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靈一行人十一月二十二日來到唐門，按照原計劃本應該是二十五日返回，隻是誰也沒料到唐妙興會死，等到張啟靈代表龍虎山參加完葬禮，已經是十二月份的事了。
    來時正是晚秋寒風漸起萬物肅殺，去時剛好碰上初冬第一場雪，民間俗語總說瑞雪兆豐年，想來這場瑞雪不僅預示著川蜀來年的豐收，或許也在預示著唐門今後的繁盛。
    瓣瓣雪花落在莫山山兔絨大氅，一身素白秀錦漢服佇立在漫天飛雪中，膚若凝脂，不施粉黛卻分外可人。
    張啟靈癡癡的望著妻子一笑百媚，正伸手去接飄落的雪花，一時間有點不敢相信，他和她的兒子都已是能娶媳婦的年紀，二人已經攜手走過了超半個世紀。
    她似乎仍是少女時的俏皮可愛，天真爛漫。
    生氣的、賭氣的、害羞的、嫵媚的、開心的、跳脫的，吃醋的，不論什麽樣子的莫山山，張啟靈都看過，雖然不得不承認二人偶爾吵架動手的時候，都恨不得掐死對方，但不得不承認，莫山山真的很美，他總也是看不夠。
    張啟靈滿眼小星星看著莫山山的時候，莫山山也在悄悄望著他，帥的很依舊！
    隨即臉頰爬上一抹緋紅，不知怎麽，都老夫老妻了竟還生出點初戀時的羞澀。
    二人相視而笑，攜手走過長街，漫無目的的走著。
    “老頭……你兒子餓了。”莫山山突然回首說道。
    張啟靈先是一愣，兒子不都回去了麽？然後才反應過來，笑了笑，問：“請問我兒子想吃什麽？”
    遠方千餘裏的張楚嵐突然打了個噴嚏，看一眼手裏的泡麵，嘴裏念叨著山珍海味，然後無可奈何的嗦起泡麵來。
    ……
    夜晚，華燈初上，消食運動結束後，夫妻二人相擁，盡興而眠。
    每個夜晚總是不缺失眠的人，時代的發展注定了隻要人們願意，每個夜晚都可以是個不眠夜。
    當然，對於絕大多數的牛馬來說，即使再怎麽不願意終究還是要熬夜加班的。
    哪都通總部大樓，檔案管理室主任辦公室內燈火通明煙霧繚繞，無邪嘴裏要掉不掉的含著一根煙，濃重的黑眼圈加上一頭亂糟糟的白發，上下眼皮止不住的就要合上，看上去就像是個行將就木的老者。
    麵前辦公桌上的文件堆積如山，無邪雙目無神的盯著眼前的電腦屏幕，眼睛被煙熏的有些睜不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滑動著鼠標，辦公桌前站著五個像是鵪鶉一樣垂頭，大氣都不敢出的年輕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五分鍾後，無邪癱倒在椅子上，掃了一眼麵前站著的五個人，有氣無力道：“這就是你們花了納稅人五百萬元調查出來的結果？你們是不是覺得納稅人的錢不是錢呐？”
    五個年輕人中隻有一個是女孩，還是無邪的學生，名叫周雨彤，無邪口中的小周。
    四個大男人當即便把她推了出去抗雷。
    小周咽了口唾沫，可憐兮兮的囁嚅道：“關老師……我們也不想，實在是那座昆侖山裏磁場太不穩定了，這無人機一不小心就……”
    “你的異能不是電磁力麽？怎麽察覺不到磁場的變化呢？”
    “是啊，但是昆侖山西麓好像是光一樣，有二象性，我觀察的時候磁場就是穩定的，我不觀察他馬上就紊亂……”
    “山裏肯定有東西在作祟，不然”
    “真邪門兒……”無邪揉揉眉心，疲憊的說道：“算了，高科技靠不住就按笨辦法來，讓禦獸隊再派幾隻馴獸去查看一下，我要看到昆侖山腳下那些黑色的岩石，到底蔓延到什麽地方了。
    下令封鎖山道，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任何人包括救援隊，禁止踏進昆侖山半步！還有，那些失蹤的遊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無邪一支煙抽完站起身，息掉煙頭，先前的疲憊一掃而空，手指著五人，語氣嚴厲道：“你們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如果碰上解決不了的來找我。但我警告你們，這已經是十一月以來失蹤的第五個人了，如果再出現第六個，你們五個立馬給我卷鋪蓋滾蛋！”
    “是！”
    五個手下立正高呼，然後一轉身立馬垮下來灰溜溜的走了，無邪好不容易平複一下心情，剛一坐下打算繼續和這堆文件較勁，就立馬有人敲門，仰天長歎一聲，沒好氣的拉了個長調：“進——”
    趙方旭推門而入，“小關呐，都這麽晚了工作忙也要注意下身體呀，明天我讓人給你上門體檢一下吧。費用我給你報銷。”
    “趙董，這麽晚了您怎麽來了？”無邪臉上掛起笑容迎上前去，暗地裏卻在腹誹，不是你我能有這麽忙？真有那個誠意給放幾天假好不？
    但這事想想也就算了，現在正值多事之秋，不能撂挑子不幹。
    “別打岔，明天體檢，就這麽定了。”趙董擺擺手，拿起無邪桌子上泡著枸杞的保溫杯，主動為他接了水。
    無邪招呼著趙方旭在沙發坐下，心安理得的輕抿一口枸杞茶，滿不在意的說道：“得空再說吧。您找我來是？”
    趙方旭白了他一眼，年輕人總是仗著年輕不當回事，他說了多少次都不聽，也無可奈何。轉而說起正事：
    “老天師今天跟我打過招呼了，最遲明年三月份，他就要傳位給張啟靈，正式退休了。有關的風聲年尾就會放出去，雖然還有三四個月的時間，但我們需得早作準備。這件事太大了，絕對不能像是羅天大醮一樣出亂子，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出差錯。”
    無邪被水嗆到，咳嗽幾聲才有些詫異的說道：“這麽突然？我都沒聽小哥說起過！”
    “突然麽？我不覺得，恐怕所有人都不會覺得突然……”趙方旭認真道：“老人家帶著張啟靈掃平全性，而他本人從始至終都沒出手的時候，我就有預感，今年肯定是他擔任天師的最後一年。”
    “還有，你通知張啟靈一下，後天的十佬會議，讓他來參加。”
    “座次呢？”無邪問。
    “按張之維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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