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雀兒到底也是經過事的小大人。
    不像一般及笄碧玉年華的小孩子，臉上藏不住事。
    盡管心裏沒底，不知道勿語要對她做什麽。
    但還是如早晨那般微微笑著，轉過身對著勿語恭敬地說道：
    “勿語姐姐，您說的對，這的確是我們第二次見麵。早晨如果對您的……朋友造成了困擾，我表示深深的抱歉。”
    “免去‘您’這個稱謂。”
    勿語越過燕雀，徑直走到案板前，拿起那菜刀來。
    看了一眼寒光凜凜的刀背，裏麵映射出自己的樣子。
    也和後麵燕雀兒投來的目光對在了一起。
    “用你便好。”
    緊接著“當”一聲。
    將刀立在了案板上，燕雀兒跟著打了個激靈。
    勿語洗了洗手，把桌子上做好的菜打量了一番。
    發現都不是什麽耗時的菜。
    盡管勿語是一個不愛浪費的人……
    但是……媽媽真的如天遊子爺爺說的一樣。
    是一個相當不擅長做飯的人……
    “你會切菜吧，把這些菜的材料，幫我切好。”
    燕雀兒盡管不知道眼前這位勿語姐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但立馬表示保證完成任務。
    “嘩啦~”
    隨著一聲澆油的聲音響起。
    一場光速複刻飯菜的場麵拉開了序幕。
    燕雀兒也是心靈手巧，小手不斷上下翻動。
    菜刀“哢哢”作響。
    將那些食材快速而整齊地切成小塊。
    勿語將頭發高高紮起，係上小圍裙。
    在兩個鍋裏來回操作。
    不斷問燕雀兒要著食材。
    燕雀兒自然沒想到勿語做起飯來這麽利落！
    三下五除二安排好了前置工作，井然有序地用兩個鍋一起炒菜。
    而且一點差錯都沒有。
    饒是燕雀兒心靈手巧，但始料不及的情況下。
    也漸漸跟不上速度了。
    勿語“啪”一聲將一個鍋蓋上蓋燜了起來。
    然後將另一個鍋的勺子遞給燕雀。
    “你先來掌勺，我來切菜！”
    隨後便不容置疑的和燕雀兒換了位置。
    手拿著刀，將要切的菜依次擺好。
    下一瞬白光不斷閃爍，像是快速在翻什麽小型連環畫書一樣。
    眨眼間，那食材已經一頁一頁翻落下來。
    整齊地排列在案板上。
    又是一陣緊張急促卻出奇順利的做菜節奏。
    隨著幾盤香噴噴的菜陸續出了鍋。
    這番“小眠飯菜光速複刻計劃”也漸漸進入了尾聲。
    燕雀兒累的微微喘著氣，想著剛才勿語切菜時的恐怖速度。
    總感覺她這手摸過的刀肯定不止有菜刀……
    而且再想想師父曾經對勿語姐姐的經曆介紹……
    說不定……比自己摸過的符紙都多。
    “燕雀兒姑娘，累嗎？”
    勿語做著最後的收尾工作，冷不丁問道。
    燕雀兒用胳膊蹭了一下自己小臉上的汗水。
    深吸了口氣搖頭說道：
    “不累不累，勿語姐姐有什麽吩咐盡管說就是。”
    “不累是嗎？……你的師父是怎麽和你講述我的？”
    勿語將最後一盤菜裝完放到了台子上。
    擦著手問道。
    “向我講述了勿語姐姐與自己命格鬥爭的經曆。”
    “厲害嗎？”
    “……嗯，厲……厲害……”
    勿語姐姐怎麽回事……是要向我吹噓自己嘛……？
    燕雀兒神經放鬆些許，猜測起來。
    “那你可了解我的性格？”
    “嗯……師父讓我向勿語姐姐學習，又向我講了不少姐姐的事，所以我們雖未謀麵，但我認為我還是有所了解姐姐性格的。”
    燕雀兒說道。
    在心裏補充道。
    如果不了解的話……哪裏能被早晨的你所影響……
    就連……就連這假生辰都沒分辨出來！
    還有勿語姐姐這個關係非常非同一般的朋友！
    心眼子真多！
    “你是有所了解我的性格的，對嗎？”
    勿語慢慢停下了擦手的動作。
    “嗯嗯……”
    “最重要的一點……天遊子爺爺有讓你向我學習，對嗎？”
    “額……嗯……”
    燕雀愈發感覺眼前的勿語姐姐有些在顯擺大人模樣了。
    奇怪……我是不是對勿語姐姐的性格哪裏有誤解的地方？
    勿語手攥緊了毛巾，用力掛回了原處。
    眼神冰冷起來，終於開始切向了正題：
    “燕雀兒，既然你自認了解我的性格，難道不知道我很討厭拐彎抹角的人嗎？你在別人那裏如何我管不上，我也支持你用你的為人處世方法去做事。但是……”
    “勿語姐姐……我沒有……”
    勿語靠前一步，帶著威壓地看向燕雀兒。
    立馬將燕雀兒嚇得噤若寒蟬，連身子都有些抖了起來。
    這倒不是說燕雀兒膽子小。
    作為天遊子的徒弟，她怎麽可能會是膽子小的人？
    她的身份自是不必再多贅述，平時不少和誌怪詭事打交道。
    此時的她清楚地感覺到了勿語眼底的凶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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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周身本就很強的威壓氣勢此時多了些腥意……
    勿語姐姐……
    勿語姐姐她……
    她殺過人！！！
    而且不止一個！！！
    說到底也就是十五六歲的女孩子。
    此時近距離感受著勿語刻意的威壓。
    燕雀兒身子不受控製地抖動起來。
    “你不知道我在向你訓話嗎？聽清，是訓話，不是講話！你為何要打斷我？！”
    勿語清冷的聲音響起，莫名的寒意充斥了燕雀兒心間。
    “我……我……咕咚……不敢了……”
    燕雀兒咽了口口水，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
    低下了小腦袋，不敢再多嘴。
    “那我再問你，你——到底累不累。”
    “累，累……累死了，手……手都要抽筋了……”
    燕雀兒老實說道。
    “那你為何不直接給我說？你不是自認了解我的性格嗎？”
    “我……”
    燕雀兒不知該說什麽……
    自己不就是禮貌地說辭嘛……
    “那你又為何早上直接接觸虞兮，你就不怕引起她的懷疑？如此光明正大的要生辰八字，你可知她這兩天經曆了什麽？你為何如此急切地詢問？你有想過後果嗎？”
    “我……我……沒有……但是我隻是想要印證我的猜想……我看風間姨姨和師父都很擔憂姐姐……我……”
    勿語沒有再說一句話，隻是盯著燕雀兒看。
    燕雀兒也感受到了勿語的視線。
    像一把利刃，懸在自己前方。
    “我錯了……勿語姐姐，我再也不在您……哦不，是你，你和你的……朋……朋友虞兮姐姐身上自作聰明了，以後有事我都會直接說出來，也不搞無用的說辭了，一定直來直去！”
    燕雀兒冰雪聰明，立馬心思活絡地說道。
    勿語“忽”的朝燕雀兒舉起了手。
    嚇得燕雀小腦袋一低，柔弱的身子又不停抖了起來。
    勿語緩緩摸了摸燕雀兒的頭，語氣平緩了些：
    “嗯，孺子可教，不愧是天遊子爺爺的徒弟。不過其他錯誤都可以再犯一次，但隻有一點……”
    勿語的手緩緩收了回來，將一條幹淨毛巾遞給了燕雀兒。
    仔細一看，勿語的手微微用力，那毛巾似乎有些要撕裂的跡象。
    “一定……一定不要再在你早晨那位姐姐那兒……擅自以你的想法，尤其是道玄方麵的事情上，來由著性子做事。”
    “好的勿語姐姐，我懂了，我懂了。”
    “嗯，不錯……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以後有什麽問題都可以詢問我。”
    燕雀兒立馬點頭如搗蒜地答應著接過了毛巾。
    心裏也長舒一口氣。
    還好還好，勿語姐姐的想法很簡單。
    冰雪聰明的她怎能不知。
    自己挨了這麽一大個訓，目的就在最後這一句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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