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辰單手插兜，舉著手電筒站在漁夫雕刻麵前，朝門內看去。
    門是開著的，淩越和黑瞎子顯然已經進去了。
    剛才他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試圖撥打兩人的電話。
    然而兩人完全聯係不上。
    已知先前黑瞎子在耳機裏聽到的聲音所受到的未知能量幹擾，共用一副耳機的淩越並未被影響。
    現在淩越也失聯了。
    這說明宅子裏要麽有專門的信號屏蔽器，要麽事情和他們預想的有出入。
    一個是科學，一個是玄學。
    解雨辰覺得自己還是兩種都相信一下好了。
    當然，除了擔心兩人是否出了問題。
    還有一點擔心是基於對兩人的破壞力的評估。
    遇到危險的時候，不管是淩越還是黑瞎子，都會解決危險。
    但同時，現場也會遭到大麵積破壞。
    如果現場有名貴的東西，賠款大約會非常驚人。
    再聯想到淩越去過的地方基本上都塌了……
    解雨辰輕輕一歎，已經在考慮公司的業務和投資項目是否要再拓展一下。
    打開手電筒，他穿過了這扇門，進去後立刻就聞到了一股奇特的氣味。
    氣味有些特別，既不是純粹的臭味，也不是老舊木製建築常有的黴味。
    他適應了一會兒，確定裏麵的空氣沒有什麽大問題，這才繼續往裏走。
    佛堂裏有很多佛像，他目光銳利地掃過這些佛像，沒有什麽怪異之處。
    見有左右兩條路，他低頭看了眼作為路標地東正教瓷娃娃，發現它們大部分都是朝右邊那條路。
    路標大部分都具備指導意義，根據他對黑瞎子的了解，對於任何既定規則，這人都是很樂於順著走下去的。
    即便是陷阱他也不管。
    所以要找黑瞎子，隻要順著這樣的路標就能找到。
    想到淩越應該和他一起，解雨辰沒有猶豫，選擇了右邊這條路。
    然而走了幾步，到拐角的位置，眼角餘光一瞥，解雨辰腳下一頓。
    他忽然發現這些瓷娃娃不知何時，竟換了個麵向的方位，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十分微妙。
    解雨辰心道：麻煩了。
    或許，這個宅子裏的東西，比他們想象的更強。
    居然已經能影響到這種程度了嗎？
    解雨辰蹲下身，謹慎地打量這些瓷娃娃。
    卻見瓷娃娃的臉上神態並無惡意。
    非要讓他來描述的話，倒有些像一群小孩兒聽說了什麽好玩的事，一個個便迫不及待向那邊張望。
    手電光順著它們轉變方向的左邊掃過去，解雨辰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轉而向左邊那條路前行。
    如果作為路標的瓷娃娃會改變方向，之前的判斷也已失去意義。
    不過順著瓷娃娃指明的方向繞了一圈，很快解雨辰在空氣中聞到一股淡淡的煙味。
    讓他感到奇怪的是，有煙味的地方，這個地方空氣裏無處不在的臭味就沒有了。
    而沒有煙味的地方，那種臭味又依舊彌漫著。
    原以為是煙味能掩蓋那種臭味，但走了一段路，他又發現不是。
    並不是掩蓋，就是沒有。
    空氣裏的煙味肯定是黑瞎子探路時留下的，解雨辰低頭掃視瓷娃娃，發現瓷娃娃麵朝的方向和煙味殘留的方向一致。
    他滿腹懷疑，邁步繼續向前。
    如此，大概走了半個多小時，解雨辰忽然聽到了人喘息的聲音。
    循聲而去，解雨辰緩緩撥開了一道房門。
    隨著門被推開，喘息聲更明顯了，而且這道喘息聲還十分綿長，聽在耳朵裏，讓人不知為何，隻覺一陣怪異。
    解雨辰謹慎慣了，並未直接過去，而是看了看旁邊，發現另一邊有個庭院，便來到房簷下輕輕一躍，用攀岩的方式利用柱子和橫梁，眨眼間翻上了屋頂。
    在屋頂上可以看到這一片的建築群，規模龐大，中間還有一些參天大樹從各種庭院裏拔地而起。
    有沉凝的微風拂過，解雨辰聞到了一股濃重粘稠的臭味。
    按照記憶來到剛才那間屋子的房頂，估摸著那道喘息聲傳來的位置，解雨辰輕手輕腳爬過去，緩緩撥開一片瓦。
    手電筒被他故意留在了剛才的位置，光柱投射進房間，解雨辰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那個房間裏居然放滿了水缸！
    難道是什麽日本習俗？
    房間裏為什麽會放這麽多水缸？
    帶著這些疑問，解雨辰安靜地觀察下麵。
    然後發現水缸中間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
    那個人在爬。
    對方爬行地動作非常奇怪，就像被什麽重物壓在身上，肢體向上用著力，好似努力想要站起來卻站不起來地樣子。
    解雨辰帶進來的手電筒就是傭人用的普通手電，落在門口的地板上，隻固定一個角度，能照清的空間有限。
    房間的其他部分，隻能看個大概。
    很模糊。
    解雨辰就看那個人影爬到一個水缸邊停了下來，然後探手將蓋子打開，自己像隻動物一樣緩緩爬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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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缸蓋子重新被蓋好。
    解雨辰盯著那口水缸看了好半晌，才確定這個人沒有再出來的意思。
    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解雨辰閉上眼睛集中注意力去回顧剛才看到的一切。
    ——手電光雖然暗淡，但手電光的出現明顯意味著有陌生人進來，然而爬行人對此毫無反應。
    ——爬行的姿勢很慢，手在前……摸索？
    解雨辰想明白奇怪之處了。
    那個人看不見！
    對方完全是一個盲人的狀態！
    解雨辰當然不認為那是黑瞎子。
    而且剛才那個人的狀態，他總覺得自己以前似乎見過，或者聽過。
    盡管還沒想明白，解雨辰的內心卻已經有了一絲不祥之感，令他的情緒無端的多了幾分焦躁。
    他翻身坐起來，抬手揉了揉眉心，放下手再睜眼時，猛的發現自己麵前，不知何時，蹲著一個東西。
    這東西和剛才下麵那個人一樣，以趴在地上的姿勢，在他一臂之內的距離爬著。
    今晚的夜色黑沉沉的，沒有光。
    即便是如此近的距離，沒有照明設備，解雨辰也隻看到一個輪廓。
    他不確定眼前忽然出現的輪廓究竟是人還是什麽動物。
    解雨辰瞬間渾身肌肉繃緊，側身貼著屋頂直接翻出去四五米遠，等到拉開距離時，他手裏已經掏出手機盲開了手電功能。
    手電光一照過去，正好照在那東西的臉上。
    解雨辰心頭一驚，才發現對方竟是鄭景銀！
    ——
    淩越的魚餌跑了。
    若不是看見地板上還有黏液形成的爬痕，淩越都以為鄭助理是被大魚提前叼走了。
    想到四肢關節隻剩手肘和肩周兩處沒有被卸掉的鄭助理，淩越原地沉默了三秒鍾。
    然後感慨中邪後，人居然能如此上頭嗎？
    簡直就是堅強的爬行生物！
    突然好奇如果四肢關節都被卸了，鄭助理還能用下巴鋤著地板保持這份倔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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