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的背上插著的箭已經被拔了下來，傷口也經過了簡單的包紮。
    然而，由於資源有限，他所受的傷勢在這個時代幾乎是致命的。
    江衍的嘴裏不斷地嘔出鮮血，他的眼睛已經失去了焦距，什麽也看不見。
    但他仍然用盡全力，緊緊握住了他娘的手，仿佛那是他在這世上最後的一絲依靠。
    “娘……對不起。”江衍艱難地說道，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江夫人心如刀絞，她拚命搖頭，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湧出：“不，阿衍，不要說對不起，你沒有錯，是娘不好，是娘沒有保護好你……”
    江衍的嘴角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他知道，他的娘親是世界上最好的娘親，沒有人會不喜歡這樣的娘親。
    可是，他卻不得不離開她，這是他無法改變的事實。
    江衍又努力地將目光轉向其他方向，似乎想要看到他的父親和兄長。
    然而，他的眼前隻有一片模糊，什麽也看不清。
    “……爹，哥……對不起。”江衍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仿佛隨時都會消失。
    兩父子也靠了過來，眼眶裏蓄著的眼淚終於還是落下了。
    江衍靜靜地聽著他們在自己耳旁絮絮叨叨，聽他們說了好多好多。
    這個位麵的父母兄長對他都非常好，可是他終歸還是不屬於這裏。
    他還有自己的世界，那個世界裏也有他的親人在焦急地等待著他回去。
    其實，在此之前，他曾經與係統 030 一起探討過其他的方法。
    他完全可以利用熵值，在係統 030 那裏購買一個替身假人，讓這個假人代替自己留在家人身邊。
    每個位麵的江衍都不過是主神為了幫助宿主更好地完成任務、獲取熵值而憑空虛構出來的，他們並沒有真正的靈魂。
    因此，江衍根本無法還給他們一個擁有真實靈魂的江衍。
    然而，這裏的其他人，除了他和君臨淵之外，每個人都擁有屬於自己的靈魂。
    對於他們來說，他們是真真切切地失去了一位親人。
    可是，他已經別無他法了。
    他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就這樣慘死在他的麵前。
    他實在是做不到。
    所以，他隻能選擇這樣做。
    他死，總好過讓父親去死吧。
    江衍的目光緩緩轉向另一個方向，盡管身影有些模糊，但還是能夠勉強辨認出那是君臨淵。
    “……君十三。”
    江衍的聲音異常微弱，仿佛風中殘燭一般。
    隨著最後一句話出口，他又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這口鮮血濺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朵觸目驚心的血花。
    而他的聲音，也在這一瞬間，幾乎微不可聞。
    “對不起……我還是……沒懂。”
    ……沒懂什麽是喜歡。
    這一口鮮血仿佛是一個被觸發的開關，江衍的身體突然間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的喉嚨裏發出一陣陣可怕的咳嗽聲，每一次咳嗽都伴隨著大量的鮮血噴湧而出，仿佛要把身體裏的所有鮮血都咳出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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