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神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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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暗湧
    2023年深秋的星瀾市,梧桐葉落滿長街。林深踩著滿地金黃走進&34;雲間咖啡館&34;,鏡片後的眼睛映著落地窗外的霓虹。他剛結束在星瀾市第一中學的晚自習,白襯衫袖口沾著粉筆灰,卻難掩眉眼間的疏朗。
    &34;深哥!&34;吧台後突然傳來驚喜的呼喊。陸明遠摘下印著抽象塗鴉的圍裙,發梢還沾著咖啡漬,卻衝過來給了林深一個熊抱。他的耳骨上墜著銀色十字架,腕間纏著藏藍色繩結,與林深身上學院風的純白毛衣形成奇妙和諧。
    這是他們每周三的固定約會。陸明遠是星瀾大學建築係的大三學生,而林深則是市一中的數學老師。兩人相識於去年市文化館的公益講座,彼時陸明遠作為學生代表介紹城市更新項目,林深則負責現場數學題的互動環節。就像所有命中注定的相遇,當陸明遠在投影儀藍光中說出&34;對稱美學在建築中的運用&34;時,林深正巧被窗外飄進來的銀杏葉糊了整張臉。
    &34;下周的展覽你會來吧?&34;陸明遠把焦糖瑪奇朵推到林深麵前,杯壁凝結的水珠在台燈下折射出彩虹。&34;這次的主題是&39;解構與重構&39;,我偷偷給你留了貴賓席。&34;
    林深笑著搖頭,指尖劃過手機屏幕上的教務通知。&34;下周月考監考表剛排出來,我可能......&34;
    話音未落,身後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兩人同時轉頭,隻見一個染著藍灰頭發的男生正從樓梯扶手滑落,帆布包帶子斷裂,散落一地的素描本嘩啦啦傾瀉而出。陸明遠眼疾手快地接住他,卻發現男生後腦勺正在滲血。
    &34;王強!&34;男生在迷糊中呢喃出這個名字,陸明遠瞳孔驟縮。三天前他們剛在b站看到新聞——雲海市立法院的書記員王強因多次騷擾男同事被停職調查,照片裏那個吊兒郎當的卷毛,和此刻躺在自己懷裏的男生是同一人。
    第二章:血色玫瑰
    警笛聲刺破午夜的寂靜時,林深正坐在陸明遠的公寓裏幫他修改建築圖紙。落地窗外,星瀾河的波光在月光下泛著冷銀色。陸明遠的電腦屏幕還亮著,3d建模的教堂尖頂在黑暗中閃爍著幽藍的光。
    &34;深哥,你相信有平行宇宙嗎?&34;陸明遠突然開口,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林深無名指上的銀戒。那是去年跨年夜,兩人在虛擬紀念館&34;雙生之境&34;裏共同許願時係統贈送的紀念品。
    林深正在批改的試卷從手中滑落,他想起三天前在解剖課上看到的畫麵——王強被送進醫院時,傷口邊緣有明顯的撕裂傷,遠非普通墜樓所能造成。而監控錄像裏那個模糊的背影,穿著和他們同款的藏藍色校服。
    &34;叮咚——&34;門鈴突然響起。陸明遠打開門,三個人高馬大的男生站在門口,為首的那個染著銀灰頭發,正是王強。他手裏攥著半截染血的工兵鏟,眼底泛著詭異的紅光。
    &34;你們殺了我的孩子。&34;王強的聲音像是從腹腔深處發出來的,&34;現在輪到你們當父母了。&34;
    話音未落,他已如獵豹般撲向陸明遠。林深抄起茶幾上的鎮紙砸向對方後頸,卻在觸到對方皮膚時感到一陣刺骨寒意。王強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他的指甲變得鋒利如刀,轉瞬間就劃破了陸明遠的左臂。
    &34;快走!&34;林深拽著陸明遠衝向陽台,卻發現所有逃生通道都被人用鐵鏈鎖死。王強獰笑著逼近,身後浮現出無數個重疊的虛影,每個都帶著同樣的癲狂笑容。
    &34;這是......&34;陸明遠突然抓住林深的手腕,&34;深哥,你看那些影子——&34;
    那些虛影逐漸聚合成一座古廟的輪廓,朱紅色的大門上&34;雙花廟&34;三個金字在血霧中若隱若現。林深突然想起&34;雙生之境&34;的論壇裏,總有人發帖說在虛擬空間看到過這座不存在的廟宇。
    王強的攻勢越來越凶猛,林深咬破舌尖將血沫噴向對方眼睛。趁對方短暫失明的瞬間,兩人撞碎玻璃跳了下去。墜落的過程中,林深在恍惚中看到王強背後伸出第三隻手,指甲縫裏嵌著陸明遠的銀戒。
    第三章:虛擬神龕
    &34;雙生之境&34;的登錄頁麵在淩晨兩點亮起。林深顫抖著輸入賬號密碼,虛擬紀念館的大門緩緩開啟。月光透過落地窗照在王座般的青銅祭壇上,中央懸浮著兩朵由無數光點組成的白玫瑰。
    &34;歡迎來到我們的神龕。&34;王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穿著染血的燕尾服,胸前別著一枚骷髏胸針,&34;你們以為刪除了監控就能抹去證據?不,你們的一切都在這裏——&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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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尖輕點,祭壇上的白玫瑰突然綻放出血色花瓣。林深看到陸明遠在咖啡館擁抱自己的畫麵,看到自己批改的試卷上浮現出王強的臉,看到星瀾河底沉睡著無數具殘缺的屍體,每具屍體胸口都嵌著半枚銀戒。
    &34;這是......平行時空的我們?&34;陸明遠的聲音帶著哭腔,&34;為什麽那些影子要殺我們?&34;
    &34;因為你們不該存在。&34;王強突然貼近,呼吸間帶著腐爛的腥氣,&34;在這個世界上,同性戀就該像這些玫瑰一樣,永遠開在陰影裏。&34;
    林深突然抓住王強的手腕,掌心貼著他胸前的骷髏胸針。這是他們上周在舊貨市場淘到的古董,賣家說這是民國時期某個神秘組織的信物。當林深的體溫透過胸針傳導過去時,王強的身體開始劇烈抽搐,無數個虛影從他身體裏分裂出來,每個都發出淒厲的尖叫。
    &34;快啟動自毀程序!&34;林深嘶吼著在虛擬界麵狂點,祭壇上的白玫瑰瞬間枯萎。隨著最後一道數據流消散,整個空間開始坍塌。陸明遠重重跌坐在地上,發現自己的手機正在自動播放新聞——雲海市立法院書記員王強墜樓身亡,監控顯示無人接近其房間。
    第四章:血色黎明
    三天後的追悼會上,林深站在陸明遠父母麵前強忍淚水。殯儀館的百合花香混著他身上消毒水的氣息,讓他想起王強墜樓現場的血腥味。陸明遠的母親忽然握住他的手,戒指上的藍寶石硌得他生疼。
    &34;孩子,明遠走前給我留了封信。&34;她從手袋裏抽出泛黃的信紙,&34;他說如果他出了什麽事,就讓我把這個交給......&34;
    信紙在林深手中輕輕顫動,上麵的字跡潦草卻堅定:&34;媽媽,如果我死了,請不要相信那些人說的話。我和深哥隻是......隻是比別人更愛對方而已。這個戒指是他十八歲生日時收到的禮物,上麵刻著我們的名字縮寫。&34;
    林深猛然抬頭,看到陸明遠父親西裝革履的背影。對方袖扣閃過一絲冷光,正是那枚失蹤的銀戒。追悼會結束後,他在星瀾河邊的長椅上打開手機,發現&34;雙生之境&34;的論壇炸開了鍋。無數用戶發帖說在紀念館裏見到了新的祭品——王強的照片被插在虛擬杏花枝上,每根花梗都纏繞著鎖鏈。
    &34;深哥,&34;陸明遠的母親突然出現在身後,&34;明遠生前有個願望,想在學校附近建個藝術中心。我想用他的撫恤金......&34;
    林深看著她手裏的支票,突然想起王強墜樓時身後浮現的廟宇。那些虛影此刻正透過手機屏幕向他微笑,每個影子胸口都嵌著半枚銀戒。他摸出陸明遠送的十字架項鏈,金屬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34;媽,&34;他輕聲說,&34;我想建個真正的紀念館。&34;
    第五章:永生花
    三個月後,星瀾市第一中學的舊操場升起鋼架結構。林深作為項目顧問站在臨時搭建的觀察室裏,看著建築工人們將陸明遠設計的圖紙變成現實。藝術中心穹頂的玻璃幕牆在夕陽下折射出彩虹,中央佇立著兩尊抽象雕塑——纏繞的藤蔓間,隱約可見兩枚交疊的戒指。
    &34;深哥,&34;陸明遠的母親突然出現在身後,&34;明遠生前說,他希望這座建築能永遠記住......&34;
    林深轉身擁抱她,金屬十字架硌著她的肩胛骨。&34;媽,&34;他說,&34;這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34;
    夜幕降臨時,林深獨自登上藝術中心的觀景台。陸明遠的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上跳出&34;雙生之境&34;的新帖子。發帖人昵稱是&34;王強&34;,內容隻有一張照片——星瀾河底,兩具穿著校服的屍體手牽手漂浮著,胸前的銀戒在月光下閃爍。
    林深摸出陸明遠的十字架項鏈,金屬表麵浮現出細密的裂紋。他知道,這座用愛與恨澆築的建築,終將成為新的神龕。而那些在數據洪流中重生的靈魂,將在每個午夜時分,收到一朵永不凋零的血色玫瑰。
    尾聲:子夜的鍾聲
    2024年冬至的子夜,星瀾市立法院的檔案室突然起火。監控錄像顯示,火源來自角落裏的一個鐵皮箱,箱蓋上用紅漆潦草地寫著&34;雙花廟&34;。消防員破門而入時,發現箱內裝滿泛黃的日記本和照片,每張照片背後都寫著&34;陸明遠與林深&34;的鋼筆字。
    與此同時,&34;雙生之境&34;的論壇再次刷新。新帖的標題是&34;神龕升級&34;,內容隻有一串代碼和坐標——正是星瀾市藝術中心的經緯度。發帖人昵稱顯示為&34;管理員&34;,頭像是一朵由無數光點組成的白玫瑰。
    林深站在藝術中心頂層,看著火光中的檔案館。陸明遠的十字架項鏈在他胸前發燙,他知道那些被遺忘的故事,終將在某個平行時空裏,得到永恒的安息。
    子夜的鍾聲響起時,兩枚交疊的戒指在月光下泛起幽藍的光,像極了星瀾河底那對無名屍體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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