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越來越近，呐喊聲、腳步聲、兵甲碰撞聲匯成一片巨大的噪音，衝擊著守軍的耳膜。
    城牆上的弓箭手已經開始零星射擊，阻止敵人靠近。
    “差不多了！”武敏沉聲道。
    葉雲點了點頭：“傳令，火箭營，按預定目標，放！”
    命令迅速傳達下去。城牆上，數十個特製的發射架旁，驍騎軍的士兵們熟練地調整角度，點燃了引信。
    “咻——咻——咻——”
    尖銳的破空聲驟然響起，數十枚帶著長長尾焰的火箭如同憤怒的火龍，咆哮著衝向天空，劃過一道驚人的弧線，朝著兩千步外的敵軍後陣砸去！
    城外的聯軍士兵，包括後方的指揮官們，都下意識地抬頭望去。
    他們從未見過射程如此之遠的“箭矢”，許多人臉上還帶著茫然和一絲嘲弄——這麽遠，能射中什麽？
    下一刻，現實給了他們最殘酷的回答。
    “轟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接連響起，火光和濃煙在敵軍後方猛地騰起！
    一枚火箭精準地落在一個突厥萬夫長，和他聚集的親衛隊中間。
    劇烈的爆炸，瞬間將十幾人連人帶馬炸得四分五裂。
    殘肢斷臂混著泥土和碎甲飛濺開來！
    緊接著，另一枚火箭直接命中了一架剛剛組裝好的投石車。
    沉重的木料和金屬部件被炸得七零八落，燃起熊熊大火。
    幾個呼吸之間，敵軍後方至少有四五個萬夫長級別的將領，被精確摧毀。
    十幾架費時費力打造的投石車，變成了一堆廢墟。
    原本還在發號施令的軍官們瞬間消失，周圍的士兵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怖打擊嚇得魂飛魄散，陣型頓時大亂。
    “那……那是什麽鬼東西？！”烏洛在中軍位置看得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等聯軍從火箭的打擊中回過神來，城牆上又是一陣密集的弓弦響動。
    “放箭！”
    “震天雷！投！”
    顏康和李成指揮著守軍發起了反擊。
    數千張長臂弓同時拋射，密集的箭雨如同烏雲般覆蓋了衝到城下的敵軍。
    與此同時，一個個拳頭大小的震天雷被點燃引線，奮力投擲下去。
    “轟！轟！轟！”
    爆炸聲雖然不如火箭那般驚天動地，但在密集的敵軍人群中炸開，威力同樣驚人。
    碎裂的鐵片和衝擊波橫掃四周，慘叫聲此起彼伏。
    衝在最前麵的聯軍士兵如同割麥子般倒下，後續部隊的腳步明顯遲滯了下來。
    前方的箭雨和爆炸阻擋去路，後方的指揮又陷入癱瘓。
    再加上那如同天罰般的“火箭”帶來的巨大心理陰影，聯軍的第一次攻勢徹底瓦解。
    衝到城下的士兵開始潰散，丟下雲梯和撞車，哭喊著向後逃竄。
    烏洛氣得哇哇大叫，卻根本無法阻止潰敗。
    西涼和吐蕃的將領更是臉色鐵青，看著那些主要是突厥人的步兵丟盔棄甲地逃回來，心中暗罵突厥人無能。
    同時，也對岐山城的防禦，和葉雲的手段，感到了深深的忌憚。
    第一次攻城，就在付出了上萬傷亡和幾台寶貴的攻城器械後，草草收場。
    城外留下一片狼藉，聯軍的士氣跌落穀底。
    城牆上，守軍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安寧公主小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好半天才轉向葉雲，眼睛亮晶晶地：“葉雲！你發明的東西也太厲害了！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
    葉雲看著下方狼狽逃竄的敵軍，淡然一笑。
    對身邊的烏雅和武敏道：“這才隻是開胃小菜。告訴弟兄們，打起精神，敵人不會善罷甘休的。”
    武敏點了點頭，眼中也難掩興奮：“火箭威力巨大，隻是數量有限，確實要用在刀刃上。”
    烏雅則看著遠方重新開始整隊的敵軍營地，若有所思：“經此一役，聯軍內部的裂痕，怕是更深了。”
    “現在看來，那二十萬大軍，似乎也並非那麽不可戰勝。”
    葉雲沒再多說，隻是目光深邃地看向遠方。
    聯軍大營，匈利可汗的中軍帳內，氣氛壓抑無比。
    白天攻城的慘敗，尤其是那如同天降神罰的火箭，讓這位病榻上的草原雄主又驚又怒。
    他劇烈地咳嗽著，每一次都仿佛要咳出肺腑，蠟黃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廢物！都是廢物！”他一把揮開侍從遞來的藥碗，藥汁潑灑在名貴的地毯上。
    “幾枚火箭就讓你們潰不成軍？我突厥的勇士，何時變得如此不堪一擊！”
    烏洛站在帳下，臉色鐵青，白天他親眼目睹了後方指揮被瞬間摧毀的恐怖景象，心中雖有不甘，卻也無法反駁。
    他咬牙道：“可汗，那葉雲的妖法實在邪門！”
    “射程遠得離譜，威力更是駭人！”
    “我們這次強攻……損失太大了。”
    匈利喘息著，渾濁的眼睛裏閃爍著陰鷙的光芒：“強攻不行，那就圍！”
    “二十萬大軍，耗也耗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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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令下去，加緊打造攻城器械，但先不急著總攻。”
    “今晚，我要讓葉雲睡不安穩！”
    他看向烏洛，“挑一萬精銳，夜襲！”
    “西麵那段城牆，斥候觀察過，守備相對薄弱，給我摸上去，打開城門！”
    烏洛精神一振：“是！可汗放心，今夜定要叫那葉雲小兒知道厲害！”
    然而，匈利可汗自以為隱秘的計策，卻早已通過潛伏在突厥營中的大宛細作，傳到了岐山城葉雲的案頭。
    “夜襲？看來匈利還不死心。”葉雲看著密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烏雅秀眉微蹙：“夜戰凶險，我軍雖有新武器，但夜間視野受限，怕是不好發揮。”
    “無妨。”葉雲放下密報，“他們想來，我們便接著。”
    “傳令下去，今夜城防外鬆內緊，各處城牆多備火把、燈籠，到時務必照得亮如白晝。”
    “潘貴！”
    “屬下在！”
    “帶人去西麵城牆外，多布置些‘小玩意兒’，比如絆馬索，尖木樁等等……”
    “不用太複雜，能給他們添點堵就行。”
    “另外，告訴武敏將軍，把咱們那些‘大爆竹’準備好，今晚給突厥朋友聽個響。”
    安寧公主在一旁聽得好奇：“大爆竹？是比白天那個還厲害嗎？”
    葉雲看了她一眼，笑道：“晚上放起來，肯定更厲害。”
    夜色如墨，寒風呼嘯。
    一支萬人的突厥精銳小隊，在幾名經驗豐富的千夫長帶領下，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摸向岐山城西段。
    他們人人銜枚，馬蹄裹布，借著夜色的掩護，小心翼翼地避開遠處的篝火，朝著預定目標潛行。
    城牆上，燈火通明，守軍看似有些鬆懈，三三兩兩地靠著牆垛，低聲交談。
    然而，暗處，無數雙眼睛正警惕地掃視著城下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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