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淩按照任務簡報的要求，來到位於異常管理局總部大樓的研究室。
    研究室很大，內部又分成了多個小房間，通過一條條走廊連接。房間裏麵堆滿了各種儀器，顯得並不寬敞。
    對於異常的研究，和一些風險較高的研究項目，都放在了外部站點，總部這裏隻有一些相對安全的研究項目，用來滿足普通任務的需要。
    “你好？”
    卓淩探頭探腦的詢問，時間還是早上，研究室內沒看到有人，簡報上說的代理隊長乙一，不知道在哪個房間裏。
    很快，一道聲音從旁邊的房間裏傳來。
    “卓淩是吧？來這邊。”
    卓淩順著聲音走去，繞過幾個大櫃子，還有不知道用來做什麽的儀器，走到房間深處，看到了和自己打招呼的對象。
    眼前的景象讓卓淩震驚，和他說話的並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台有著人類形狀的機器。
    隻見對方有著像人類一樣的軀幹和四肢，身上還穿著像模像樣的人類衣服，從脖頸與手腕處可以看到，半透明的皮膚下，機械結構正在有節奏的運行。
    “你，你是？”
    卓淩有些不敢相信，和自己說話的是一台機器，更不敢相信，這台機器是第4隊的代理隊長。
    乙一正趴在桌上忙碌著，聽到背後卓淩的聲音，才轉過身來。
    “啊，你就是卓淩吧，久仰久仰。”
    乙一站起來，十分自然的與卓淩握手，但是半透明皮膚下的機械運轉非常清晰，顯得十分違和。
    乙一的麵部倒是看起來和人類很像，但仔細觀看的話，似乎是某種矽膠的材質，並不是真正的皮膚。
    卓淩呆呆的與對方握手，腦子仍然有些轉不過來，沒理解眼前的機器人究竟是怎麽回事。
    乙一見卓淩難以置信的樣子，似乎是見慣了這種表情，開始自豪的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乙一，現任第4隊代理隊長，你可能對我的身體很驚訝，但我是貨真價實的人類。”
    卓淩立刻想起之前見過的龔博安，或許乙一也是接受過大量身體改造，才導致外觀看起來很像機器人。
    想起剛才把對方當成了機器，卓淩歉意的說：“抱歉，你應該是裝了很多機械義體吧，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乙一笑著說：“沒關係，不過我要糾正你一下，我不是裝了很多義體，而是全身都是義體，我身上可沒有濕件，沒有蛋白質和有機物，那些東西和我的兼容性很差。”
    剛剛還以為搞清楚情況的卓淩，又陷入到混亂中。
    呆愣了一會後，卓淩想出了一個自認為合理的解釋，試探性的問乙一。
    “你是在遠程操控這具身體？或者，你把意識上傳到這具身體裏了？”
    乙一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笑著說：“我這裏可沒有什麽幕後操控者，也沒有哪個死去人類的存檔，我的人格可是原裝的，167年來獨此一份。”
    乙一說著，忽然自己愣了一下，隨後又敲了敲自己的胸口。
    “抱歉，我的存儲器在這裏才對，敲腦袋隻是為了讓你明白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卓淩慢慢點頭，眼前的東西應該就是一台機器人，但是它的自我認知卻是人類。
    “所以你，你是被製造出來的？機器？但是，有人格，所以是人類？”
    猶豫了一會，卓淩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想要確認乙一的身份。
    乙一毫不避諱的點了點頭，很自然的說道：“我是被製造出來的，你也是被製造出來，大家都是被製造出來的，隻不過製造方式有些不同而已。”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是誰？我從哪來？我要去哪？你如果對哲學問題感興趣，我們可以等任務結束後再慢慢聊。”
    “找你來是為了協助有關聖骸的研究，請你配合一下。”
    乙一將話題拉回正軌，卓淩也意識到自己的失禮，表情嚴肅起來。
    “好的，需要我怎麽配合？”
    乙一一邊翻箱倒櫃，一邊對卓淩說：“很簡單，抽點血，切點肉，采集一些細胞樣本而已。”
    卓淩疑惑的問：“研究聖骸，為什麽要我的細胞樣本？”
    乙一動作一滯，轉身看向卓淩，機械的眼球明明沒有眼神之類的東西，卻好像有一些尷尬，又有一些驚慌。
    機械眼球的快門合攏又張開，像是眨眼的動作，想了一會，乙一隨後說道：“別多想，隻是你的恢複類異能很有用，也許能幫助我們對抗聖教。”
    卓淩將信將疑，乙一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將采樣器具擺到桌上，拉著卓淩坐下，就要給他抽血。
    卓淩感覺有些不對，卻又說不清是哪裏不對，等回過神來時，血液已經流向一個個試管中了。
    乙一繼續著采血的動作，同時對卓淩說：“身為人類，異常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我們必須團結，要相信組織，相信同伴，相信你自己。”
    卓淩感到乙一的話有些莫名其妙，似乎在安撫自己，又似乎有什麽別的含義。
    采血很快完成，乙一上下打量卓淩的身體，好奇的說：“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順便幫你做個手術？”
    卓淩感到更加莫名其妙，連忙擺手說：“不用了，我感覺挺好的。”
    乙一笑著說：“來嘛，不用客氣，你有沒有痔瘡？要不我幫你切個闌尾？嗓子疼不疼？摘個扁桃體也行。”
    卓淩驚的站了起來，又後退兩步，對乙一說：“不必，都不需要，要是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乙一慌忙攔住卓淩，著急的說：“別著急走啊，好歹留一塊肉給我。”
    卓淩覺得乙一的態度有種說不出的奇怪，非常想要離開，情急之下，拿起桌上的刀具，從手臂上挖下了一塊肉。
    “給你，這些夠不夠？”
    乙一連忙用燒瓶接好，頻頻點頭。
    “夠了，夠了，多謝了。”
    卓淩手臂的傷口迅速愈合，恢複到沒有受傷的樣子，對乙一說：“沒事了吧，我可以走了吧？”
    乙一興奮的觀察手上的肉塊，頭也不抬的對卓淩說：“可以了，下次有事再叫你。”
    卓淩慌忙離開研究室，心中暗暗祈禱，可千萬別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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