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若因坐在主位上，手指輕輕敲著扶手，打量著這個新來的宮女：“抬起頭來。”
    綠萼依言抬頭，露出一張清秀的臉，怯生生的，帶著幾分討好，幾分不安，拿捏得恰到好處。
    林宇站在連若因側後方，心裏已經樂開了花。【數據之眼】早就把這綠萼扒了個底朝天。
    【目標：綠萼宮女，偽裝）。真實身份：宮廷密探，隸屬內廷司禮監，受過專業情報搜集與刺殺訓練。技能：偽裝精通）、竊聽熟練）、短刃格鬥掌握）、毒藥辨識掌握）。心理側寫：謹慎、服從性高、惜命、對上級指令有潛在恐懼。危險等級：中等偏高。】
    “嗬，送快遞上門啊這是。”林宇心裏嘀咕。演技是不錯，可惜遇上開掛的了。
    連若因淡淡開口：“既然是陛下所賜，便留下吧。楚昭儀，你安排一下她的住處。”
    “是，將軍。”楚昭儀應下，領著綠萼退了出去。
    人一走，林宇湊到連若因身邊：“將軍，這朵‘解語花’，帶刺兒的。”
    連若因麵具後的臉龐沒什麽起伏：“嗯。”她久經沙場，這宮女身上那股子刻意藏著的緊繃感，瞞不過她。
    “那咱們……”林宇比劃了個哢嚓的手勢。
    “不急。”連若因搖頭，“留著，或許還有用。”
    林宇嘿嘿一笑：“將軍英明！我也是這麽想的。送上門的棋子，不用白不用，還能反向輸出一波。”
    接下來的幾天，綠萼表現得無可挑剔。端茶送水，鋪床疊被，研磨伺候，樣樣周到細致，話不多，總是低眉順眼，一副安分守己的模樣。
    林宇卻開始了他的表演。
    這天，綠萼端著茶水進書房，正看見林宇唉聲歎氣地從連若因房裏出來。
    “林護衛，這是怎麽了？”綠萼柔聲問道，臉上適時露出關切。
    林宇像是被戳中了煩心事，沒好氣地揮揮手：“別提了！將軍這幾日也不知怎麽了，老說胸口發悶，吃不下東西，看什麽都沒精神。唉，邊關的傷還沒好利索，又攤上京城這些破事，鐵打的人也扛不住啊。”
    他搖著頭走了，留下綠萼站在原地，垂下的臉龐上，情緒飛快地波動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又過了兩天，林宇在院子裏擦拭他的佩刀，綠萼正好捧著換洗的衣物路過。
    林宇像是自言自語，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旁邊的人聽見：“這京城真是憋屈死個人！想當年在邊關，跟兄弟們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多痛快！哪像現在，跟坐牢似的。也不知道張副將他們怎麽樣了，上次托人帶的信，也不知道收到沒有……”
    他故意提到了一個赤焰營副將的名字，又含糊地說了“帶信”，點到即止。
    綠萼捧著衣物的手指緊了緊，低著頭快步走開了。
    林宇用眼角餘光瞥著她的背影，心裏樂了。魚餌，已經放出去了，就等魚上鉤。
    果然，沒過兩天，林宇就“不小心”在書房的桌案底下，“遺落”了一張揉皺的紙條。
    那紙條被綠萼在打掃時“偶然”發現。她飛快地左右瞟了一眼，確認無人，迅速將紙條藏入袖中。
    回到自己房間，綠萼關好門，才展開紙條。上麵用潦草的字跡寫著幾行字：“張副將，京中形勢複雜，陛下疑心甚重，需早做準備。若事不可為，當以保存實力為上。約定暗號‘風起雲霞’不變。切記，閱後即焚。”
    落款是一個模糊的“林”字，日期卻故意寫錯了兩天。
    綠萼心髒砰砰直跳，這份情報太重要了！連若因果然在聯絡舊部，意圖不軌！她不敢怠慢，趁著夜色，用一種極其隱秘的方式，將情報傳遞了出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幾乎在她送出情報的同時，另一條消息，通過楚昭儀聯係的貴婦渠道，七拐八繞地送到了內廷司禮監某個負責監察綠萼的管事太監耳中：“將軍府新來的那個宮女，似乎已被識破身份，最近傳出的消息，恐是連若因故意放出的假情報，連約定暗號都用的是幾年前就廢棄的‘風起雲霞’，大人需小心查證，莫被誤導。”
    雙管齊下，效果拔群。
    兩天後，綠萼明顯變得有些焦躁不安。她幹活時心不在焉，好幾次差點打翻東西，那低垂的眉眼間，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惶恐。
    林宇看在眼裏，心裏門兒清。火候差不多了，該收網了。
    這天深夜，林宇利用係統規劃的路線，避開所有明暗哨，如同鬼魅般潛入了綠萼的房間。
    綠萼正坐在燈下發呆，聽到門閂輕響，嚇得一個激靈，差點從凳子上彈起來。看清是林宇，她臉色瞬間慘白，強作鎮定：“林……林護衛？您……您怎麽來了？”
    林宇反手關上門，踱步到她麵前，臉上似笑非笑：“綠萼姑娘，或者，我該叫你……司禮監的密探？”
    綠萼渾身劇顫，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骨頭。
    “別裝了。”林宇的聲音不高，卻像錘子一樣砸在她心上，“你送出去的那份‘風起雲霞’的情報，滋味如何？你的上司，是不是已經開始懷疑你了？覺得你是個廢物，或者……是個叛徒？”
    綠萼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發顫，帶了哭音：“林護衛饒命！奴婢……奴婢也是奉命行事！求林護衛看在奴婢也是身不由己的份上，饒奴婢一命吧！”
    “饒你？”林宇蹲下身，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也不是不行。不過，得看你有沒有這個價值了。”
    綠萼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急忙道：“有！奴婢有價值！林護衛想知道什麽，奴婢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她很清楚，一旦被司禮監認定為暴露或者傳遞假情報，下場隻有死路一條，現在抓住林宇這根稻草，是她唯一的生路。
    “很好。”林宇鬆開手，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人。司禮監那邊問什麽，你就說什麽，但必須是我讓你說的。同時，他們有什麽動靜，有什麽指令，你必須第一時間告訴我。做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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