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一十五章 首鼠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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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一十五章 首鼠三端
阿裏喜笑道:“其實這個事情,多保真公主也曾對殿下的身世表示過懷疑的,別忘了,她和大姑姑可都是殿下的枕邊人哪。
“前一個杯魯殿下,與後來的這位杯魯殿下究竟有什麽不同,我想你們兩位應該最是清楚不過了。
“鞋子穿在腳上合不合適,隻有穿鞋的人心知肚明,別人的議論,都不過是隔靴撓癢,瞎起哄罷啦,我說的這話,你應該明白的,大姑姑!”
蒲速婉道:“你說什麽,公主也曾對殿下的身份表現出懷疑過?這話可是當真?”
阿裏喜想了想說:“有件事老婆子我一直沒敢讓大姑姑你知道,還請大姑姑不要怪罪才是。因為這事兒對老婆子我來說,也實在是迫不得已。
“而且,公主曾經逼我立下了重誓,讓我不得把這事兒對任何人說知,所以我才一直把這茬兒藏在肚裏頭,沒敢對你大姑姑提起呢。”
蒲速婉語氣平緩地道:“究竟是怎麽什麽事,怎麽回事,你就照直說吧,不管怎樣,我都不怪罪你就是。”
阿裏喜道:“那老婆子我就先謝過大姑姑了,我就知道大姑姑向來是寬宏大量的人,什麽事兒都不會跟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一般見識的…”
蒲速婉冷哼了一聲道:“就是想跟你一般見識,我蒲速婉手無縛雞之力,又能把你怎麽樣呢?何況你又是替公主辦過事的人,哪是我蒲速婉敢碰的呀!”
阿裏喜笑了笑,道:“本來這事兒,多保真公主徑直向大姑姑你求證是最合適不過的了。隻是你們兩位之間似乎有點兒小小過結。
“所以嘛,公主就退而求其次,派人把老婆子我請到她的府裏頭,就杯魯殿下的事兒,問了我不少的話哪。”
張夢陽暗想:“聽這個阿裏喜前前後後地這麽一說,這死老婆子很明顯地早已經察覺出我的不對來了。原來她跟多保真之間還有首尾,看來她知道的事兒比我想象得還多,寡人我以前還真是小瞧她了呢。”
隻聽阿裏喜說:“公主原本就聽到過外間的一些風言風語,說是杯魯殿下失蹤了一年多,性情大變,性子較之先前變得溫和有禮,仿佛是脫胎換骨了的一般。
“還更有和杯魯私交甚秘的人,在私下裏言說,說什麽真正的杯魯殿下已經被人給害了,如今的這個杯魯殿下,不過是跟殿下本人長相極為相似的另一個人罷了。
“他們這話雖然隻是在私下裏傳言,不敢上達天聽,唯恐皇上降罪,但這話還是你傳我我傳他,接二連三拐彎抹角地,最後傳到了公主的耳朵裏。
“公主大概也是覺察出了殿下的不對吧,不然的話,她也不會派人請我過去求證的。至於說哪裏不對,你們這些當老婆的比我們這些下人們清楚得多,就用不著老婆子在這兒饒舌了。
“我想告訴大姑姑的是,那時候的公主,似乎非常在意外麵傳播的那些流言蜚語。
“她利用我對杯魯殿下的了解和身在咱小姑裏甸的方便,暗中留意察看杯魯殿下,察看他的生活習慣,言行舉止,跟以前相比都有哪些不同,讓我事無巨細一五一十地奏報給她。”
蒲速婉冷笑道:“我說咱們小姑裏甸的事兒,公主那邊盡都覺察得一清二楚呢,原來是有你這麽個老狗給他當眼線啊。”
“既向我表忠心,又給杯魯當細作,還又給公主當眼線,做事情首鼠兩端者已經為人所不齒了,阿裏喜嬤嬤能夠首三端,也算得是一時無兩了。”
阿裏喜道:“大姑姑責怪的是,這的確是我老婆子的不是,事實般般俱在,老婆子我即便是想要推諉,那也是不推諉不得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大姑姑試想,我阿裏喜雖是個大半截入土的人了,可我在你們這些主子的眼裏,也終究不過是個奴婢,是個下人。
“你和公主還有杯魯殿下,不管是哪一位,隨便伸出一根小手指來都比我的腰粗,想要捏死我,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老婆子我可連一點兒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杯魯殿下喚我來當差,我老婆子不敢來。大姑姑對我好,我老婆子也不敢不記到心裏頭,知恩圖報嘛,我盡忠於大姑姑您也是理所應當,份所當為之事。
“至於公主那裏,事關她的名節,她讓我把有關杯魯殿下之前後異同,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然後匯報給她,這似乎也沒什麽不妥。
“公主跟大姑姑您可是不一樣呢,杯魯殿下可是她的親老公,在關心殿下真實身份這一事上,我相信她是比大姑姑你要認真得多的。”
“你是在老公殞沒之後,迫不得已才委身給杯魯殿下的,其實你是不想嫁給他的,其實你的心裏是有些討厭他的,這可自己親口承認過的,對吧大姑姑?
“但是多保真公主跟杯魯殿下的情形,跟你相比可就大不一樣了。她是他的發妻,他是她的元配。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雖然也是吵吵鬧鬧的時候兒多,但老婆子我能看得出來,他們兩個心裏其實還都是裝著對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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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個杯魯殿下,其實很喜歡公主,他在外麵打了勝仗或者做下了什麽光彩的事兒,總是會或直接或間接,變著法兒地顯擺到公主的跟前,炫耀一番。
“人都說富貴不歸故鄉,猶如錦衣夜行,其實這話隻說對了一半,確切點兒應該說:有了光彩不拿到心愛的女人跟前炫耀炫一番,那才是真正的錦衣夜行呢。
“當然,杯魯殿下也時常把他自認為的光彩事兒,拿到大姑姑你這裏來炫耀顯擺,但他在公主那裏炫耀的次數似乎更多那麽一丟丟。
“也就是說,他喜歡他的親老婆比喜歡大姑姑你要多那麽一丟丟,正如大姑姑喜歡你那死去的老公,比喜歡杯魯殿下要多那麽一丟丟一樣,對吧大姑姑,老婆子我可沒說錯吧?
“你心裏雖然討厭杯魯殿下,可你心裏其實有一點兒喜歡他也是事實,不然的話,你是不會在他的小姑裏甸待這麽長時間的,更不會把這兒當成你自個兒的家的。”
蒲速婉冷笑道:“你可真是夠聰明的。但願你這回不是自作聰明就好。”
阿裏喜笑道:“自作聰明是不會的,老婆子我自信活了這麽大把年紀,看清楚些世事還是不成問題的。”
見蒲速婉沒有反對,阿裏喜便接著說:“我還記得,前一個杯魯殿下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之後,多保真公主急得跟什麽似的,隔三差五地就跑到皇宮裏頭哭鬧一場,纏著皇上要老公。
“皇上也是被公主和太夫人兩麵夾擊,急得沒辦法,明裏暗裏不知道派出了多少路人馬,到處打聽杯魯殿下的下落,一年多的時間裏連點兒音訊都無,多保真公主為此還得了一場大病,這我說得都沒錯吧,大姑姑?”
張夢陽在一旁聽了,頓時心生醋意,在暗處默默地哼了一聲,吐槽道:“多保真那丫頭,對杯魯個畜牲倒挺是情深義重的,還為他得過一場大病,值得麽?”
可是又一想如今自己取代了杯魯的位置,代替他成了多保真心裏接受和認可的新老公,心下便又立刻平衡了不少。
他心裏默想:“一切都已經木已成舟,眼下我就是杯魯,杯魯就是我,我又有什麽分別呢?再說他都已經一命歸西了,我又平白地在這兒吃得哪一門子的幹醋?”
於是他笑了笑,搖了搖頭,暗罵自己荒唐,便又豎起耳朵來,傾聽蒲速婉和阿裏喜兩個人談話。
隻聽阿裏喜說:“跟公主對杯魯殿下的牽掛相比,大姑姑你在那一年多的時間裏,表現得可就從容淡雅得多啦,老公丟失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生死不知。
“你倒好像個沒事兒人似地,該怎麽過還怎麽過,甚至連杯魯殿下的消息都懶得去打聽。跟公主娘娘比,大姑姑你可真是高坐釣魚台,穩穩當當啊!”
蒲速婉冷笑了幾聲,道:“你又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怎麽你就能知道得這麽一清二楚的?人家丟了老公,難道非得把難過兩字寫在臉上,天天顯給你看不成?”
“那倒不必!”阿裏喜略含歉意地笑了笑說:“老婆子我說了這麽多,無非是想告訴大姑姑,論起對杯魯殿下的關心來,多保真公主可實在是比你強得太多啦。
“所以,你可以在一年多以後,對婁室從汴京大街上撿回來的那個杯魯殿下表現得冷冷淡淡,無可無不可,但在多保真公主那裏,卻是非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不可的。”
蒲速婉掀了掀眉毛,問:“是嗎,那麽多保真後來弄得怎麽樣了,水落了沒有?石頭出來了沒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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