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摩拳擦掌信誓旦旦的要去把人叫上這輛車，無邪是不信的。
    半道休息的時候，車一停，王胖子就信心滿滿地拉開車門下去了。
    說著不信的無邪也忍不住視線一直追逐著王胖子的背影，然而王胖子就出去跟人嘮了幾句嗑，連淩越所在的那輛車都沒過去挨邊兒。
    過了一會兒，王胖子又笑嗬嗬地回來了，也不急著上車，而是繞到駕駛座那邊拍了拍車門，讓王萌下來。
    王萌作為自家老板的鐵杆粉，當然是積極麻溜的下車了，一邊下去還一邊問：“胖爺，人真給請來了？”
    王胖子“嘿”了一聲，挑眉：“胖爺出馬，還有辦不成的事嗎？行了，你就先在外麵溜達一下，等會兒你就去後麵那輛車。”
    無邪好奇地趴在車窗上探頭往後麵那輛車看了看，沒瞧見淩越的身影，就回頭問王胖子：“人也沒下車啊。”
    王胖子壞壞一笑，對無邪擠眉弄眼的：“看著，保管要不了兩分鍾，人準下車！”
    這次無邪帶著的人手都是要上長白山的，解雨辰已經提前出發，整個車隊裏都是男人。
    淩越隨便上的一輛車，這些人都知道她的厲害，自然不敢惹她。
    從出發到現在，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大家都老老實實的。
    除了有點無聊，淩越沒感覺有什麽不適應的。
    但中途休息的時候，車上有兩個人下去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滿身煙酒混合味。
    淩越抬手擋了下鼻子，皺眉看了那兩人一眼。
    開車那夥計也聞到了，奇道：“就這麽點時間，你們還跑去喝上了？”
    一個夥計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別提了，看見平頭哥擱那兒喝呢，就湊過去一起抽了支煙。臨走的時候撞到了酒瓶，剩下大半瓶酒全倒我們身上了。”
    另一個是坐後排的，發現淩越臉色不太好看，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淩老板見諒，我們也是趕巧了。”
    人家都這樣說了，淩越總不能因為自己不喜歡這種氣味，就做點什麽。
    前麵那輛車旁邊站著的王胖子見時機已到，趕緊假裝閑溜達地走了過去。
    剛湊到車窗口，王胖子就大著嗓門驚呼：“哎喲這煙酒的味道，可真夠嗆的！哎，對了，一會兒就要上高速了，到時候不好開窗通風，這味道夠勁，開換風都沒用，小趙你開車的，別讓交警誤會了。”
    淩越總覺得有點怪，可具體怪在哪裏，又說不清。
    人家王胖子就是順帶提個醒。
    這也讓淩越明白，一會兒再度啟程後，她想著開窗透氣是行不通了。
    就自己憋著肯定不行。
    淩越帶上自己的包，推開車門，準備換輛車。
    王胖子那眼角餘光就盯著呢，看見淩越拎著包下車，趕緊就湊了過去。
    特別熱心的關心道：“阿越妹子是聞不慣煙酒的味道吧？哎呀也是胖哥疏忽了，沒想到單獨安排一輛車。我們這群人裏就沒幾個不抽煙的，還有幾個老煙槍，肉都要熏透味兒了！”
    這也是事實。
    淩越鼻子靈敏，有幾個人身上的煙味隔著老遠，站在下風口都能聞到。
    王胖子看她皺眉，終於圖窮匕見：“要不然這樣，你跟我一塊兒去前麵，想來想去，也就隻有我們那輛車的人不抽煙了。”
    為了保證百分百能把人請到頭車上，王胖子還準備了後手。
    比如用淩越會感興趣的事勾搭她。
    然而不等他放後手，淩越就對他露出一個了然的笑：“你跟無邪一個車吧？”
    王胖子心頭登時咯噔一跳，心說這妹子還真不好忽悠！
    難道就這麽失敗了？
    結果淩越知道歸知道，卻還是選擇了順著王胖子的意：“走吧，正好坐得有些無聊了。”
    王胖子眉眼一笑：“是吧？嘿嘿，咱們家天真啊，就特會說故事！保證讓你坐三天三夜的車都不會無聊！”
    淩越笑了笑：“確實挺會說故事的。”
    王胖子與有榮焉：“那可不！想當年天真剛出道的時候…… ”
    淩越到了前麵車邊，剛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一堆東西就滾了下來。
    什麽零食飲料瓜子糖的，散了一大片，除此之外，居然還有王胖子的衣服、牙刷、毛巾、洗麵奶之類的個人物品。
    全散在副駕駛座上。
    讓人根本沒落腳的地兒。
    已經坐到駕駛座上的王胖子見狀，特羞愧的對淩越笑著說：“不好意思，阿越妹子，要不你就坐後麵吧。剛才我手機要沒電了，急著找充電寶，一時沒注意，就翻得亂成了一團。”
    淩越沒看王胖子，反而回頭。越過椅背，看向安安靜靜坐在後座的無邪。
    正悄摸瞅她的無邪：“……”
    不是，看我幹什麽？
    這事真不是我讓幹的！
    淩越看他無辜的樣兒，哼笑了一聲，把掉在地上的東西撿起來丟回副駕駛座上，關上車門，重新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王胖子趁機對無邪做了個挑眉斜眼得意洋洋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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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邪抬手擋在額頭上，假裝低頭找手機。
    等淩越坐上來，關上車門，無邪才清了清嗓子，重新抬頭對她露出個微笑：“包給我，我幫你放後麵。”
    雖然這事疑似某人設計的，但坐上來後，車上隻有王胖子和無邪，淩越確實感覺放鬆多了。
    空氣都更清新了。
    淩越這時候才想起來，一邊把包遞過去，一邊對無邪說：“你好久沒抽煙了。”
    身上都沒有煙草味了。
    無邪轉眸看了她一眼，又馬上轉開，“嗯，本來就不喜歡抽，事情結束了，也不需要抽煙提神了。”
    原來是這樣。
    “那東西有毒，確實不應該抽。”淩越點頭，“你若是需要提神，我可以教你幾個穴位按揉。”
    無邪自然是順坡下驢，趕緊請教。
    兩人一教一學，似乎昨天因為白璽而生出的一點芥蒂就這麽煙消雲散了。
    打從淩越上來就開始裝聾作啞的王胖子一邊開車，一邊在心裏哼著小曲兒，得意的眉毛都要飛上天了。
    就說還得他胖爺出馬吧！
    在正式奔赴長白山之前，他們還要去看望另一位老朋友。
    聽了那麽多關於九門，關於鐵三角，關於無邪的故事。
    淩越自然也知道蟠子是誰。
    她沉默地站在一旁，看著無邪和王胖子對著“蟠子之墓”的墓碑燃上三炷香，拜了幾拜，又酌上一杯酒，放上幾包煙。
    王胖子在旁邊插科打諢：“這什麽煙啊？都那麽有錢了，不給咱蟠爺上點高級貨？”
    經他這麽一鬧，無邪臉上沉重的神色略微淡了些，帶出一點笑。
    隻是笑裏，依舊染上了他眼底濃得化不開的壓抑的憂傷和追思：“蟠子就好這口，和錢沒關係。”
    看著他，淩越想，他已經過去的前半生，定然也有著許多遺憾和哀慟。
    好在他身邊始終有王胖子這樣的朋友，另一個也馬上要回到他身邊了。
    淩越正這麽想著，無邪忽然回頭看向她，對她露出一抹淡淡的殘留著憂愁和哀傷的淺笑，說了一句：“走吧。”
    便一步步向她走了過來。
    一句詞忽然在腦海中浮現：隻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又念及：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淩越忽然對無邪的曾經生出了好奇。
    那時的他，是否也有過眉清目湛，意氣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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