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整理爺爺遺物時發現那張宣紙的。
    梅雨季節的午後，閣樓裏泛著潮黴的氣息。當我掀開壓在紅木箱底的那摞舊紙時，一道金光突然從紙麵躍出，在昏暗的光線裏劃出蜿蜒的軌跡。我的手指剛觸到畫紙邊緣，整張宣紙突然劇烈顫動起來，墨色線條像活過來似的在空氣中扭結成團。
    &34；這是...龍？&34；
    畫紙上盤踞的墨龍突然睜開琥珀色的眼睛，細密的鱗片在紙麵下若隱若現。它昂首長吟的刹那，屋簷下的銅鈴無風自動，窗外的雨珠懸停在半空，連樓下廣場的噴泉都停止了湧動。我踉蹌後退時撞翻了青花瓷瓶，碎瓷片落地的脆響中，那條龍竟從紙麵騰空而起，化作流光鑽進了我的衣領。
    &34；小心！&34；身後傳來清冽的女聲。轉身時正對上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穿煙灰色旗袍的女人站在晨霧裏，發間別著珍珠發簪。她伸手接住飄落的宣紙殘片，指尖流轉的銀光在紙麵勾勒出新的紋路：&34；龍歸畫中，宿命重啟。&34；
    我這才注意到她手中的檀木匣，暗格上刻著&34；墨韻齋·戊戌年製&34；。女人自稱沈硯卿，是墨韻齋最後一位傳人。她說這張&34；棲龍箋&34；需要以現代科技重新淬煉，才能鎮住躁動的龍魂。當我們穿過正在拆除的老城巷弄時，她指著牆麵上斑駁的&34；雲裳集團&34；ogo歎道：&34；三十年前他們在這裏建廠，挖斷了整條龍脈。&34；
    在濱海新城的量子實驗室裏，我見到了沈硯卿所說的&34；科技煉金術&34；。戴著銀色護目鏡的年輕工程師們正在操作全息投影儀，將納米機器人注入宣紙纖維。&34；龍魂其實是個量子態生命體，&34；主控台前的白發老人忽然開口，他胸前的工牌寫著&34；天樞實驗室主任 林振聲&34；，&34；當年雲裳集團的創始人，就是從你們沈家偷走棲龍箋的人。&34；
    深夜的實驗室警報驟然響起，培養艙裏的液體開始沸騰。沈硯卿將我推進逃生通道時，背後傳來玻璃爆裂的巨響。透過監控屏幕，我看見那條墨龍正撕破納米防護罩，而林振聲的右手已經變成青黑色龍爪——原來他就是當年竊取棲龍箋的罪魁禍首。
    &34；你必須完成最後的祭文！&34；沈硯卿將檀木匣拍在我手中，她的旗袍在警報紅光中獵獵作響，&34；記住，龍不是怪物，它是被封印的天地法則！&34；就在龍爪即將穿透實驗室穹頂的瞬間，我咬破指尖在宣紙上畫出最後一筆敕令。墨龍發出震耳欲聾的悲鳴，整座城市的燈光突然熄滅，我看到它在夜空中化作流星劃向海天交界處。
    三個月後，我在墨韻齋整理爺爺的筆記時，收到了匿名寄來的全息信件。畫麵裏，修複如初的棲龍箋靜靜躺在檀木匣中，龍眼處的墨跡閃爍著微光。信件末尾的簽名讓我呼吸一滯——那是林振聲在實驗室爆炸前最後的筆跡，遒勁的漢字力透紙背：&34；龍歸深海，墨守初心。&34；
    此刻窗外又下起雨，我摩挲著宣紙邊緣新添的銀色紋路。手機突然震動，家族群裏跳出一張照片：濱海大橋夜景中，七彩燈光在雲層間勾畫出龍的輪廓。配文是市政廳最新公布的文旅項目，&34；穹頂觀龍&34；將成為今年中秋夜的壓軸景觀。
    我笑著將手機倒扣在案頭，檀木匣上的銅鎖發出清脆的聲響。墨香混著雨絲漫過紙麵，龍睛處的墨點突然泛起漣漪，仿佛有什麽溫暖的東西正穿透時空，輕輕碰了碰我的指尖。
    深夜的量子實驗室裏，我握著修複如初的棲龍箋，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龍睛處新添的銀色紋路。突然，全息屏幕閃爍起來，密密麻麻的代碼如血色潮水般湧出，將林振聲最後那句&34；龍歸深海，墨守初心&34；的簽名扭曲成恐怖的骷髏頭。
    &34；數據幽靈入侵！&34；實驗室警報聲刺破耳膜，沈硯卿的檀木匣突然發出蜂鳴，匣內宣紙無風自動，墨龍虛影在數據流中若隱若現。我看見林振聲的機械龍爪穿透了量子防護罩，他的瞳孔已變成數據流的銀藍色。
    &34；快切斷量子糾纏器！&34；沈硯卿將我拽到培養艙前，她的旗袍下擺沾著納米機器人殘留的銀粉，&34；那些家夥在用雲裳集團的量子加密技術反向破解棲龍箋！&34；
    培養艙裏的墨龍突然發出嬰啼般的尖嘯，它的鱗片開始脫落，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發光的二進製代碼。我突然想起三個月前收到的匿名全息信件，信中林振聲的簽名位置，分明藏著半枚量子加密的芯片。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實驗室穹頂時，我們找到了數據幽靈的入侵路徑——竟然是通過墨韻齋閣樓暗格裏的北鬥七星紋路，直接接入了東海市地下量子網絡。沈硯卿的檀木匣在數據流中浮現出古法密碼，與雲裳集團服務器的量子密鑰產生了詭異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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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他們想用棲龍箋的龍魂能量，激活量子計算機裏的意識上傳係統。&34；沈硯卿的珍珠發簪突然迸射出數據火花，&34；林振聲的右手變成龍爪時，他的意識就已經被上傳到了雲端。&34；
    我們追蹤到星瀾市邊緣的廢棄生物實驗室，透過破碎的觀察窗，看到無數培養艙裏漂浮著發光的腦電波。每個艙體都連接著雲裳集團的服務器，而中央控製台上，懸浮著半枚與林振聲手中相同的量子芯片。
    &34；啟動量子湮滅程序！&34；我咬破指尖在棲龍箋上畫出血色符咒，墨龍虛影瞬間實體化，鱗片化作數據利刃刺向培養艙。沈硯卿的檀木匣突然打開，暗格裏飛出七隻機械蜂鳥，它們的翅膀閃爍著北鬥七星紋路，將數據幽靈的攻擊路徑全部封死。
    當最後一座培養艙化為數據殘渣時，我們找到了被囚禁的艾米麗·陳。她的意識正被傳輸到某個未知坐標，全息屏幕上跳動的代碼組成巨大的&34；永夜議會&34；字樣。沈硯卿的檀木匣突然發出龍吟，匣內宣紙無風自動，墨龍虛影將艾米麗的意識碎片重新拚合。
    &34；他們想用龍魂能量激活平行宇宙的傳送門。&34；艾米麗的聲音從數據流中傳來，她的瞳孔已變成量子態的銀藍色，&34；林振聲的意識上傳，隻是這個計劃的第一步。&34；
    我們衝進雲裳集團總部，發現整棟大樓的量子計算機都在運行著意識上傳協議。沈硯卿的檀木匣突然射出七道光束，在空中勾勒出上古龍脈的方位圖。我這才明白，墨韻齋暗格裏的北鬥紋路，竟是封印龍魂的坐標鎖。
    在數據洪流中，我看到了林振聲的記憶碎片：三十年前他偷走棲龍箋時，意外觸發了龍魂的量子糾纏效應，自己的意識被撕成兩半。一半留在現實世界成為科學狂人，另一半則被數據幽靈捕獲，成為永夜議會的傀儡。
    &34；必須讓龍魂與量子計算機產生共鳴！&34；我咬破指尖將血滴在棲龍箋上，墨龍虛影突然暴起，鱗片化作數據洪流衝向量子計算機。沈硯卿的檀木匣飛到空中，暗格裏的北鬥紋路與計算機核心芯片產生量子糾纏，整個空間開始扭曲。
    當第一道龍吟響徹雲霄時，所有數據幽靈的攻擊瞬間停滯。林振聲的機械龍爪開始龜裂，他的意識從雲端墜落，在最後時刻嘶吼出：&34；不要相信...數據...是活的...&34；
    三個月後的中秋夜，濱海大橋的&34；穹頂觀龍&34；景觀如期亮起。我站在墨韻齋的閣樓，看著全息投影中遨遊的墨龍，突然發現它鱗片縫隙裏藏著無數發光的代碼。沈硯卿的檀木匣發出蜂鳴，匣內宣紙無風自動，新的北鬥紋路正在生成。
    手機震動，匿名信件再次出現。畫麵裏，艾米麗·陳站在量子計算機殘骸旁，她的瞳孔已恢複人類色澤：&34；他們找到了新的宿主——永夜議會的議長，正在用棲龍箋的能量重啟意識上傳計劃。&34；
    我摩挲著棲龍箋邊緣的銀色紋路，墨香混著數據流的氣息撲麵而來。窗外的月光突然被數據流切割成碎片，龍睛處的墨點泛起漣漪，仿佛有什麽溫暖的東西正穿透時空，輕輕碰了碰我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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