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色青青”
    “南雁北歸”
    莫家庭院裏，莫輕言趴坐在觀賞草坪上，稚聲稚氣的一邊念著景老師教他的詩詞，一邊用水彩筆歪歪扭扭畫著圖畫。
    糖豆豆脖子上的小鈴鐺圍著孩子響個不停。
    景老師與莫家大太太笑看著孩子畫著飛來的雁鳥。
    “你的媽咪，等到學業有成”
    “就是歸來的時候了”
    “現在，你還不能與你的媽咪天天在一起”
    “你要乖乖的跟著奶奶聽話哦”
    莫家大太太說完，她親自抱起莫輕言喂他喝一點溫水，坐在一側的景老師有點憂心忡忡的開口
    “大太太……”
    “時夜，她……”
    “犯了錯誤”
    “大先生教訓的對！”
    “她怎麽如此兒戲？”
    “她是彰執名正言順的妻”
    “彰執總有與她親密接觸的時候”
    “萬一，被不知情的人所誤會”
    “她這樣的稱呼置彰執於何地？”
    景老師替莫輕言擦拭沾在小嘴巴上的水珠。
    這個丫頭，一遇到與莫彰執有關的事情，就會六神無主，自亂陣腳！
    莫家大太太氣定神閑的取起一塊酥泥扔給了糖豆豆，她知道景老師是在同她講時夜的問題，她戲說到
    “這敢情好”
    “你瞧”
    “我不僅多了一個媳婦”
    “還多了一件小棉襖”
    景老師聽完話後對莫家大太太的態度簡直太哭笑不得。
    大太太的思維與她的果然不一樣。
    她在憂愁，她怕大先生會讓時夜一直留在港城反思。
    “大太太，你一定也被時夜氣壞了……”
    “你可不要同那個丫頭計較”
    景老師不好確定大太太話中有幾分真實，又有幾分玩笑。
    莫家大太太示意景老師不要這樣不安，她對時夜沒有任何偏見。
    “景老師……”
    “你無需太過擔心……”
    “暫且讓時夜安心留在港城”
    “她的心思，我與大先生都明白幾分”
    “她才不到二十五歲的年紀”
    “在我們的眼中，依然還是小孩子一個”
    “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大部分還是在自己父母膝下撒嬌的年紀”
    “她會有這種幼稚的想法不足為怪”
    莫家大太太的話令景老師安心不少，至少，大太太是站在時夜這邊的。
    庭院裏，莫輕言依然稚聲稚氣的念著
    “柳色青青……”
    “南雁北歸……”
    莫彰執剛踏進庭院沉穩的腳步，在聽到孩子的稚言稚語後，他停頓了片刻後又折身離開了莫家。
    “柳色青青……”
    他許久都沒有見到清清這個孩子了……
    柳家的宅院，一片肅靜，傭人正陪著清清在庭院裏用鮮花折花籃。
    傭人見到莫先生，她立刻恭敬起身打算去請自己家的柳老先生。
    莫彰執抬手一揮，製止住了傭人
    “我來看看清清……”
    “不必去驚動柳老先生了……”
    清清看到“爸爸”來了，她高興的拿起花籃跑向莫彰執
    “爸爸……”
    “你來看我嗎？”
    隨即，清清又看向莫彰執的身後。
    “小弟弟呢？”
    “他也來了嗎？”
    “我折的花籃很漂亮”
    “我送他一個……”
    立在一旁的傭人趕緊把清清從莫先生的身側拉到一邊。
    莫先生不是清清小小姐的爸爸……
    莫先生已經糾正過很多次了……
    小小姐怎麽就是記不住呢？
    莫彰執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小花籃，他問向一旁的傭人
    “你家清姿小姐，她還未歸嗎？”
    傭人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自己家小姐的行蹤，她不清楚。
    莫彰執見傭人說不清楚，他知道，清姿還在港城。
    莫彰執示意傭人繼續陪清清折花籃，他來到一處木質坐塌前坐定看著清清折花籃。
    “清清小小姐，這樣折……”
    “把花枝圈進入，這樣不會劃傷手指……”
    傭人輕巧的一圈花枝，那些毛躁的花枝被編進了花籃裏內側。
    莫彰執看著似曾熟悉的手法，他略一思索問向傭人
    “是清姿教清清的嗎？”
    傭人有點不太好意思，不是自己家的清姿小姐教的。
    “實不相瞞，莫先生”
    “是清清借住在莫家那段時間，少夫人教清清小小姐折花環的”
    莫彰執再次低頭打量手中的花籃，是由幾個顏色各異的花環編到一起的。
    “彰執大哥，不好看…………”
    莫彰執腦海響起了那個丫頭的抱怨，他回想起以前陪時夜在莫家的庭院裏插花迎接景老師的時候。
    時夜好似對他挑選的花束配色有過異議。
    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時的他未娶，她未嫁。
    “莫先生……”
    “你在聽我講話嗎？”
    “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清清小小姐……”
    “我去折一些柳枝……”
    “柳枝青翠修長，配花籃的提手很合適……”
    傭人望向柳宅外麵傍水而立的一棵柳樹，她架不住清清小小姐的央求。
    隻是莫先生看起來並沒有聽到她的請求。
    莫彰執也看到了那一抹清風拂柳綠……
    “去吧”
    獲得莫先生的應允後，傭人速去速回。
    不一會的功夫，傭人抱著青翠的柳枝折返了回來。
    莫彰執信手拈起一抹青翠，他看向清清，有一個問題他疏忽大意很久了，那就是
    “清清的全名叫什麽？”
    傭人聽到莫先生的詢問，她想了好久，她們每次都是“清清”“清清”的喊。
    至於全名，她一時也想不起來了。
    一陣清風拂過，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徐徐傳來
    “彰執……”
    “她叫柳盼青……”
    “她出生在柳家凋零之際……”
    “盼青……盼青……”
    “盼著，盼著……”
    “柳枝不知不覺間就會返青發芽……”
    柳老先生來到清清的身邊，他略顯幹枯的手撫摸著清清手中的柳枝。
    莫彰執起身，他迎看向柳老先生，幾日不見，他越發老態了。
    柳盼青？
    這個“盼”不好。
    太過繁重。
    女孩子的名字還是要秀美一些。
    “清清，清清”
    “我們喊習慣了……”
    莫彰執陪著柳老先生漫步庭中，清清跟在後麵一路嬉鬧著。
    “改個字吧……”
    “柳色青青傍水而秀美……”
    “還是叫柳清青吧……”
    “柳枝青翠清潤……”
    “比“盼”字更好一些”
    柳老先生沒有反對，也沒有同意，他歎息一聲
    “柳色青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