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些，是為了讓我愧疚，好讓我放過那小丫頭。這你可就打錯如意算盤了。”樓慕南冷笑了一聲，他手中的黑子落下。
    白子陷入了困境中，徐風至沒有再說話，隻是專注在了棋盤上。
    樓慕南也沒有說話，黑子在棋盤上廝殺得比方才更加的激烈了。不知道何時他們周圍都已經改變了，這裏成了一片宇宙，宇宙中有黑白二氣旋轉，如同是黑白色的漩渦。
    樓慕南和徐風至不斷地落子，這黑氣和白氣相互吞噬著對方，也將整個宇宙的星辰全部都拽了過來，卷入了黑白色的漩渦中。
    黑氣的範圍是越來越大，最後白氣隻剩下了一點點。
    在棋盤之上，白子的活路全部都被堵住了，白子輸了。
    徐風至看著棋盤沒有言語，樓慕南冷冷地看著自己的分身，他們兩個很長的時間都沒有說話。許久後，樓慕南冷笑：“這個結果，你應該不意外吧，真的以為自己能夠戰勝我嗎？你永遠都隻能是分身。”
    “分身永遠不可能戰勝本體，說實話很意外，你居然還能蘇醒。你的那些分身裏麵，竟然還有一個沒有背叛你的。”
    徐風至看著樓慕南的眼睛：“看來你很在意我背叛你的事情。”
    樓慕南的眼睛閃爍著紅光，他是很在意，為什麽自己會背叛自己？
    他死死地盯著徐風至，死死地盯著他許久之後，吐出一句：“為什麽？”
    徐風至隱藏了不少的記憶，他沒辦法得到答案，所以他隻能自己詢問了，徐風至看向了旁邊，周圍的景象在一度的改變了。
    這裏變成了秀麗的山川，徐風至和樓慕南站在山巒之巔，看著遠方飛來一人，那人跟樓慕南長得一模一樣。
    他漆黑的長發飛揚，眼瞳血紅，穿著華麗的長袍，神情冷漠，仿佛這諸天萬界任何的東西都無法真正的映入那雙眼睛裏麵。這眼神寒冷至極，那是真正無情的眼神。
    這個跟樓慕南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是徐風至，一開始的徐風至。
    作為樓慕南的分身，起初徐風至跟樓慕南自然是一模一樣的。
    “我從那封印之地出來之後，沒有背叛你的念頭。我為了讓你從封印之地出來，到處尋找辦法。那個時候金烏一族已經從曆史長河消失了，我找他們的混血後裔找了很久，也才找到了一些，但是放幹了他們的血，也沒有起到我期待的效果。為此我又尋找其他各種的辦法，為此我到處殺戮。”
    【數萬億年年晏棠的封印還非常強大，用金烏血脈施法也無法起效】
    “就這樣過了一百萬年，一千萬年，一億年……”
    “有一天，我來到了一片山穀。”
    徐風至說著說著，他跟樓慕南就置身在了一片山穀中，在這山穀中開滿了許多的花朵，雪白的花朵晶瑩剔透。
    樓慕南看著記憶影像中的徐風至，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徐風至站在這片山穀中，望著這一片的花海，他看著看著，看了很久之後，他摘下了一朵最美的花。
    “這山穀裏開滿了花，也就是尋常的花，但是不知為什麽看著這些花朵，我生出一種奇異的感情，這些花真美，純白無垢。我從未有過這種感情，對某種東西產生過殺戮之外的想法。”
    “我摘了一朵花，放在眼前，看著那一朵花，忽然就厭倦了殺戮了。”
    “也許，我早就厭倦了殺戮，隻是在那一天忽然發覺。就是在那一天，我忽然不想作為你的分身繼續存在下去，我給自己取名為長風。我知道就算我不在幫你尋找辦法，你總有一天也會離開那封印之地。知道我背叛，你絕無可能原諒我。”
    “作為分身，即使在你最虛弱的時候，跟你對上，你也依舊占據著優勢。所以我就想法設法地斬斷我跟你之間的聯係，並且積攢力量，我想隻要力量足夠，或許有一天我就能將你吞噬。”
    徐風至說，一隻蝴蝶朝著他飛來，停留在了他的指尖。
    樓慕南一直都麵無表情，聽完徐風至全部的話，又嗤笑了一聲：“你背叛我理由就是這個？不是因為誰？”
    徐風至搖了搖頭。
    不是因為誰，隻是他自己厭倦了殺戮而已。
    樓慕南看著徐風至，忽地哈哈哈大笑起來：“你背叛我不是因為那小丫頭？隻是因為厭倦了殺戮？”
    鳳瑤是晏棠的轉世，但未必是她唯一的轉世，這麽多年，晏棠到底轉世過幾次呢？
    這四萬億年來，徐風至是否遇見過輪回中的她？被她所影響？
    樓慕南無法理解自己的分身為什麽背叛他？唯一想到的理由就是晏棠，他遇到了晏棠轉世，被晏棠的轉世蠱惑。
    他知道自己和晏棠之間的因果糾纏有多深，作為他的分身，徐風至就算沒有繼承他情感的部分，也還是會受到影響的，他不就愛上鳳瑤了嗎？
    他以為他的背叛是因為晏棠，但現在卻告訴他沒有誰，就是他自己的意思。
    “殺戮？你說你背叛我是厭倦了殺戮，太好笑了！這實在是太好笑了，你因為厭倦了殺戮背叛我？那你為了擺脫我，你又殺戮了多少的生靈？在我被封印的那數萬億年，你在外麵殺戮過的生靈，已經超過我了吧！你竟然敢說你厭倦了殺戮，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
    樓慕南狂笑起來。
    徐風至沒有說話，因為樓慕南說的是事實。
    他因為厭倦了殺戮，而獲得真正的自我，為了擺脫自己的本體，厭倦了殺戮的他，卻又犯下了更多的殺戮罪行，光是這雷帝之墓的陷阱，他就不知道獻祭了多少個紀元的生靈。
    他厭惡殺戮，他不想再成為樓慕南，可他的本質跟樓慕南卻又沒什麽不同。
    他越是想擺脫本體，越是發現自己無法擺脫本體。
    他的思維，他的本質，都沒有真正的改變過，即使真的有哪一天斷開了聯係，他也跟本體是一樣的。
    “你的殺戮比我還多，本質上你從未改變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輪回一萬次，一百萬次，你都改變不了你的本質。”樓慕南殘酷地說，“那個小丫頭憎恨我，厭惡我，她迷戀你，隻是因為你沒有在她麵前暴露過你跟我相同的那一麵罷了。”
    “她跟你，就如同我跟晏棠，就算曾經相愛，終究也不會有結果。哪怕今日是你吞噬我，你們兩個終有一日會跟我和晏棠一樣反目成仇，因為你本質上跟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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