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私藏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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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冉與他拉起了家常,問些家中的情況。
    寒香的哥哥是個老實人,一五一十答了起來。
    他說自己住在城外,靠著給莊子幫工幹活維持生計,因為家貧,至今還未娶親。
    他說前些年家中母親生了病,為治病欠了許多債,父親才不得已將寒香送進孟家。
    隻可惜,母親的病沒治好,去世了。父親前年的時候也出了意外,也走了。
    聽聞寒香要隨著和親的隊伍去突厥時,他急得不行,跟隨著送親的人群追了幾裏路,終是無果。
    “不過現在好了,聽說郡主回來了,我心裏也踏實了。現在我也在努力攢銀子哩,想著攢夠了,還給孟家,把妹妹接回來……”
    他說著說著,眼裏泛起了期待的光:“郡主,我今天是不是可以看見妹妹了?”
    雲冉沉默了,久久回答不出,寒香留在突厥這件事,真的很難開口。
    而此時,琴心也已經抱來了匣子,雲冉雙手接過,將其抱在了懷中:“今日請你過來,是想將它親自交到你手上。”
    “這是什麽?”男人一臉詫異。
    “這是……”
    雲冉正要說話,門外傳來了一聲驚訝的喊聲:“二小姐,老奴隻當突厥帶來的那些都處理了,原來你竟私下還藏了東西!”
    雲冉抬起頭來,隻見一個高大健壯的嬤嬤急衝衝走進屋來。
    這是母親派來的嬤嬤中最厲害的一個,她姓朱,從前是廚房打雜的,這兩年來大概是受到了重用,竟提來院裏當管事嬤嬤了。
    自己才回孟家那日,也是她最先動手。
    今天也是如此,她膽大包天到竟推門而入,當眾叫囂起來了。
    雲冉冷冷看過去:“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出去。”
    “二小姐,老奴也是為你好啊。高僧說了,你從突厥回來,帶來的所有衣物物品,都要一並燒掉,不能留一件的!”
    說起這事,雲冉氣得手都在抖。
    當時她回來後受了欺負,不爭氣地暈倒了,醒來之後發現隨身帶的東西都沒了。
    好在這匣子一直由琴心死死護在懷中藏著,混亂之中才保護了下來。
    卻沒想朱嬤嬤竟然還來唧歪,真是倒反天罡。雲冉對她沒什麽好語氣:“需要我再說幾次?你出去。”
    “二小姐!”朱嬤嬤急了,“老奴知道你任性倔強,可這關係著孟家的運算啊,你再任性也不能不聽的!這匣子你必須給老奴!”
    她說著說著,竟然疾步走上來,伸出手就來搶。
    雲冉回身護住,滿臉的厭惡已是壓抑不住:“琴心、沉玉,把她給我攆出去!”
    奈何琴心和沉玉都是身量苗條的小丫頭,而這朱嬤嬤生得牛高馬大,一身的肥膘。兩人拉拽了半天,她都紋絲不動。
    “二小姐你不能這樣!你得聽話啊,將東西給了老奴才是!你抗拒也無用,老奴已經知會了夫人,她馬上就會來。”
    朱嬤嬤一把推開了兩婢女,向雲冉逼近。
    雲冉緊緊抱著這匣子,臉色越來越蒼白,她看向寒香的哥哥:“還不快來幫忙?”
    寒香哥哥本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正目瞪口呆著,聽見郡主喊他嚇了一跳,下意識伸出手,將朱嬤嬤攔在了外麵。
    朱嬤嬤叫著嚷著,聲音像殺豬一樣大。
    偏偏這時,孟氏趕來了。
    她見狀後大聲嗬斥:“大膽賤民!不但敢闖郡主的屋子,還視國公府於無物!來人,快抓住他,把他送進官府去!”
    好些小廝衝了上來,生拉硬拽地控製了寒香的哥哥。
    “放開他!”雲冉製止道,“都給我放開!”
    “冉冉,”孟氏一臉急切,“這種人闖進來會毀了你名聲,還會害了你,你這孩子怎麽不聽呢?還有這突厥帶回的晦氣東西更是留不得,高僧說了,必須燒掉!”
    “他是寒香的哥哥!”
    “寒香?”孟氏皺起眉來,“一個婢女罷了,今天你這匣子必須交出來!”
    雲冉心底一涼:“誰敢動一個試試?隻要你們敢,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吧!”
    “冉冉!”
    “二小姐!”
    孟氏和朱嬤嬤同時喊了起來。
    雲冉緊抿嘴唇,死死瞪著他們,麵前是孟氏和朱嬤嬤那急切猙獰的臉,她們身後,沉玉琴心被死死拖拽著,寒香的哥哥也被捆綁住了。
    這是一幅什麽樣的景象啊。
    這孟家就跟那吃人不眨眼的地獄一般,連半點道理也講不通了。
    自己這所謂的父親母親,何其自私……一個為了家庭的利益,放棄自己。一個為了所謂的名聲運道,逼迫自己。
    他們不把自己逼上絕路,是不會甘心的。
    雲冉的臉越來越蒼白,整個人也越退越後,隻是抱著匣子的雙手一直握得很緊,一絲也沒有鬆開過。
    孟氏氣憤不已:“你看看你什麽樣啊,朱嬤嬤,把東西給我搶過來!真是反了天了!”
    作為孟氏忠實走狗的朱嬤嬤,聽到命令後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上來,發起狠搶那匣子。
    雲冉驚恐極了,她拚命護著,用力護著,可她的力氣怎麽敵得過強壯的朱嬤嬤?所以那匣子在爭搶中,砰地一聲摔了下去。
    一聲巨響後,那匣子摔了個四分五裂。
    一些黑乎乎的泥土和破碎的布料暴露於眾人麵前。大家湊上前去,有些不明就裏。
    “這是什麽東西?”
    “泥?二小姐為啥帶些泥啊?”
    “還有些舊布料呢?看著奇奇怪怪的。”
    人群中,雲冉愣愣地盯著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然後她尖叫起來,她猛地撲上前,伸出手去捧那些黑泥:“對不起、對不起!”
    孟氏皺起眉來:“冉冉,你在幹什麽?不過是些髒泥,你起來……”
    “這不是髒泥,這是寒香,是寒香啊!”雲冉嚎啕大哭,“你們為什麽要摔她,為什麽啊!”
    “冉冉你在說什麽啊?”
    “怎麽會是寒香?”
    “二小姐你瘋了嗎?”
    他們七嘴八舌起來,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驚愕,就是沉玉和琴心也是如此。
    她們隻知道二小姐對這匣子十分在意,每日總是親自拿了軟巾擦掉上麵的灰塵,也總是撫著它出神。
    卻不知道,這裏麵裝的……是寒香?
    可怎麽會是寒香呢?寒香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堆黑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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