠猛，什麽弩，什麽雷，都給他踏平了！”
    “哈桑將軍說得對！”立刻有幾個年輕將領附和。
    “一個太監能翻起什麽浪？”
    “不過是障眼法罷了！”
    “大汗，末將願為先鋒！”
    “末將也願往！”
    請戰之聲此起彼伏，帳內的氣氛又變得狂熱起來，仿佛剛才的恐懼隻是錯覺。
    但也有一些經曆過居庸關之戰的老將領，雖然嘴上不說，眼神中卻難掩憂慮。
    布魯看著這群被仇恨和狂熱衝昏頭腦的同僚，心中一片冰涼。
    他知道，再這麽衝上去，恐怕還是白白送死。
    可眼下，匈利正在氣頭上，誰勸誰倒黴。
    他隻能和拓跋烈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絕望和無奈。
    ……
    與此同時，居庸關內，一處臨時搭建、戒備森嚴的營地裏，卻是熱火朝天。
    葉雲親自坐鎮，指揮著從軍器監調來的工匠，以及軍中搜羅來的所有鐵匠，日夜不停地趕製馬蹄鐵。
    爐火燒得通紅，映照著工匠們滿是汗水的臉龐，叮叮當當的敲打聲不絕於耳。
    趙文元作為葉雲如今的頭號迷弟，全身心投入了督造工作，一絲不苟地檢查著每一件成品，確保弧度、厚薄、釘孔都符合葉雲的要求。
    短短兩天後，第一批堪用的數百副馬蹄鐵終於趕製完成。
    葉雲立刻挑選了一批經驗豐富的騎兵和他們的戰馬，親自來到居庸關附近實驗。
    當第一匹釘好馬蹄鐵的棕色戰馬，被牽到附近一片積雪未化、泥濘濕滑的山路上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騎兵翻身上馬，輕輕一夾馬腹，戰馬嘶鳴一聲，隨即邁開四蹄。
    令人驚奇的一幕發生了！
    往日裏在這種路麵必定小心翼翼，隨時可能打滑摔倒的戰馬，此刻卻跑得異常穩健，馬蹄踏在雪地和泥濘上，發出沉穩有力的“嗒嗒”聲，速度竟然不比在平地上慢多少！
    “嘶——真的行！”
    “太穩了！簡直跟走在平地上一樣！”
    “神了！這鐵片子真神了！”
    圍觀的士兵和將領們爆發出壓抑不住的驚歎和歡呼。
    幾個原本還半信半疑的將領，甚至忍不住親自牽過一匹釘了馬蹄鐵的馬，翻身騎上跑了幾圈，下來後個個麵露震撼和狂喜。
    馬蹄鐵的出現，不僅僅是解決了一個小小的打滑問題，它意味著騎兵的作戰範圍和機動性，將得到劃時代的提升！
    尤其是在這多山、氣候多變的邊關地帶，其價值無可估量。
    看著眾人興奮的模樣，葉雲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奇襲野馬山的最後一塊拚圖，終於補上了！
    很快，烏雅和阿依娜率領的一萬大宛騎兵，風塵仆仆地抵達了居庸關。
    這些草原騎士雖顯疲憊，但眼中精光閃爍，顯然都是百戰精銳。
    主帥武牧親率眾將主動出迎，場麵頗為隆重。
    “公主，阿依娜將軍，一路辛苦。”武牧抱拳道。
    烏雅自馬背上輕盈躍下，對武牧還禮：“武帥言重。能為我夫君葉雲分憂，助大寧抗擊突厥，是我大宛分內之事。”
    歡迎宴席上，眾人有說有笑，氣氛熱烈。
    酒過三巡，話題自然轉到了軍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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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葉雲提及已製定奇襲野馬山的計劃時，席間頓時安靜下來。
    烏雅公主立刻起身，語氣堅定：“大將軍，此番奇襲，不僅關乎戰局，更關乎我大宛能否奪回家園，為死難族人複仇。”
    “烏雅請命，願率大宛勇士隨葉郎一同前往！”
    她身後的阿依娜和另外幾名大宛將領，也隨之挺直了腰板，眼中滿是戰意。
    不等武牧答話，帳內其他禁軍將領也按捺不住了，紛紛請戰：“末將願往！”
    “大將軍，算我一個！”
    “還有我！”
    場麵一度有些混亂。
    不少人目光灼灼地看向武牧，都想爭奪這份誘惑力十足的奇襲任務。
    武牧見狀，抬手示意眾人安靜，隨後看向葉雲。
    “這計劃由葉大人提出，這領兵人選，便由葉大人定奪吧。”
    葉雲放下酒杯，目光掃過眾人，緩緩開口：“奇襲野馬山，需長途奔襲數百裏，晝伏夜出，深入敵後，危險重重，非精銳不可擔此重任。”
    他語氣平靜，卻自帶威嚴。
    “因此，本帥決定親自率領一萬精兵前往。”
    “將士人選，將從驍騎軍、虎賁軍等各部禁軍，以及公主帶來的大宛騎兵中，嚴格選拔。”
    “標準隻有三個：身手一流，體魄強健，意誌堅韌！”
    “這次優中選優，不符合條件者，一概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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