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南星和鳳西娟雖說是妓女，但是平日也算是養尊處優。
    她們什麽時候見過這架勢？
    花魁娘子也不由得後退兩步。
    鳳西娟躲到姐姐身後，怯生生的說：“二姐，我害怕！”
    不止是他害怕，就是二姐也害怕啊。
    就在這時，趙南星在人群中看到了太子殿下的深邃的目光。
    太子殿下微微一點頭，趙南星的心砰砰亂跳。
    她似乎是得到了勇氣，對鳳西娟說：“不要怕，太子會保護我們的。”
    “太子？他怎麽保護我們？”
    趙南星有了信心，就在椅子上坐下來。
    鳳西娟和趙南星同為揚州四大樓的名妓，沒事的時候就一起打麻將，關係非同尋常。
    見二姐坐下，她也跟著坐下。
    兩人就撥轉琴弦，就一展歌喉，唱了起來。
    揚州話屬於吳語係，本來就聽起來嗲聲嗲氣的，這兩個女人又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頭牌。
    一段評彈下來，把士兵的魂都勾走了。
    朱標看著大夥向狼一樣的眼神，意猶未盡的樣子，就問大夥道：“姑娘們唱的好不好？”
    大家是群雄鼎沸，異口同聲的說：“好！”
    “想不想再聽一曲？”
    “想？”
    朱標深知欲擒故縱的道理，這時候要讓她們過足癮，以後就沒有幹勁了。
    他就故意吊大家的胃口說道：“想得美！”
    大家本以為還有評彈聽，頓時深感希望。
    大夥歎了一口氣說：“沒勁，喝酒吃肉！”
    朱標怎麽會放過這些人？
    他接著吊大家的胃口，舉起酒碗說道：“你們就跟著孤好好幹，將來建功立業娶個好媳婦！”
    一聽說娶媳婦，這些狼崽子思鄉情緒一掃而過，又恢複了野性：“好！”
    “幹！”
    酒過三巡，朱標喝的微醺，看著滾滾運河水，就忍不住詩興大發。
    “啊！”朱標憑欄眺望，喊了幾聲啊！
    在座的大兵不知道怎麽回事，諸位國公卻知道太子要作詩了示意大家禁聲，都看向太子。
    可是他又不會作詩，就隨口吟唱起楊慎的《臨江仙》來：“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本來大家隻是想在太子吟唱兩句之後，就附和幾句彩虹屁。
    但是聽了太子的詩，都忍不住發自內心的感歎：“好詩！”
    好詩？
    聽到大家讚歎，朱標心裏美滋滋。
    屁話！
    真是楊慎的《臨江仙》，知道楊慎是誰不？
    有名一代，就一個連中三元的家夥，就是他。
    朱標也不理他們，就接著吟唱：“是非成敗轉頭空！”
    大家原本以為太子也就那麽點墨水。
    除了開頭的兩句驚豔詩句之外，就不會有了，沒有想到第三句也那麽清新脫俗。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這些少國公雖然出身草莽，但是老頭子為了迎合皇帝，也都請來私塾教導孩子。
    簡單的詩文也是學過的，聽到後來，他們都忍不住豎起耳朵聽起來，生怕錯過一個字。
    “白發漁樵江渚上，觀看風花雪月！”
    楊慎的這首《臨江仙》朗朗上口，通俗易懂。
    不止是文武百官，就是那些沒有文化的士兵都被太子殿下無比絕倫的詩才所震驚。
    大家都向太子殿下投來欽羨和敬佩的目光。
    此時朱標正閉上眼睛吟詩，還不知道，自己隻是朗誦了一首明朝中葉大才子楊慎的一首詩，會給大家帶來如此的震撼。
    他繼續用飽含深情的聲調朗誦剩下的詩句：“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盡付談笑中。”
    盡付談笑中？
    啊！
    啊！
    那些士兵都是粗人還好說，但是那些公侯子弟卻迷茫了。
    在浩瀚的宇宙中，是非成敗隻不過轉瞬即逝，就是王侯將相也不過是曆史上的一粒塵埃。
    人生如如白駒過隙，什麽金錢美女，什麽功名利祿，都是過眼雲煙。
    我們拚命爭奪的這些，都隻不過是別人的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那我們辛辛苦苦去爭奪的這些有什麽意義？
    這些人都是公侯二代，本來就多愁善感，年紀小的，竟然抱頭痛哭起來。
    太子吟誦完，回到屋裏的兩個頭牌心卻久久不能平靜。
    趙南星甚至把朱標的詩給抄錄下來，一遍的吟唱。
    最後她把宣紙放在胸口，嘴裏不停的喃喃自語：“古今多少事，盡付談笑中！”
    鳳西娟甚至可以看到，一向是鎮定的二姐渾身顫抖。
    她忍不住問：“二姐，你怎麽了？”
    “這首詩，寫的太好了！一定會名留千古的！”
    二姐這是怎麽了？
    不會是發騷了吧？
    嗯，太子的詩是寫的不錯，可是你也不至於這樣啊？
    再說，太子的詩名流千古和你有什麽關係？
    “二姐，你不會是愛上他了吧？”
    “屁話！”趙南星怒道：“這麽好的男人，誰會不喜歡？”
    果然被鳳西娟給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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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可是什麽？”
    “我們還殺他不？”
    “殺，當然要殺！”趙南星握起拳頭，眼睛中露出少有的凶光：“殺，一定要殺！而且要先奸後殺！”
    趙南星說著臉色猙獰，就是多年好姐妹鳳西娟也是不寒而栗。
    她的三觀都給二姐震碎了，還有這麽一種說法？
    是她們是得到組織的任務，刺殺當朝太子。
    可是二姐不是喜歡上這個人了嗎？
    不是說愛情的力量可以融化一切嗎？
    她怎麽還要殺太子殿下？
    “先奸後殺？二姐，我們這是為什麽呀？”
    “太子不是說了嗎？古今多少事，盡付談笑中！我們生為青樓女子，如果能刺殺當朝太子，也算是名流千古。”
    “可，這是遺臭萬年啊！”
    “我們是什麽身份？”
    “我們明麵上揚州城的花魁娘子，實際上是北元的刺客啊！”
    “從祖師爺管仲開幫立派以來，我們青樓女子千千萬，能在青史留名的有幾個？”
    鳳西娟想了想說道：“宋朝有個李師師，身為青樓女子，把皇帝老兒迷得五迷三道。她是我們的姐妹的驕傲。”
    李師師身為妓女能做到這層次，也算是業內精英了。
    趙南星對妹妹的回答很是滿意，她點點頭說：“嗯，還有呢？”
    “還有就是魚幼薇，一代俠妓，精通劍術。”
    “我們殺了朱標，也是一代俠妓！”
    趙南星越說越激動，仿佛太子已經死在他手上，他名留千古了一樣。
    隻是這理論太深奧了，鳳西娟年紀小，她不懂，卻給嚇得和什麽一樣。
    而且還讓本來已經提升的士氣，又重新低落。
    在那些少國公的感染下，士兵們的情緒也是極為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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