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預想中的能量爆炸，沒有被瞬間氣化的慘烈。
    在林戰那隻閃爍著微弱金光、代表著“知識核心種子”的左手，悍然按上“銜尾蛇之卵”那溫潤而搏動著的卵殼的瞬間，整個世界，仿佛都消失了。
    時間、空間、聲音、光線……一切物理層麵的感知，都在這一刻被徹底剝離。
    一股遠比之前任何一次精神衝擊都要宏大、都要古老、都要恐怖億萬倍的意識洪流，如同決堤的宇宙，瞬間衝垮了林戰脆弱的精神防線，蠻橫地、毫不講理地湧入了他的腦海！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星辰的誕生與寂滅，看到了星係如同塵埃般匯聚又離散。他“聽”到了來自宇宙最深處的、冰冷而孤寂的低語，那是超越了任何生命形式能夠理解的、關於存在與虛無的最終法則。他“感覺”到自己化為了一顆微不足道的孢子，在無盡的時空中漂流，經曆了無數個文明的興起與衰亡，見證了無數種生命形態的掙紮與進化。
    這是“銜尾蛇”的記憶？還是宇宙本身的意誌？
    林戰感覺自己的意識，就像是被投入恒星核心的一粒沙，即將在下一秒，就被這浩瀚無垠的信息徹底蒸發、同化！
    就在他即將徹底迷失、自我意識即將完全消解的最後關頭，他左臂中那顆金色的“知識核心種子”，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璀璨奪目的光芒！
    它並非抵抗，而是……順從，或者說……交融！
    這顆源自古老文明最高智慧結晶的“種子”，與巨卵中那個代表著宇宙最原始生命力的初生意識，在這奇妙的瞬間，竟如同兩滴水珠般，發生了某種不可思議的、短暫的融合！
    一瞬間，林戰不再是旁觀者。
    他仿佛……成為了“銜尾蛇”的一部分！
    他理解了！他理解了那並非“饑餓”與“混亂”，而是一種最純粹的、對能量和信息的“渴望”！他理解了“先知”口中那所謂的“淨化”，在“銜尾蛇”的本能中，不過是如同呼吸般、將舊有物質和能量回收、重組成新形態的“循環”！
    但這種高維度的理解，對於一個凡人之軀而言，是無法承受的劇毒！林戰的身體在現實中劇烈地抽搐著，七竅中都滲出了金色的、混雜著能量的血液！他的精神，正在被這股龐大的意誌，撕扯向崩潰的邊緣！
    然而，也正是因為這短暫而驚險的“融合”，林戰的意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與巨卵的初生意識，達成了同步。
    “安……靜……”
    他在意識的最深處，發出了一個最簡單、最本能的指令。
    奇跡發生了！
    那顆原本狂暴搏動、瀕臨孵化的“銜尾蛇之卵”，在接收到這個源自“同類”的指令後，其瘋狂流轉的能量符文，竟緩緩地、如同被安撫的野獸般，平息了下來！刺眼的光芒逐漸變得柔和，那股足以撕裂靈魂的精神風暴，也如同退潮般，緩緩收回了卵殼之內。
    巨卵的孵化過程，竟真的被他……強行打斷，或者說……推遲了！
    隨著巨卵的平息，林戰的意識也如同斷線風箏般，被從那浩瀚的意識洪流中拋了出來。
    他猛地跪倒在地，大口地咳著血，感覺自己的靈魂都仿佛被掏空了一塊。
    但是，他知道，自己得到了什麽。
    那不是力量的增長，也不是體質的強化。而是一些更加本源、更加珍貴的東西！
    他的腦海中，被強行烙印下了無數關於“銜尾蛇協議”的核心運作機理、關於古老能量的更深層次的運用方法、甚至……還包括了海量的、關於這個宇宙、關於高維存在的、令人匪夷所思的知識碎片！
    更重要的是，他感覺到，自己似乎……獲得了某種……臨時的、能夠與這座“初火聖壇”內部所有古老設施進行共鳴的……權限！
    代價，同樣巨大。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左臂，那顆“知識核心種子”所在的部位，正在發生著某種不可逆的、未知的異變。金色的符文能量，如同活著的藤蔓般，開始從他的皮膚下浮現，緩緩地、向上蔓延……
    就在此時！
    那尊剛剛發起無差別攻擊的“聖壇守護者”，似乎也因為巨卵能量的突然平息，而出現了短暫的指令混亂。它那猩紅的獨眼，在林戰和恢複平靜的巨卵之間來回掃視，似乎無法判斷當前的威脅等級。
    “走！！！”
    林戰抓住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他用嘶啞的聲音，發出了怒吼！
    他甚至不需要言語，僅僅是憑借著剛剛獲得的、對聖壇的微弱控製權限，一個“開啟”的念頭，便在他腦海中閃過！
    “轟隆……”
    實驗室的另一側，一處原本平平無奇的牆壁，無聲地滑開，露出了一條更加深邃、更加古老、散發著柔和白光的隱蔽逃生通道！
    “快！帶上所有人！”林戰對著早已驚呆的伊娃和蘇離吼道。
    兩人如夢初醒，立刻行動起來，架起徹底昏迷的雷梟和小五，以及那具徹底報廢、但保存著巴克最後希望的機器人義體，衝向了那條新開啟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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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尊“聖壇守護者”，也終於從指令混亂中恢複過來，猩紅的獨眼再次鎖定了林戰！
    林戰最後看了一眼那顆恢複平靜、但依舊散發著恐怖威壓的巨卵，毫不猶豫地轉身，衝入了通道。
    小隊成功地逃出了核心實驗區，在他們身後，通道的閘門緩緩關閉，將守護者的怒火與巨卵的秘密，徹底隔絕。
    林戰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當他再次恢複意識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處冰冷的金屬平台上，蘇離和伊娃正在焦急地為他處理著傷口。
    “我們……逃出來了？”他虛弱地問。
    “暫時是的，”伊娃的臉色依舊凝重，“但是……林戰，你看……”
    林戰順著她的指向看去，瞬間愣住了。
    他們所處的這條逃生通道，並非是通往他們所期望的地表。通道的盡頭，是一片更加廣闊、也更加古老的空間。
    空間的中央，靜靜地矗立著一座巨大的、如同金字塔般的黑色建築。而在那建築的頂端，一團永恒燃燒的、散發著金色光芒的、如同微型太陽般的……火焰，正在靜靜地燃燒。
    而在那團火焰的旁邊，他們還看到了……一些屬於“天穹計劃”的、早已廢棄的、但依稀還能辨認出輪廓的……實驗設備和休眠倉！
    這裏……似乎才是“初火聖壇”真正的核心！也是“天穹計劃”最初的……那個“火種”的……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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