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一碗水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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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一碗水端平
張夢陽聽她話中有氣了,心中暗暗叫苦,不過去不行,不過去她必以自己耽情於莎寧哥,而冷落於她和姨娘兩個。
過去的話,那鹿肉又實在是吃不下去。因此,他身子雖說站了起來,腳步卻踟躕著並未大邁,一時間好不為難。
莎寧哥嘻嘻一笑,道:“郡主娘娘要請你吃肉哪,瞧你這副死德行,就跟讓你上刑場似的,至於這副熊樣嘛!”
張夢陽埋怨她道:“都怪你,我明明吃不下了硬逼著我吃,把我這肚子撐得跟皮球一樣,這會兒又要讓我吃鹿肉,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莎寧哥冷下臉來,不高興地道:“聽你這話裏,我疼你還疼處錯來了不是?難道不讓你吃,餓著你就成了是不是?天天不讓你吃飯,讓你餓肚子才算是疼你了是不是?
“又不是我喊你吃鹿肉,是你的郡主娘娘說要給你鹿肉吃呢。鹿肉在她那裏,給不給在她,吃不吃在你,跟我可一文錢的關係也沒,你少要拿我當出氣筒。”
小郡主見他半天不挪地方,反倒跟莎寧哥兩個人嘀嘀咕咕地不知在說些什麽,心裏可是真動了氣了,一張小臉漲的通紅,大聲嚷道:
“張夢陽,我讓你過來你倒是聽見了沒,你在那兒磨磨唧唧個什麽,非得逼著我過去是不是?”
莎寧哥笑著回應她道:“郡主莫要心急,夢陽聽說你給他肉吃,高興得都快暈過去啦,我讓他清醒清醒,馬上就過去啦。”
說著,她推了他一把:“趕緊過去吧,人家郡主娘娘都等不及了!”
“我什麽時候高興,什麽時候快暈過去啦?胡說八道!”張夢陽不滿地抗議道。
可是事已至此,再多說也沒用了,隻好硬起頭皮來,皺著眉頭拖著步子,一臉苦相地朝蕭太後和小郡主那邊走去。
等到了蕭太後和小郡主跟前,還沒等他開口討饒,小郡主先把一塊烤得熟透了的鹿肉遞給他,好聲好氣地告訴他說:
“姨娘我倆都吃飽了,把這塊最大的省下來給你,你快吃吧,我看著你吃。剛才姨娘我倆談話還說起你呢,說你最愛吃的就是鹿肉了,
“一想到你那大口咀嚼狼吞虎咽的沒出息樣兒,我就覺得有趣。拿著啊,快點兒吃吧!”
張夢陽打了個飽嗝,把接在手上的肉掂了掂,向小郡主請求道:
“鶯珠,這麽貴重的糧食得來不易,況且還是你親手烤的,我想把他珍藏起來,等肚子餓的時候,咱們切開來一塊兒吃。”
說著,就要把這塊鹿肉往懷裏揣。
小郡主“唉”了一聲,伸手攔住了他,道:“我讓你把它吃了,誰讓你藏起來了!是不是我烤的肉,沒有那臭女人烤得好吃,是不是?”
一邊說著,小郡主一邊聲色俱厲起來,一張俏生生的粉麵上罩滿了寒霜。
張夢陽看了看一旁的蕭太後,見蕭太後麵無表情地眨巴著眼睛瞧著自己,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神態,一點兒一點兒沒有要幫助自己的意思。
他知道剛剛自己強迫她整那事兒,惹得她不高興了,這時候想要她來替自己開脫解圍,看來是希望不大。
見他手裏那些肉不吃,愣怔怔地隻顧看身後的姨娘,小郡主大為不滿,“嗵”地一聲,在他的胸膛上擂了一拳,斥道:“我讓你吃肉呢,你賊眉鼠眼地盯著姨娘看什麽?吃飯的時候就一心一意地吃,別想其他亂七八糟的事!”
張夢陽把一臉痛苦的表情寫給小郡主看,以乞求般的口吻說:“鶯珠,你瞧瞧我這肚子,撐得都快成了個皮球了,哪裏…哪裏還吃得下啊,我!…我…”
哪知不這麽說還好,一這麽說小郡主更來氣了:“看來你是不打算給我麵子了是不是?你的麵子都給了那臭女人了,姨娘我倆你全不放在心上了是不是?”
張夢陽急道:“怎麽…你也給我來這套?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呀,這礙著給不給麵子什麽事兒了!我如果先吃了你的鹿肉,到了她那邊,不也一樣吃不下她的兔子麽…”
不等他說完,小郡主抬腿在他的胯上又狠狠地踢了一腳。
張夢陽平白地挨了一腳,心中也來了氣了,他把牙一咬,心一橫,暗想手心手背都是肉,自己身為她們共同的老公,必須一碗水端平,不能厚彼薄此,讓她們中的任何一個覺得受了委屈。
“讓我吃就隻管吃得了,大不了真個撐死了也就是了!”
張夢陽衝著她們娘兒倆的背影大嚷道:“好,我吃,我吃,我吃還不行嗎?不過我醜話先說到頭裏,真個把我給撐死了,包括那個姓莎的,你們全他媽的都是謀殺親夫的劊子手。”
說罷,他便抱著赴湯蹈火的決心,張嘴就衝那塊鹿肉咬了下去,將上下顎一合,把頭一甩,狠狠地撕下了一塊肉來卷入口中,吃力地咀嚼起來。
饑餓的時候吃東西有多香,飽腹的時候進食就有多痛苦。
張夢陽在小郡主的逼迫下,抱著與那塊鹿肉同歸於盡的決心,用了將近半個時辰,才終於把這塊鹿肉全部吃進了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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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郡主高興地拍手為他點讚,對他的如此之給麵子,大為高興,大加稱賞。
可張夢陽卻感覺肚皮已經被撐到了極限,似乎動上一動都有爆炸的可能,他齜牙咧嘴地道:“我這會兒啊…怕是走路都走不得了,我得躺下來歇一會兒了,歇一會兒,受不了啦…”
他剛想往地下倒去,誰知小郡主又一把攔住了他說:“別急別急,任務還沒完成呢,這就想躺地下裝死麽?沒門兒!”
張夢陽不知她這話何意,一頭霧水地問:“我裝什麽死啊我,我就想躺地下歇一會兒,再不讓我躺一會兒,歇一會兒啊,隻怕老公我就用不著裝死了,直接就真死了!”
哪知道小郡主展顏一笑,如變戲法般地把手在身後一劃,說了句:“你看這是什麽!”
說著,把手倏地往前一伸,手裏抓著一個黑乎乎的物事遞到了他的眼前。
張夢陽定睛觀瞧,隻見這物事成不規則的四方形,顏色介於紅與黑之間,形色跟剛剛被自己吃下的那塊鹿肉一模一樣。
張夢陽被嚇得倒退了兩步,把雙手連搖地說:“你別想我再吃了我給你說,麵子我都已經給過了,這回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再吃了。”
小郡主笑道:“這塊不是我給你的,是姨娘賞給你的,我的麵子用不著給了,難道姨娘的麵子你敢不給麽?”
張夢陽怒道:“這跟麵子不麵子有個屁的關係!就莎姐姐你倆老拿這話要挾於我,人家姨娘才沒你倆這麽壞呢。姨娘疼我還來不及呢,哪會像你們這麽欺負我!”
蕭太後站起身來道:“我的兒,這不是欺負你,這是給你個教訓,讓你知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想要兩邊討好,最終隻能是兩邊都討不著好,就隻能是你現在的這副德行,這個下場!”
說著,蕭太後把那塊鹿肉從小郡主手上拿了過來,往他的手裏一塞,道:
“肉,姨娘不會強迫你吃的,真把你撐死了,我阿撒豈不成了沒爹的孩子了?我隻希望你能記住這個教訓,以後不要老給自己找麻煩了!”
說罷,她扭頭對小郡主道:“走,鶯珠,咱們到那邊轉轉,我看此地的山光水色倒挺不賴呢,跟咱們臨潢府的竇都嶺倒有些相像。”
經她一提醒,小郡主朝遠近看了看,頗有感悟地說:“姨娘你還別說,這地方還真是跟竇都嶺有點兒像,隻不過這兒的山勢起伏沒那麽大,西邊的草地麽,也比竇都嶺下邊的更開闊一些。”
她們娘兒兩個一地裏談談說說,漸漸地走遠了去了,隻把張夢陽一個人晾在了這兒。
他想著姨娘剛剛所說的那幾句話,知道她對莎寧哥其人非常反感,也對自己帶著莎寧哥一路同行頗為不爽。
但是眼下能想得出什麽善策來呢?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回到內地去再說,至於她們之間的矛盾麽,隻能慢慢地設法化解了。
“哎——和她們有矛盾的何止一個莎姐姐啊,我的這些老婆裏,別人不說,就多保真和夜鶯若跟她們碰上了,肯定也是齷蹉的時候多,省心的時候少。
“誰讓她們是女真人和契丹人呢,這牽涉到國仇家恨的事兒,又不僅僅是個人恩怨的事兒之可比的了。
“麻仙姑還有師師還好,她們既不是契丹人也不是女真人,跟自己一樣,都是正兒八經的漢人,興許跟她們還都能合得來。”
可是再一細想,又覺得也不見得。試想金人剛剛把大宋給滅了,把大宋的太上皇皇帝和後妃公主皇親國戚王公大臣們一股腦兒地打包抓走,帶往北國,這等於是在女真人和漢人之間結下了血海深仇。
“麻仙姑那娘們兒麽,似乎有點兒沒心沒肺,對這類的事兒並不怎麽放在心上。師師可就不一樣了,她表麵雖是個風塵女子,可卻很有家國觀念,言談話語中常常流露出對黎民社稷的關懷與憂慮來。
“況且,她還跟道君皇帝好了那麽多年,雖說現在各走各路了,可當她聽到道君皇帝蒙難的消息時,難免會對老情人的處境心生憐憫,對金人的蠻橫心生反感。”
想到此處,他隻覺得一個腦袋兩個大,不知道萬一哪天諸位老婆們全都聚攏到一塊兒了,相處起來會是一幅怎樣的圖景。
她們一個個地粉妝玉琢,如花似玉,且都不乏智謀手段,除了獨居小姑裏甸的蒲速婉一向與世無爭而外,剩下的幾乎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還有淑妃和月理朵,還有龜山老母,皇甫總教主,以及老母的侍女清風、明月,她們若是再一攪進來,簡直都特麽的亂成一鍋粥了。
想到這裏,張夢陽衝著蕭太後和小郡主的背影扯開喉嚨喊道:
“你們不就是想看著我活活撐死麽?告訴你們,我還真就不想活了,什麽狗屁教訓,老子懶得去總結,也懶得去接受!不就是撐死嗎,怕個鳥,我吃,我吃,我吃吃吃……”
說著,他就一口一口地發了瘋般地把鹿肉往嘴裏塞,似乎真的是不想活了,要把自個兒撐死的一般。
突然間,就覺眼前一花,一個人影倏忽飄來,伸手在他的手腕上一彈,那塊鹿肉脫手飛出,在半空裏劃了個輕盈的弧線,掉落到旁邊的草叢裏去了。
緊接著他就覺得臉上驀地一痛,“啪”地一聲,被人打了個響脆的耳光。
莎寧哥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她們走出這麽遠了,你就算真撐死了她們也瞧不見,有個屁用?真有這個本事,剛才怎麽不使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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