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看看那聲音的主人嗎？”喬霜白的提問很好地勾起了喬姝的好奇心。
    從蘇白白的著裝打扮來看，顯然不可能是她發出了高跟鞋走路的聲音，然而這動靜總是伴隨她而出現是個不爭的事實。喬姝還特別注意過，每次高跟鞋的聲響出現時，蘇白白都是有影子的，不存在被什麽東西替換的可能。那麽存在一個看不見的人正跟著她，這是非常容易想到的一個猜想。
    如果蘇白白隻是校內隨便擦肩而過的一個陌生人，喬姝也許可以繼續自己以前“不惹事、不過問、不粘連”的三不原則。但蘇白白是她的英語老師，這幾天她們的交集還有明顯增多的趨勢。喬姝有些擔心如果繼續視而不見，很可能會步上朱阿姨那件事的後塵，最後也是給自己遺留禍患。
    “要怎麽才能看到？”喬姝考慮清楚了，向喬霜白問道。
    喬霜白嘴一咧，伸手蓋住了喬姝的雙眼。喬姝臉小，喬霜白幻化出的身體又很大隻，一隻手就能蓋住她將近一半的麵容。皮膚相接處，是溫熱的活人質感，唯有眼睛的位置冰冰涼涼的，像是塗抹了薄荷之後被風吹拂，有些怪異。
    不過兩三秒的功夫，喬霜白把手拿下，對著喬姝說：“好了。”
    喬姝睜開眼，四處看了看，並不覺得眼前所見世界和之前有什麽不同。
    喬霜白拉著她走了幾步，來到走廊的窗戶旁邊。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從樓下大門出去的主幹道，周圍都是綠化設施，經過一整個春夏的瘋長，支出來的枝葉正等待著修剪，除了追求新鮮刺激的學生，沒有人會選擇去走如此“擁擠”的小路。
    蘇白白顯然也是正常人的做派，她先喬姝兩人一步離開，此刻正好走出大門。
    喬姝起初不解其意，直到她看到了理應是蘇白白的身影，變成了一個長發及腰，身著紅裙和紅色高跟鞋的女人。
    不，並不是變成，而是那女人緊緊地跟在蘇白白身後，幾乎與她貼在了一起，從身後看起來才有如此的效果。
    女人長發如墨，膚色慘白，配上身上的紅裙，簡直是標準的厲鬼配置。
    似乎察覺到了喬姝的視線，女人肩膀微動，胸前的頭發隨著動作落到身上，就要轉過頭來。喬霜白適時地拉著喬姝退後一步，躲過了女人的視線。
    喬姝驚魂未定，她看了眼窗外的太陽，說不清是哪種震驚更多一點，隻拉住喬霜白下意識問道：“現在白天也能有鬼出現了？”
    喬霜白“噗呲”笑了一聲，被喬姝的反應逗樂了：“白天又不是你們人類的專利，鬼怎麽就不能出來了？隻是比起夜晚，陽光確實會讓她們難受一些，所以弱小的鬼不會出現作亂罷了。我看網上你們不是還拍了個電影嗎，裏麵的美姨就是不分日夜、超長待機呢。”
    被他這麽一打岔，喬姝恐懼的心情緩過來了大半，反正天塌下來喬霜白頂著，這麽一想又有些底氣了。
    “所以跟著蘇老師的那個也是這樣的厲鬼？”喬姝問道。
    “不好說。”喬霜白答道：“我隻感覺到她身上沒有朱阿姨那麽外泄的厲氣，跟著蘇白白也不像是為了害她的樣子。模樣雖然挺符合你們影視劇裏麵描繪的厲鬼的，但是要想在白天出來，如果找得到附身的依憑，一般的鬼魂也能做到這一點。”
    “那你的意思是……不用管？”喬姝微微皺起眉，沒有外泄的厲氣也不像是在害人，那他們又不是專業捉鬼超度的人，彼此相安無事不就好了嗎。
    “但是你不好奇她們身上有什麽故事嗎？”喬霜白躍躍欲試：“我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超感興趣的。你們的學校太無聊了，好不容易出來個樂子，難道就這樣放過嗎？”
    喬姝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才覺得喬霜白變乖了一些，他就又想惹事：“你又不是需要吸收她身上的厲氣，別總是惹事。”
    “那倒也不能說不需要。”喬霜白頓了頓，決定告訴喬姝自己的真實想法：“吃了這些我可以變強，就像你有個機會既可以看樂子，又能白賺一筆錢，何樂而不為呢？”說到最後，他越發理直氣壯：“而且不害人隻是我的第一印象，萬一我看走眼了，那女鬼迫害你們蘇老師怎麽辦？人鬼殊途，普通人和這些東西沾上關係一般可沒什麽好下場。”
    “是嗎，但聽起來和我都沒關係。”喬姝冷冰冰地答道，拋開蘇老師不談，喬霜白變強對她而言有什麽好處啊，方便他更加易如反掌地纏著自己嗎？
    喬霜白笑眯眯地不答，並不認為喬姝能做到和她麵上一樣不在乎蘇老師的死活。
    女鬼一事暫時毫無頭緒，又一時威脅不到喬姝的身上，兩人沒有再繼續糾纏這個話題非要在今天分個一二出來。喬姝身體還欠佳，喬霜白把她送回了家中躺下，時間來不及做飯，就在路邊買了一碗清淡的白粥和肉包當做午餐。
    下午，喬高遠提前放學回家，把書包往沙發上一扔就準備開始撒潑。還沒按開電視就對上了喬霜白似笑非笑的表情，當即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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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霜白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豎起一根手指衝他比了個小聲的手勢。喬高遠戰戰兢兢地點頭，踮起腳尖走到自己的臥室把門虛掩上，不要說聲音了，連睡覺打鼾的動靜都沒有發出。
    小胖子還挺懂事。喬霜白舒心了一點，對依次下班回家的喬姨母和喬姨父如法炮製，整個家安靜極了，活像沒有人似的。
    喬姝吃了藥，在自己房間睡得安穩。晚上喬霜白把她叫起又吃了點東西，飯菜比中午的豐盛一些，是非常健康的清淡病號餐，一看就是“脅迫”喬姨母下廚製作的，都還冒著熱氣。
    喬姝胃口不佳，勉強自己吃了一些，又坐了坐，提早睡下。
    早晨第一縷陽光衝破黑暗時，她便醒來了。今天是周末，不用上學，沒有什麽煩心事，林老師的藥見效也快，喬姝整個人的狀態都回到日常，感覺好的不得了。
    “不行，必須吃藥。”喬霜白端著熱水不依不饒地遞到喬姝手中，拿著醫囑當聖旨：“醫生說了要把這幾副全部吃完，不然拖來拖去，別沒好完下周又加重了。”
    喬姝坳不過他，隻得接過依次服下，把空的杯底展示給喬霜白看：“這下行了吧？”
    “嗯嗯。”喬霜白滿意地點點頭，把杯碟收走去廚房收拾起來。喬姨母一家在他的指示下全程大氣也不敢出，生怕發出些動靜惹到他了，今天一早就忙不迭整齊外出，把空間留給了喬霜白和喬姝兩人。
    喬姝坐在床邊，感受著室內安靜的氣息，再次感覺到如果能借助喬霜白的力量，那自己的生活真的是會比原來輕鬆好上不少。
    “你是在感動嗎？”不知是故意還是不小心，喬霜白不管什麽時候都是個破壞氣氛的王者，他大大咧咧地對喬姝拍著胸脯，保證道：“隻要你願意依靠我，你看，生活這不是很美好嘛！”
    喬姝和他對視了幾眼，移開眼神看著自己的衣角，問道：“這是什麽契約嗎？”
    喬霜白不答，隻笑眯眯地看著喬姝的側臉，等待她會怎麽選擇。
    喬姝吐了一口氣，她還沒墮落到需要完全依賴一個不知名生物才能活下去的地步，誰知道命運饋贈的背後是什麽價碼呢。喬霜白想玩，那她就陪他玩，總有一天，她要知道這個家夥出現在她的家中究竟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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