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數據失格
    林默推開玻璃門時，咖啡杯在掌心微微發顫。靈境科技大廈七層的辦公區安靜得詭異，五十張智能辦公桌前整齊端坐著同事，每個人後頸都閃爍著神經接口的藍光。
    &34；你的工位在c區。&34；人事主任露出標準化微笑，眼周肌肉卻沒有牽動痕跡，&34；請在三小時內完成意識校準。&34；
    當林默將接口刺入頸椎時，劇烈的灼痛感直衝天靈蓋。全息屏幕彈出《員工守則》第47條：禁止回憶入職前的人生。
    第二章·虛數倒影
    深夜十一點的更衣室鏡麵泛起漣漪。林默看著鏡中自己的倒影突然開口：&34；他們在摘除杏仁核。&34；
    冷汗浸透襯衫的刹那，鏡中人影扭曲成馬賽克。林默衝回工位調取監控，發現過去三個月所有夜間錄像都缺失22002300時段。當他用激光筆照射鏡麵時，牆紙剝落處露出成排的暗紅色符號——與神經接口的故障代碼完全一致。
    第三章·記憶繭房
    通風管道裏的黴味混合著消毒水氣息。林默爬過第三個轉角時，聽見下方傳來機械切割聲。透過百葉窗縫隙，他看見醫療艙內躺著研發部主管，三名穿防護服的人正用激光剝離其大腦皮層。
    &34；第4096次記憶清除完成。&34；電子音在無菌室回蕩，&34；情感模塊損耗率37，建議補充仿生荷爾蒙...&34；
    林默的智能手環突然報警，走廊傳來密集的腳步聲。當他退回管道時，摸到某塊溫熱的金屬板——上麵刻滿新入職員工的姓名，每個名字都帶著刪除線。
    第四章·空心共鳴
    團建活動的篝火泛著冷光。林默看著同事們整齊劃一地鼓掌，火星濺落在小陳手臂上，對方卻仍保持程式化微笑。當他假裝摔倒試探時，最近的五個人同時伸手攙扶，連指尖彎曲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34；你很特別。&34；實習生蘇璃突然耳語，瞳孔深處閃過數據流，&34；要不要看看真實世界？&34；
    在女廁所隔間，蘇璃扯開襯衫露出機械胸腔。那些本該是心髒的位置，懸浮著微型量子處理器：&34；三年前我也和你一樣，直到他們摘除我的恐懼中樞...&34；
    第五章·意識墳場
    地下七層的青銅門需要雙重虹膜認證。林默舉著蘇璃的眼球通過安檢時，聽見主控室傳來熟悉的古琴聲。父親失蹤前常彈的《廣陵散》，此刻正從三百個培養艙內同時奏響。
    &34；歡迎回家。&34；ceo的機械義肢撫過中央控製台，&34；這些才是完美員工，沒有回憶、沒有欲望、沒有...&34；他突然扯開西裝，胸腔內蜷縮著林默父親的殘軀，&34；...沒有軟弱的血肉之心。&34；
    第六章·虛數覺醒
    警報聲響徹大廈時，林默正將神經鏈接器插入主服務器。蘇璃的量子意識在數據洪流中尖嘯：&34；他們用你父親的腦波做情感防火牆！&34；
    全息屏幕上，八十萬條被刪除的記憶洶湧而來。林默看見父親在手術台上掙紮，看見蘇璃被剝離笑淚，看見無數個自己在不同時間線重複死亡。當他啟動自毀程序時，整座城市的電子設備同時播放加密視頻——那些空心員工脖頸裂開，湧出儲存著人類情感的發光飛蛾。
    終章·餘燼呼吸
    跨海大橋在晨曦中崩塌，林默抱著父親的殘軀躍入怒濤。在意識消散前的瞬間，他聽見此起彼伏的啜泣聲——那些重新學會流淚的空心人，正將發光飛蛾捧在手心。鹹澀海風卷走最後的數據殘片，浪濤裏沉浮的硬盤碎片折射出萬千個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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