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三色光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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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夷山深處的清晨,薄霧如紗籠罩著古老的杉樹林。俞念青盤腿坐在安全屋後院的青石上,青銅碎片懸浮在她麵前,散發出柔和的綠光。自從一周前完成認主儀式,這塊碎片已經與她融為一體,隻在需要時顯現。
    “呼吸再慢一些。“白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靈力如溪流,急則溢,緩則盈。“
    念青調整呼吸節奏,感受體內那股溫暖的能量流。與初到安全屋時相比,現在的控製已經精進許多——至少不會因為一個噴嚏就讓整片樹林的葉子掉光。
    她睜開眼,看向自己修長的手指。短短三個月,她的身體從八歲孩童長成了十二三歲少女的模樣,養父母不得不一再更換她的衣物。這種加速成長顯然與頻繁使用靈力有關,但具體機製連白芷也無法解釋。
    “今天嚐試連接你的兄弟。“白芷用青銅杖在地上畫出一個三角形,在三個角分別放置了不同顏色的晶體,“星河在青雲界,明辰在天工族母星。三子共鳴是守護者最強大的能力。“
    念青輕觸額頭上已經成型的金色紋路——與星河和明辰一模一樣的守護者標記。“我該怎麽做?“
    “想著他們,全心全意。“白芷將杖尖點在念青後背,“我會幫你穩定能量。“
    念青閉上眼,想象兩個從未謀麵卻血脈相連的兄弟。青銅碎片在她掌心發熱,逐漸延展成一柄迷你光劍。奇異的是,她腦海中自動浮現出兩個模糊的身影——一個在舞劍,一個漂浮在液體中。
    “我看到了!“念青驚呼,“星河在練劍,明辰在...在一個罐子裏?“
    白芷的杖尖微微發顫:“生命維持艙。明辰還未蘇醒。“她聲音突然緊繃,“你能否感知到他們的狀態?“
    念青集中精神,光劍投射出兩幅微型全息圖。左側是星河在玄天宗練武場與楚臨風對練的畫麵;右側則顯示明辰懸浮在藍色液體中,額頭上的紋路比念青的更加複雜,已經有五道完全點亮。
    “明辰的第六道紋路在閃動!“念青突然喊道,“好像...好像要醒了!“
    話音剛落,右側影像劇烈震蕩。生命艙中的明辰突然睜開眼,雙手按在玻璃上,嘴巴大張似乎在尖叫,但沒有聲音傳出。更可怕的是,他額頭上的第六道紋路迸發出刺目的紫光!
    “不好!“白芷猛地抽回手杖,“他在強行覺醒!“
    念青感到一股狂暴的能量順著連接逆流而來,如洪水般衝入她的經脈。她痛苦地彎下腰,光劍掉在地上,化為原型。全息影像消失了,但那種撕裂感仍在持續——仿佛有人在她腦中點燃了炸藥。
    “切斷連接!“白芷急喝,杖尖在空中畫出複雜的符文。
    念青咬牙抓起青銅碎片,用盡全身力氣將它按在自己額頭的紋路上。一陣清涼感擴散開來,暫時壓製了那股狂暴能量。
    “明辰有危險...“她喘息著說,“他在反抗什麽...“
    白芷麵色凝重:“天工族在加速他的成長。第六道紋路不該這麽早覺醒。“她望向東北方天空,“我們必須警告泰羅斯。“
    念青剛想回應,突然渾身一顫。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如毒蛇般爬上脊背。她猛地轉頭,看向安全屋西側的樹林——那裏站著他們的“鄰居“,一個自稱采藥人的中年男子。此刻他不再掩飾,直勾勾地盯著念青,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
    更可怕的是,當念青集中注意力時,清晰看到男子手腕內側有一個紫色眼睛紋身,與她夢中見過的“園丁“標記一模一樣!
    “采擷者!“白芷厲聲喝道,杖尖射出一道金光。
    男子輕鬆閃避,身形如鬼魅般後退。“雛菊即將綻放。“他的聲音忽遠忽近,“園丁的花剪已經準備好了...“
    念青本能地抬手,一道金色光束從指尖射出,卻打在突然出現的透明屏障上。男子大笑,身體開始融化重組,露出下麵金屬與血肉混合的真容。
    “生物機械體!“白芷將念青護在身後,“三角會的頂級殺手!“
    怪物完全顯形——三米高的人形,頭部是旋轉的金屬花瓣,中心一隻紫色巨眼;軀幹覆蓋著鱗片狀裝甲,四肢末端是鋒利的能量爪。
    “瑟蘭大人向您問好。“怪物的聲音合成感十足,“請交出雛菊,否則整座山將被修剪。“
    念青感到憤怒如火山般爆發。她不再壓抑體內的能量,任由它席卷全身。青銅碎片再次化為光劍,但這次更加凝實,幾乎與真實劍體無異。
    “你們殺了我親生父母,“她一字一頓地說,“還想抓我和兄弟?“
    怪物歪了歪頭,紫眼閃爍:“柳如霜和俞寒不是你的父母,隻是載體。守護者三子是工具,注定為園丁所用。“
    這句話如同鑰匙,打開了念青腦中某道鎖。無數記憶碎片噴湧而出——柳如霜血戰至死的畫麵,俞寒引爆靈能炸彈的決絕,以及...青銅劍在最後時刻分離出三塊碎片的場景!
    “不!“念青抱頭尖叫,光劍暴漲三倍,“他們是我的父母!“
    能量風暴以她為中心爆發。樹木被連根拔起,岩石化為齏粉,安全屋的防護罩閃爍不定。白芷被衝擊波掀飛,勉強用青銅杖穩住身形。
    怪物首當其衝,裝甲片片剝落。但它不退反進,紫眼射出一道扭曲的光束,直取念青心髒!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青色劍氣從天而降,精準攔截紫光。養父俞明不知何時出現在戰場,手中長劍泛著不自然的藍光——明顯是經過天工族強化的武器。
    “念青,控製呼吸!“他邊與怪物周旋邊喊,“靈力暴走會引來更多敵人!“
    養母李雯也從側翼包抄,手持雙槍射擊——子彈是特製的靈能彈頭,每發都在怪物身上炸開一個小洞。但怪物似乎無窮無盡,傷口轉眼就愈合。
    念青努力平複呼吸,但記憶碎片仍在衝擊她的意識。最清晰的是一段柳如霜的臨終畫麵——她將青銅劍刺入自己心髒,劍身分裂成三塊,分別飛向不同方向...
    “劍心三分...“白芷突然出現在她身旁,“現在明白了?你是被選中的守護者,不是普通孩子!“
    怪物突然爆發,一爪擊飛俞明,轉身撲向念青。李雯的子彈打在它背上,卻無法阻止其前進。
    生死關頭,念青反而冷靜下來。她雙手握住光劍,不再抗拒那些記憶,而是接納它們為自身一部分。奇妙的是,隨著記憶融合,光劍形態開始變化——劍身延長,劍柄浮現出古老花紋,最終定型為一柄縮小版的青銅劍!
    “星河!明辰!“念青在心中呼喚,“我需要你們!“
    仿佛回應她的呼喚,額頭的紋路突然灼熱。兩股熟悉的能量憑空出現——一道來自青雲界,如春風般溫和卻堅韌;另一道來自星空深處,狂暴但精準。三股力量在她體內交匯,形成完美的平衡。
    怪物距離念青隻有三步之遙時,她揮出了那一劍。
    沒有華麗的劍氣,沒有震耳的轟鳴,隻有一道三色交織的光幕從劍尖展開——金色、青色、藍色,分別代表念青、星河和明辰的力量。光幕看似薄弱,卻讓怪物如撞上無形牆壁,整個身體扭曲變形。
    “不可能!“怪物尖叫,“三子共鳴還未到時機!“
    念青沒有回答,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種奇妙的連接中。通過能量網絡,她清晰“看“到星河在玄天宗持劍而立,明辰在天工族實驗室破艙而出——三兄妹雖處不同世界,卻在同一刻麵對相同威脅!
    光幕開始收縮,將怪物包裹其中。念青本能地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她旋轉劍柄,三色光隨之旋轉,形成一個璀璨的漩渦。怪物掙紮嘶吼,卻無法逃脫這能量龍卷風。
    “合!“念青雙手握劍下壓。
    漩渦驟然收縮為一個點,然後無聲爆發。沒有衝擊波,沒有碎片,隻有純粹的光吞沒了一切。當光芒散去,怪物已無影無蹤,連一點灰燼都沒留下。
    安全屋前一片寂靜。俞明掙紮著爬起來,李雯的槍懸在半空,白芷的杖尖微微發顫。所有人都被這超乎理解的力量震撼。
    念青剛想說話,突然雙腿一軟,跪倒在地。青銅劍恢複碎片形態,三色連接也隨之切斷。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仿佛每個細胞都被榨幹。
    “過度消耗...“白芷急忙檢查她的脈搏,“需要立即補充靈力。“
    李雯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天工族營養劑,泰羅斯留下的。“
    液體入喉,念青感到一絲暖流擴散。但更有效的是腦海中那兩個漸漸清晰的意識——星河似乎在說什麽,但她聽不真切;明辰則更加模糊,隻能感受到強烈的情緒波動。
    “他們...還好嗎?“她虛弱地問。
    白芷閉目感應:“星河無恙,明辰...“她突然睜大眼,“他蘇醒了!而且離開了生命艙!“
    這個消息似乎比擊敗怪物更令白芷震驚。她匆忙攙扶念青回到安全屋,啟動了一個隱秘的通訊裝置。
    全息投影中出現了泰羅斯的臉,但畫麵極不穩定,背景是閃爍的紅光和奔跑的人影。
    “明辰覺醒了!“白芷直接說道,“第六紋完全點亮!“
    泰羅斯的表情難以形容:“不止如此。他...重組了實驗室的靈能網絡,現在整個天工族母星都能感應到他的情緒波動。“畫麵突然劇烈晃動,“我們必須立刻轉移他,園丁的艦隊已經——“
    通訊突然中斷。白芷連續嚐試重啟,卻隻收到雜波。
    念青的心沉了下去。通過剛才短暫的連接,她確信明辰的狀態極不穩定——那個從未謀麵的雙胞胎哥哥正在經曆某種蛻變,而這個過程充滿痛苦。
    “我們得幫他。“她堅定地說。
    白芷搖頭:“相隔不同世界,我們無能為力。除非...“她猶豫了一下,“除非你能穩定三子連接,形成跨世界通道。“
    俞明皺眉:“太危險了!念青剛剛耗盡靈力,再嚐試可能——“
    他的話被外麵突然響起的尖嘯聲打斷。四人衝到窗前,隻見東北方天空出現三個火球,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武夷山方向墜落。
    “三角會母艦!“白芷臉色慘白,“他們偽裝成隕石進入大氣層!“
    念青額頭紋路突然刺痛,一段新的記憶碎片浮現——柳如霜麵對類似威脅時的應對方式。她不由自主地走向工作台,抓起幾件天工族設備開始拆解。
    “念青?“李雯擔憂地問,“你在做什麽?“
    “我記得...“念青的手自動組合著零件,仿佛有看不見的導師在引導,“青銅劍可以增幅守護者力量,但需要特定頻率...“
    白芷看著她組裝的裝置,眼睛漸漸睜大:“靈力諧振器!柳如霜的獨門發明!你怎麽會——“
    “劍靈記憶。“念青簡短回答,繼續工作。裝置逐漸成型——一個由天工族晶體和地球電子元件組成的奇異圓環,中心正好可以放置青銅碎片。
    窗外,三個火球已經清晰可見,它們在下墜過程中展開變形,露出猙獰的艦體結構——三角會母艦的本體!
    “最多十分鍾就會抵達。“俞明從監控器前抬頭,“防空係統完全無效,它們有某種能量偏轉場。“
    念青加快組裝速度。最後一塊零件就位時,整個裝置突然自動激活,散發出柔和的藍光。她將青銅碎片放入中心凹槽,碎片立刻與裝置完美融合,藍光轉為金青交織的顏色。
    “成功了!“白芷驚歎,“這應該能穩定三子連接,但需要巨大能量啟動。“
    念青已經想到辦法。她指向窗外:“用母艦的墜落能量。“
    這個瘋狂的計劃讓所有人愣住。利用敵人的動能作為啟動能源?理論上可行,但實際操作無異於刀尖上跳舞。
    “太冒險了。“李雯反對,“稍有差池,整個武夷山都會被炸平!“
    念青看向養父母,眼中是與年齡不符的決然:“他們來抓我和兄弟。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世。“她輕觸裝置,“這是柳如霜留給我的武器,我必須用它戰鬥。“
    俞明與李雯對視良久,最終沉重地點頭。白芷已經開始布置增幅陣法,用青銅杖在地上刻畫出複雜的幾何圖案。
    “裝置放在陣眼。“她指揮道,“念青站在乾位,我們三人分別守其他三個關鍵點。“
    當第一個母艦進入可視範圍時,準備剛剛完成。那是一座金字塔狀的巨大飛行器,表麵覆蓋著蠕動的紫色紋路,底部發射出掃描光束。
    “他們在定位你。“白芷低聲道,“集中精神,想著你的兄弟。“
    念青深呼吸,雙手放在裝置上方。隨著她調動體內殘餘的靈力,裝置開始旋轉,投射出三色光束。一束直衝雲霄,一束穿透地麵,最後一束竟然彎曲成不可能的角度,指向某個看不見的目標。
    “連接建立了!“白芷高喊,“堅持住!“
    念青感到熟悉的能量再次湧入——星河溫和而堅定,明辰狂暴卻精準。這次連接比之前更加清晰,她甚至能“聽“到星河在說話:
    “妹妹,引導能量向上,明辰負責轉化,我來疏導!“
    念青本能地照做。三色光束突然合並為一,形成一道純淨的白光,直射最先接近的母艦。令人驚訝的是,母艦不僅沒有躲避,反而加速衝向光束,仿佛被吸引一般。
    “它們在吸收能量!“俞明驚呼。
    “不!“白芷眼中閃過精光,“是明辰在反向抽取它們的動力!看!“
    果然,第一艘母艦表麵的紫光開始暗淡,龐大的艦體出現不自然的顫抖。更神奇的是,念青麵前的裝置正在實體化——青銅碎片延伸重組,逐漸形成一柄完整的短劍!
    “青銅劍在重生!“白芷激動得聲音發顫,“三子共鳴修複了它!“
    第一艘母艦突然失控,打著旋墜向遠處山穀。巨大的爆炸聲傳來,但念青無暇顧及,因為第二艘已經進入攻擊位置。它的底部打開,露出一個巨大的紫色眼球,正對著念青所在的位置聚焦。
    “小心!“李雯大喊。
    紫光迸發的瞬間,短劍自動飛起,在念青麵前形成金色光盾。兩股能量相撞,衝擊波將安全屋的屋頂整個掀飛。念青咬牙堅持,感到星河和明辰通過連接源源不斷地輸送力量。
    短劍突然分解成三部分,分別對應三個孩子的力量特質——念青的金色部分化為長鞭,纏繞住第二艘母艦;星河的青色部分形成劍氣,精準刺入紫色眼球;明辰的藍色部分則變成網狀結構,包裹整個艦體。
    三色能量同時爆發,第二艘母艦從內部開始結晶化,最終變成一座巨大的紫色水晶雕像,轟然墜地粉碎。
    “還剩一艘!“俞明喊道,但聲音已經嘶啞。
    念青幾乎到了極限。過度消耗讓她的身體再次加速成長,現在看起來完全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她強撐著抬頭,看向最後一艘也是最大的母艦——它沒有貿然進攻,而是懸停在安全距離,底部展開一個複雜的符文陣列。
    “空間鎖!“白芷麵如死灰,“它要封鎖整個區域!“
    符文開始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紫色漩渦。念青感到體內的能量被壓製,與兄弟的連接也變得不穩定。就在一切似乎要失敗時,一個全新的意識突然加入網絡——古老、滄桑,卻充滿力量。
    “劍靈完全體!“白芷跪倒在地,“守護者在上...“
    念青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金甲女子的形象,與柳如霜有七分相似,卻更加威嚴。女子沒有開口,但意念直接傳入念青意識:
    「三子合一,劍心重聚。釋放全部力量,我引導你們。」
    最後一艘母艦的漩渦已經成型,開始向下壓迫。整座山都在顫抖,樹木連根拔起,岩石崩裂。危急關頭,念青不再猶豫,將全部力量注入短劍。星河和明辰也通過連接全力支援。
    短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化作一柄完整的青銅劍虛影。劍身上的七個光點連成一線,射出一道純淨的白光,直接刺入紫色漩渦中心。
    兩股力量相持不下,時空似乎都為之扭曲。念青感到自己在被撕裂重組,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就在她即將崩潰的瞬間,明辰那邊傳來一股全新的能量——第六道紋路完全覺醒的力量!
    白光驟然增強,如利刃切過黃油般劈開漩渦,正中母艦核心。沒有爆炸,沒有火光,母艦隻是...解體了,像沙雕遇到潮水,無聲無息地消散在空氣中。
    勝利的喜悅還未升起,念青就眼前一黑,昏死過去。青銅劍恢複碎片形態,掉落在她身旁。最後的意識中,她聽到白芷的驚呼:
    “她的身體...停止生長了!“
    以及一個來自遙遠星空的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妹妹,等我。“
    那是明辰,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