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午夜賭局
    淩晨三點的"暗河酒吧"，霓虹燈管在玻璃幕牆上流淌著血紅色的光。陸遠把最後半杯威士忌灌進喉嚨時，手機屏幕亮起第十七條未讀消息——妻子林初發來的離婚協議照片在冷光裏格外刺眼。
    "又輸了。"他摸索著把車鑰匙拍在吧台上，金屬碰撞聲驚醒了角落裏的流浪漢。酒保擦拭著高腳杯，瞥見他襯衫第三顆紐扣不知何時崩開了線，露出胸口那道蜈蚣似的縫合疤痕。
    三個月前那場荒誕的賭局突然在記憶裏翻湧。彼時他剛被公司裁員，蝸居在城中村出租屋。某個暴雨夜，他在巷口撞見個渾身濕透的男人正用美工刀撬at機，那人轉過頭時，左眼竟是機械義眼。
    "要不要玩個遊戲？"男人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機械眼閃過幽藍的光，"你敢不敢在明早八點前，獨自走進臨江市殯儀館的停屍間？"
    第二章 白事會所
    當陸遠站在福壽堂999號冷藏櫃前時，冷氣正順著脊椎往上爬。手機定時器的蜂鳴聲裏，他摸到櫃門把手上的霜花，突然想起昨夜那個自稱"陸判"的男人說的話："看見櫃門內側的符咒了嗎？撕下來，你就是今晚最幸運的人。"
    符紙剝離的瞬間，櫃內湧出濃稠的白霧。等視線恢複時，他看見自己手裏攥著張泛黃的支票——開戶名是林氏集團，金額欄填著八個零。
    第二天清晨，林氏集團總裁辦公室。陸遠把支票推過檀木桌麵，看著對麵禿頂男人抽搐的嘴角："陸先生對殯葬業有什麽建議？"他故意用鋼筆敲擊桌麵，金屬筆帽與紅木碰撞的脆響裏，瞥見對方西裝內袋露出的金蟾吊墜。
    "建議貴司在追悼會流程裏增加vr環節。"他點開手機相冊，昨夜冷藏櫃裏那張青灰色的臉正對著鏡頭微笑，"讓家屬戴著設備與逝者共舞，您知道現在流行元宇宙殯葬。"
    第三章 換心者
    當陸遠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時，無影燈將他的影子釘在手術室牆壁。主刀醫生推了推金絲眼鏡："陸先生確定要移植這顆心髒？供體是三天前死於車禍的賽車手，他的遺體..."
    "可以直接開始了。"陸遠盯著自己胸口的縫合疤痕，那裏埋著塊微型芯片。自從上個月在殯儀館拿到支票，他總能在噩夢裏聽見機械齒輪轉動的聲響，就像此刻手術台上方懸浮的納米機器人發出的嗡鳴。
    三個月後，"心啟科技"在納斯達克敲鍾。陸遠撫摸著納斯達克大屏上自己扭曲的倒影，西裝口袋裏塞著林氏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權讓渡書。慶功宴上，他對著財經記者侃侃而談："真正的創新來自對生命本質的探索..."
    第四章 美人首
    地下診所的消毒水味刺得人眼睛發酸。陸遠盯著手術台上的女人，她脖頸處蔓延的紫色胎記像幅詭異的地圖。這是他第三次光顧這個地方，前兩次分別取走了某位女明星的聲帶和某位富婆的視網膜。
    "這次要換什麽？"戴著烏鴉麵具的醫生將手術刀在酒精燈上烤了烤，"聽說林總最近在查海外賬戶？"
    陸遠把平板電腦轉向陰影中的身影，屏幕上是林初在警局的筆錄錄像。女人染成栗色的卷發垂在肩頭，與記憶中妻子幹枯的短發重疊又分離。當手術刀劃開第一層皮膚時，他忽然想起殯儀館冷藏櫃裏那張臉——此刻正安靜地躺在隔壁停屍間的冷凍艙裏。
    第五章 鏡中人
    "恭喜宿主完成三次器官交易。"手機彈出提示時，陸遠正在給慈善基金會剪彩。全息投影在紅毯上拚出他西裝革履的形象，演講台下的閃光燈如同星河傾瀉。他對著空氣整理領帶，西裝內袋的機械心髒突然傳來刺痛。
    深夜的更衣室裏，他對著化妝鏡解開襯衫。胸口芯片的位置鼓起個拳頭大的包塊，皮膚下有什麽東西在蠕動。當指尖觸碰到冰冷的金屬外殼時，鏡麵突然泛起漣漪，映出個穿白大褂的女人——正是手術台上那個有著紫色胎記的"林初"。
    "你拿走了我的記憶。"鏡中人抬手扯斷輸液管，淡藍色液體順著瓷磚縫隙蔓延，"現在該物歸原主了。"
    第六章 往生鏡
    殯儀館地下室彌漫著福爾馬林的氣味。陸遠舉著手電筒，光束掃過成排的冷藏櫃。在盡頭的暗格裏，他找到了標有自己名字的金屬箱。箱內整齊碼放著三顆心髒，每顆都連著閃著紅光的導線。
    全息投影突然在黑暗中亮起，陸判的虛影懸浮在半空。機械眼轉動時，陸遠看見自己胸口芯片投射出的數據流——那些被他篡改的死亡證明、偽造的器官移植記錄，此刻正化作血色代碼在虛空中翻滾。
    "你以為換心就能成為贏家？"陸判的指尖點在他劇烈跳動的心髒上，"看看你親手締造的元宇宙殯葬帝國，多少人在虛擬天堂永生，又有多少真實的靈魂被永遠困在數據墳墓？"
    第七章 血色黎明
    當警笛聲響徹雲霄時，陸遠正站在跨海大橋的欄杆前。手機屏幕上是實時新聞推送："心啟科技核心代碼遭黑客篡改，十萬用戶腦機接口數據泄露..." 海風卷著鹹腥味撲在臉上，他摸了摸胸口的金屬異物，那裏傳來詭異的共鳴。
    "你逃不掉的。"身後傳來高跟鞋敲擊金屬橋麵的脆響。陸遠轉身看見林初舉著獵槍，她脖頸處的縫合線在晨光中泛著冷光，紫色胎記已經蔓延到右眼，"三年前你從我屍體上取走的東西，該還了。"
    第八章 往生者
    太平間的冷氣機發出低沉的轟鳴。陸遠躺在解剖台上，看著無影燈在金屬器械上折射出冷光。林初戴著烏鴉麵具，手術刀沿著他胸口的縫合線緩緩劃開。當機械心髒暴露在空氣中時，她突然發出淒厲的尖叫。
    無數數據流從創口噴湧而出，在空中凝聚成陸判的虛影。機械眼轉動間，整個太平間的冷藏櫃同時彈開，上百具屍體直挺挺坐起身。陸遠在劇痛中聽見自己破碎的聲音："原來我們...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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