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這個您看……”
    小道士手裏拿著一個拳頭大小的黑球，空氣中隱隱散發著焦糊味，和沁人心脾的藥香，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煉丹房早已被爆炸的丹爐崩塌，這枚姑且能稱作時丹藥的東西，是他從廢墟裏刨出來的，所幸並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張啟靈這次煉丹所用藥材，來曆非凡，藥力更是非凡，這比正常丹藥大出數十倍的體型，正說明了本次是成功的。隻是看著磕磣，有些難以下咽而已，隻要想辦法去除雜質和糊掉的部分，也還是能用的。
    莫山山在一旁憋著笑，實為不易，根本不敢看張啟靈那張黑臉，轉身借口做飯去，迅速逃離現場，隻留張啟靈一人獨自麵對一地廢墟，臨走還不忘在男人的小翹臀上掐一把。
    建成已有三百年的丹堂就這麽沒了，一車車的建築殘骸被拉往山下，給一行上山的人看的目瞪口呆。
    領頭一身材勻稱的男子身著黑色西服，梳著一絲不苟的背頭，冷峻的麵容，翩翩風度，渾身散發著生人莫近的冷氣場。
    看上去像極了女頻文裏的霸道總裁，富有磁性的嗓音溫和而有力，隻是話一說出口卻是一股大碴子味，實在減分不少。
    禮貌行禮道：“道長，在下有禮了，敢問紫麟真人可在山上？”
    推著小推車的道士，急忙還禮，“在的，隻是師叔今天並不輪值，您若是專程來找他老人家的遊客，還請在前山止步，若不是便向正堂走，說明來意後自會有人領路。”
    曆經一番波折，男子所帶領的一行人終於在會客廳見到了張啟靈。
    男子拱手一禮，恭敬道：“在下關遠圖，奉家師關石花之命，特來取回十一年前封存的妖刀蛭丸。”
    身後手下將一卷羊皮卷，和燃剩的半截龍檀香呈上桌案，張啟靈的麵前。
    關遠圖似乎在顧忌著什麽，說話故意賣了個巧，並沒有直言所謂的妖刀蛭丸封存在哪兒，顯然更不會在龍虎山。如果有心人想要查找這把刀的下落，就隻能從他的行蹤上下功夫，這就落入了他的圈套。
    他的顧忌，張啟靈能猜到幾分，自從王家和風家得勢，出馬家輩分最高的老奶奶關石花，在江湖上便幾乎銷聲匿跡，出馬弟子更是鮮少在關內行走。
    想來是因為拘靈遣將的緣故。
    上次張啟靈去哪都通總部參加十佬會議，和諸位異人界大佬平起平坐，除了陸瑾滿麵燦爛笑臉相迎，剩下的幾個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不舒服是肯定的。
    陰陽怪氣在所難免，張啟靈對此倒不甚在意。隻是沒想到關石花會找準機會為他出氣。
    這位慈眉善目長相頗為喜慶的小老太太，損人功夫相當了得，對於那次會議討論的諸多問題也興致缺缺，唯獨對眾人拐彎抹角的一頓貶損時，神采飛揚，唾沫橫飛。
    臨了衝張啟靈眨巴眨巴眼睛，把手裏的瓜子分了一半給他，然後就揣著手在旁看戲。
    麵對趙方旭的居中調解，老太太不輕不重的說了這樣一句話，“你瞅瞅王家主、風會長，這一個個的多生性啊，咱就是個小小的馬仙兒，不息事寧人委曲求全還能咋樣？”
    話是這樣說，語氣卻很是漫不經心，還隱隱有些挑釁的意味。
    她的徒子徒孫會怕王家的拘靈遣將，甚至仙家也會怕，但她可不會，拘靈遣將？真對上誰生誰死還不一定呢！
    出馬仙三炷香，向下請，可請地府陰兵，向後可請本家靠山，如柳坤生一類修行有成的大妖，出馬弟子口中的仙家。第三炷香便是傳說，可請天神下界，從未有人親眼見過。
    老太太所倚仗的除去一身蠻橫修為，便是眼前世代功德積累所成的這半注龍檀香，也就是東北馬家所謂的第三注香。
    這世上無神，或者說神為人造，隻是某種精神象征，像神格麵具一般演繹是可以的，請自然是請不來的，連天神都是如此，就更沒有所謂地府。所以大多數出馬弟子倚靠的都是家仙。
    世上雖然無神，但有青銅門，門後有界關，還有界關守軍，組成這股守衛力量的就是華夏曆代英魂，隻是世人習慣稱他們為陰兵。
    一旦青銅門界關失守，首先遭殃的便是周圍的生靈，所以一些仙家大妖和像是關石花這樣的出馬魁首，在臨終之際或是界關告急之時，都會自發前往長白山青銅門，用生命去協助守關，燃盡殘軀。
    付出換來的回報不僅是一方安寧，還有一柱龍檀香，一卷羊皮卷。
    龍檀香是用守關的功德凝結而成，點燃就可以從界關調兵，或是請一些高階將領上身。
    羊皮卷是張家先祖許諾，上麵有界關大印蘸麒麟血蓋的戳，憑此可以尋求張家幫助，凡請不得拒絕。
    墨池苑也有羊皮卷，但是他們從來沒用過。
    千百年來，出馬家用的大多是羊皮卷，因為這是可以重複使用的，龍檀香則用一點少一點，非生死存亡之際不可用。還有一個原因，在相當長的歲月裏張家都極其強大，幾乎沒有什麽問題是他們解決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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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皮卷上一次被請出來是在十一年前，當時消失多年的妖刀蛭丸重新現世，關石花也拿它沒辦法，隻好動用羊皮卷。
    一般來說，這類難搞但又不得不搞的麻煩事物，就算關石花不說張家也會管，怎奈何張家覆滅，全族隻剩下張啟靈父子兩個，她不說張啟靈鐵定是不知道這事的。
    說來也巧，當時正好趕上無邪要去雲頂天宮，張啟靈莫山山就順手把妖刀蛭丸帶進了青銅門，鎮壓在界關下麵。這些年一直相安無事，如果再有十年，蛭丸將成廢鐵。
    這也是令張啟靈夫婦最為不解的地方，如果不是這兩樣東西都是真的，莫山山都要以為是比壑忍死灰複燃，故意扮成眼前這人來誆騙他們二人。
    關遠圖解釋道：“當年唐門與比壑忍在透天窟窿一戰，比壑忍死傷慘重幾乎滅門，他們的妖刀蛭丸也隨著其主二階堂瑛太失蹤，但仍有小部分忍眾在咱這片土地上紮根，多年過去幾乎沒人能分辨的出來。
    哪都通的趙董這次取出蛭丸，就是要用這把妖刀引出這些餘孽，然後一網打盡！”
    呂家、唐門與比壑忍的血仇，莫山山聽唐新提起過，聽他又提起蛭丸，詫異的問：“魔人二階堂瑛太還活著？”
    關遠圖道：“這倒不至於，我們已經找到了他的屍體，已經成白骨了。”
    張啟靈望過去，對於他的死因一絲好奇。
    關遠圖嘿嘿一笑，說起這事就開心：“別說是您了，我都沒想到，魔人二階堂瑛太居然是被一個小女孩，用一把生了鏽的柴刀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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