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銘記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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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莉也鬆了口氣,收起匕首,走到李杭旁邊,伸手扶了他一把。
    小墓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雖然還有點懵,但人已經清醒過來了。
    那團滲進骨頭縫裏的陰冷玩意兒潮水般退了。
    墓園深處,隻剩下濃霧還飄著,風吹鬆針,嗚嗚咽咽的。
    小墓癱坐在地上,小胸脯一起一伏,大口喘氣。
    臉上汗津津,還掛著淚,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驚恐還沒散幹淨,多了點劫後餘生的懵,還有點說不清的困惑。
    李杭撐著膝蓋,也喘得夠嗆。
    剛才那通硬頂加玩命喊,差點把他掏空。
    腦袋裏嗡嗡的,像塞了一腦袋漿糊,又空落落的,隻剩下累。
    雪莉收了刀,走到李杭旁邊,拍拍他後背,又掃了眼周圍翻滾的霧氣。
    “暫時……沒事了?”她聲音壓著,不太肯定。
    李杭搖搖頭,抹了把臉上的冷汗,看向不遠處那塊還在發著點暖光的無字碑。
    “不好說,規矩還在。”
    小墓慢慢抬起頭,從石碑挪到李杭身上,清澈的眼睛裏閃過點光,好像撥開了什麽。
    “守護者……”她輕輕開口,聲音還有點抖,帶著濃濃的疑問,“我的存在……就是為了‘記得’?”
    李杭剛才那帶著勁兒的吼聲,還有她自己最後拚命喊出的名字和身份,似乎在她亂糟糟的意識裏,砸開了條縫。
    她好像頭一回琢磨,自己為啥在這兒,為啥是“守墓人”。
    李杭看著她,心裏那個念頭越來越清楚。
    他蹲下,盡量跟小墓視線平齊。
    “小墓,”他嗓子有點啞,“你沒爹沒媽,沒過去,不記得自己打哪兒來,就知道自己是這裏的守墓人,對吧?”
    小墓懵懵地點點頭。
    “也許……”李杭找著詞兒,把他那個瞎猜的想法說了出來,“你不是某一個‘人’。你可能是這墓園裏,所有被忘了的、睡著的殘念,那些快散了的記憶,它們湊到一起,變成了你。你是‘記憶’本身,是這墓園不甘心被徹底忘了的念想。”
    所以她沒個人來路,所以她能感覺到“地在歎氣”,所以她對“忘”和“記”反應那麽大,所以規矩四衝她來最狠。
    小墓歪著頭,聽得一愣一愣的,小眉頭皺著,像是在使勁想這些超出她理解的話。
    就在這時,墓園入口那邊,傳來一陣輕微的能量動靜。
    李杭和雪莉立刻警惕地看過去。
    入口那塊血紅的石碑,上麵的字又開始蠕動,活了似的。
    之前那四條要命的規矩,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抹掉,慢慢散了。
    接著,新的血字一筆一劃地爬出來,還是那股子邪乎勁兒,但內容不一樣了。
    【欲離此地,撫慰亡魂。】
    【予‘寂靜’以敬意,予‘遺忘’以尊重。】
    新規矩。
    不再是處處陷阱和要命的禁令,更像個……提示。
    “慰藉亡魂?”雪莉皺眉,“怎麽辦?挨個燒紙?”
    李杭盯著那兩行血字,翻來覆去地琢磨。
    “不對。”他搖搖頭,“規矩變了,不是要咱們幹什麽。‘寂靜’,‘遺忘’……這是狀態,是東西。”
    他抬起頭,看著這片被濃霧罩著、安靜得嚇人的墓園。
    無數墓碑不出聲地立著,像一個個被時間忘了的記號。
    “它要的不是貢品,也不是讓咱們去吵醒誰。”李杭低聲說,設計師那股勁兒又上來了,開始拆解這規矩後麵的意思,“它要的是……理解和尊重。”
    尊重這兒的安靜,理解那些選擇或者被迫被忘掉的魂兒。認了死不是完,忘了也不是徹底沒影兒。
    他站起來,慢慢走到這片小空地中間,夏目南那塊沒字的碑就在旁邊。
    他吸了口氣,壓下渾身的累,麵對眼前這無數沉默的墓碑,沉聲開口。
    聲音不大,卻在這死寂裏傳得清清楚楚。
    “寂靜不是完,忘了也不是沒。”
    “每個名字,刻著的,磨沒的,都曾經是個活生生的故事,一段真真切切的命。”
    “我們活著的人,站在這兒,不是要吵著睡熟的。我們帶著記憶來,也敬畏命的離開。”
    “時間會走,記性會模糊,名字也會沒。但存在過的印子,付出過的犧牲,守著的情感,不會因為沒人說就真成了土。”
    “咱們這些活著的,就得扛著這份重,敬畏每一個選擇安靜的魂兒,尊重每一段歸了遺忘的過去。”
    他的話,沒啥華麗詞兒,就是一個“總設計師”對生、死、記憶和規則最直接的想法。
    他最後一個字落下,整個墓園,好像輕輕“舒”了口氣。
    感覺很微妙,像繃了很久的弦終於鬆了。
    飄著的濃霧,開始用眼睛能看見的速度慢慢變淡,不再那麽膩乎乎的,露出了更多墓碑的影子,甚至能模模糊糊看到遠處墓園的邊兒。
    入口那層看不見的屏障,也變得模糊,像塊正在化的冰,慢慢變透。
    這時,一直沒吭聲的小墓動了。
    她站起來,小臉上是一種從沒有過的平靜和明白。
    她沒走向李杭,而是直接走到旁邊一塊最老、最高大,碑麵幾乎被風雨磨平了看不出字的無名碑前。
    她伸出小手,輕輕放在那塊冰冷粗糙的石頭上。
    閉上眼。
    一股說不出的、安靜又悲憫的氣息,從她小小的身體裏散出來。
    那氣息很淡,卻溫柔得能淌水,悄沒聲地散開,撫過每一塊墓碑,滲進腳下冰冷的土裏。
    她在用自己的法子,回應李杭的話,做著她“守墓人”該做的事——不是跟遺忘對著幹,而是理解和安撫那些選擇睡著的魂兒。
    墓園,徹底安靜下來。
    不是死寂,是安寧。
    入口的屏障,已經完全透明,外麵的景兒看得一清二楚。
    幾十米外,那幾輛黑色越野車還在。
    趙冰爪帶著她的特勤隊員,扇形散開,黑洞洞的家夥什毫不客氣地對著墓園入口,氣氛繃得能殺人。
    他們顯然看見了裏麵的變化,看見霧散了,看見了李杭、雪莉,還有一個……小女孩。
    趙冰爪臉上還是沒表情,但整個人透出的銳氣鎖死了李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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