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心中暗笑，這柔妃還是老樣子，威脅起人來都帶著一股嬌憨。
    他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一吻，柔聲道：“娘娘放心，臣自當恪盡職守，為陛下分憂。”
    “二殿下聰慧過人，陛下心中自然有數。”
    他巧妙地避開了直接承諾，轉而關心起柔妃：
    “倒是娘娘，近來似乎清減了些，可是宮中事務繁瑣，思慮過重？要注意鳳體才是。”
    柔妃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伸手撫摸自己的臉頰，有些得意又有些擔憂：“真的嗎？是不是瘦了不好看了？”
    葉雲連忙又是一番甜言蜜語，將柔妃哄得心花怒放，暫時將幫襯二皇子的事情拋在了腦後。
    他知道，這隻是暫時的。
    等柔妃回過神來，或是周鼎那邊有所動作，這要求還會再次提起。
    在瑤光殿又溫存片刻，葉雲才得以脫身。
    走出殿門，他長長舒了口氣，應付這兩宮娘娘，可比在戰場上廝殺還要耗費心神。
    一個威逼，一個色誘，都想將他這新晉的太子太傅，牢牢綁在各自皇子的戰車上。
    他定了定神，抬步走向永和宮的方向。
    與坤寧宮的莊重、瑤光殿的嫵媚不同，永和宮透著一股安寧祥和的氣息。
    宮燈的光芒柔和，照亮了精心打理的庭院。
    宮女小翠見到葉雲，連忙屈膝行禮，低聲道：“王爺，娘娘等您許久了。”
    葉雲微微頷首，步入內殿。
    宜妃正斜倚在軟榻上，小腹已經明顯隆起。
    大約六月有餘的身孕，讓她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母性的光輝，卻難掩眉宇間的焦慮。
    她穿著寬鬆的寢衣，素麵朝天，見到葉雲進來，眼中立刻亮起光彩，掙紮著想要起身。
    “你可算來了。”
    葉雲快步上前，輕輕按住她的肩膀。
    “娘娘身子不便，快躺好。”
    宜妃順勢靠回軟枕，目光卻緊緊鎖著他，手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小腹。
    “葉雲，我這心裏，總是不踏實。”
    她聲音低微，帶著顯而易見的憂慮。
    “皇後那邊……她今日召見你，沒為難你吧？”
    “她會不會已經知道了……”
    葉雲在她身邊坐下，握住她微涼的手。
    “娘娘放心，皇後隻是尋常問話，並未起疑。”
    “倒是娘娘你，如今身子要緊，切不可胡思亂想，動了胎氣。”
    宜妃輕輕搖頭，眼神裏滿是擔憂：“我怎能不擔心？這孩子……是我們的希望，也是懸在我頭頂的利劍。”
    她湊近了些，壓低聲音：“皇後那個人，心狠手辣，她絕不會容忍我的孩兒威脅到大皇子的地位。”
    “你如今雖是太子太傅，位高權重，可到底根基尚淺。她若真要對付我們母子，我們……”
    葉雲感受著她手心的顫抖，心中一軟。
    他將宜妃輕輕攬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的發頂，柔聲道：“別怕，有我在。”
    “我會保護好你們母子，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們。”
    “皇後那邊，我會小心應對。”
    “倒是娘娘你，安心養胎，把身子養好，比什麽都強。”
    宜妃靠在他懷裏，緊繃的身體似乎放鬆了一些，但眼中的焦慮並未完全散去。
    “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想。”
    她抬起頭，看著葉雲的眼睛，目光灼灼。
    “葉雲，光是保住我們還不夠。”
    “等孩兒出生，你一定要想辦法，讓他後來居上，成為真正的太子！”
    “隻有那樣，我們母子才能真正安全，你也能……”
    葉雲心中一凜，宜妃的野心，比他想象的還要急切。
    他不動聲色，隻是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俏臉，語氣依舊溫柔。
    “娘娘，這些事，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
    “眼下最要緊的，是孩兒平安降生。”
    “我已經托人尋了些上好的補品，明日便會設法送進宮來，給娘娘好好補補身子。”
    溫存的話語，體貼的安排，暫時安撫了宜妃的情緒。
    她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算你有良心！”
    雖然嘴上抱怨，但眉眼間的愁緒確實散去了不少。
    兩人又溫存了一陣，宜妃像是想起了什麽，輕輕推開葉雲。
    “對了，”她坐直身子，神色有些微妙，“你如今貴為太傅，身邊伺候的人可得力？”
    葉雲微怔，不明其意。
    宜妃看著他，緩緩道：“皇後那邊，不是把安寧公主指給你了嗎？”
    “那丫頭片子，心思活絡得很，怕是早就把你當成她的人了。”
    她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意和試探。
    “你身邊若是沒個體己人照應著，萬一被那小公主迷了心竅，或是被皇後那邊的人算計了去，可如何是好？”
    葉雲心中微動，隱約猜到了宜妃的意圖。
    果然，宜妃拉過旁邊侍立的一個清秀宮女的手。
    “小翠跟了我好幾年了，手腳麻利，心思也細。”
    宜妃將小翠往前推了推，看著葉雲，眼神帶著某種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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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身邊正缺個貼心伺候的人，我看小翠就不錯。”
    “讓她跟著你出宮去吧，也好替我……替我好好照顧你。”
    “免得你一個人在外麵，身邊連個冷暖都不知的人。”
    這話聽似關心，實則是在他身邊安插眼線，同時也是一種拉攏和控製的手段。
    小翠連忙跪下，聲音細弱：“奴婢願為王爺效勞。”
    葉雲看著跪在地上的小翠，又看了看宜妃眼中複雜的神色，心中念頭飛轉。
    直接拒絕，必然會傷了宜妃的心，甚至讓她疑心。
    可若是接受……
    他沉吟片刻，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扶起小翠。
    “娘娘有心了。”
    他轉向宜妃，語氣帶著幾分無奈和寵溺。
    “隻是我府上事務繁雜，人手也夠用。”
    “小翠她在娘娘身邊伺候慣了，怕是去了我那裏反而不適應。”
    “更何況，娘娘如今身子重，正是需要人精心照料的時候，小翠留下，我也更放心些。”
    他巧妙地將皮球踢了回去，既表達了謝意，又婉拒了宜妃的“好意”，還將理由歸結為對宜妃的關心。
    宜妃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但葉雲的話說得滴水不漏，她也不好再堅持。
    她輕輕歎了口氣：“罷了，既然你這麽說，就依你吧。”
    “隻是你自己，萬事定要小心。”
    葉雲點頭應下，又陪著宜妃說了會兒話，見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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