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才是絕望？
    ——算命先生
    “誰來了？”
    白鳩懵了。
    話剛說完，原本充滿白光的世界突然就多出了一個灰色的旋渦，一顆巨大的頭顱自旋渦中探出頭來，怒視著三人。
    “汝，竟妄圖篡改命運，找死！”
    那頭顱自旋渦中探出，足有數千丈之大，每一寸移動都裹挾著讓人幾近窒息的壓力。它周身彌漫著古老的氣息，像是從無盡星空的深處而來，所過之處，空間如破碎的鏡麵般簌簌崩塌。
    白鳩、玖和少年三人的發絲被這股無形之力肆意拉扯，衣衫獵獵作響，仿佛隨時都會被撕成碎片。三人腳下的地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龜裂，裂縫迅速蔓延至四周，灰色的氣從縫隙中洶湧而出，仿佛要將一切都拖入旋渦深處。
    旋渦的吸力愈發強大，周遭的一切都被無情地卷入其中。
    頭顱發出一聲冷哼，聲音如滾滾雷鳴，震得三人耳中嗡嗡作響。那頭顱的雙目仿若兩輪黑色的太陽，散發著讓人膽寒的光芒，僅僅是對視一眼，便仿佛靈魂都要被吸入其中，萬劫不複。
    這股壓迫感，是幻境中的那個家夥，他怎麽追到這裏來了？
    白鳩俏臉一白，心底升不起半絲反抗的念頭，那顆頭顱帶來的壓迫感，實在是過於恐怖了，即便是帝懿，也不及他。
    “白鳩！”
    在狂風中，少年喊出了聲。
    白鳩聞聲看向少年，卻見他道：“現在，是關鍵時刻，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我無法騰出手來，玖，需要你！”
    白鳩咬牙。
    “我需要做什麽？”
    少年將腰間的銅錢取下，丟給白鳩，大喊道：“拿著它，你將擁有你能想象到的實力，然後，阻止祂！”
    白鳩瞳孔劇顫，攥緊了手中的銅錢，抬頭望著那顆巨大猶如星辰的頭顱，又看了看正在苦苦支撐的玖，下定決心了。
    白鳩飛身來到玖的身側，不顧少年幾欲殺人的目光，在玖的嘴角輕吻了一下，道：“玖，等我回來。”
    話畢，白鳩將手中的銅錢係在腰間，閉上眼睛，盡自己最大的可能，想象出最強的實力。
    下一刻，白鳩猛然睜眼，兩道白光迸射而出，竟洞穿了頭顱周身灰色的氣，在頭顱的臉上留下了一道猙獰的傷痕。
    遭受到攻擊，巨大的頭顱先是一愣，隨即勃然大怒，將攻擊的目標轉向白鳩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妄圖弑神，死！”
    一瞬間，白鳩感覺自己被拽入了冰冷的海水深處，置身在巨大的壓力下，窒息感湧了上來。
    白鳩掙紮著，卻根本無力逃脫。
    隻消半息，白鳩便在這巨大的壓力下閉上了眼睛，失去了生機。
    “哢嚓——”
    一個銅錢碎裂，白鳩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剛才的感覺，是死亡的感覺。
    自己剛才，真的死了一次！
    白鳩後怕地喘著氣。
    但那頭顱不會給她喘息的機會，發現白鳩還沒有死，頭顱愈發狂躁，不解決掉這個家夥，會阻礙自己將那個試圖篡改命運的少年殺死。
    於是，頭顱怒目圓睜，張開血盆大口，自深淵巨口中吐出一道灰色的閃電，朝著剛複活的白鳩襲去。
    白鳩臉色一變，身形迅速閃爍，躲避著閃電的攻擊。
    她能感受到，那道閃電上蘊含的恐怖威力，要是碰到，會死！
    白鳩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現在她的速度，已經遠遠超過涅盤境了，即便是帝懿來到這裏，也會被她的速度驚掉下巴。
    盡管白鳩已經盡自己所能的躲避閃電了，但最終還是不敵，被頭顱吐出的又一道閃電偷襲，洞穿了身體。
    看著從自己胸口穿過的閃電，隻覺胸口處先是一陣冰冷刺骨，緊接著便是如洶湧浪潮般襲來的劇痛。
    掙紮是沒用的，白鳩隻能靜靜地等待死亡的降臨。
    我，死了嗎？
    白鳩再度睜開眼，看著自己腰間，又有一個銅錢碎了。
    數著還剩下的三枚銅錢，白鳩眉頭緊皺，隻有三次複活的機會了嗎？
    可是，自己的實力，根本就無法抗衡那顆頭顱，別說戰勝它了，就連擋住它的攻擊都顯得那麽奢望。
    “你將擁有你能想象到的實力！”
    “我能想象到的實力？”
    白鳩拚命地回想自己見過的最強的人，卻發現根本沒有人能夠對抗那顆頭顱。
    怎麽辦？怎麽辦？
    就在白鳩思考的時候，巨大的頭顱已經不耐煩了，怒吼著：“死！”
    幾道旋渦陡然出現，將白鳩的四肢和脖子扯住，隨後瘋狂拉扯。
    骨頭和血肉被撕扯著，白鳩發出了淒厲的慘叫，扭動的四肢竟短暫地擾亂了旋渦的旋轉，可這不過是杯水車薪。指甲在對抗中被折斷，鮮血飛濺，卻無法阻止旋渦那越來越強的拉扯力。
    隨著旋渦的瘋狂轉動，白鳩的身體被越拉越長，骨骼發出“哢哢”的聲響，每一聲都像是生命在崩潰邊緣的哀嚎。
    玖的嘴唇抖動，卻發不出一絲完整的聲音，隻能從喉嚨裏擠出破碎又壓抑的嗚咽。
    身後傳來的聲聲慘叫，如尖銳的利刃，一下又一下地刺進他的心窩，每一聲都牽扯著他的靈魂。
    “不……”
    玖終於嘶吼出聲，那是夾雜著無盡痛苦與悔恨的呐喊。他猛地發力，試圖掙脫少年的手，卻被少年死死按住。
    “你冷靜點！”少年大聲吼道，“你現在衝過去，她所受的一切就都白費了！”
    玖的身體一僵，緩緩閉上雙眼，淚水不受控製地滾落，他知道少年說得對，可這理智卻讓他的內心更加煎熬。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滑落。
    在這漫長而煎熬的時刻，玖隻能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祈求，祈求自己能快點成功，祈求這份痛苦能盡快結束。
    “哢嚓”一聲脆響，白鳩的脖子率先承受不住，頭顱如斷了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脖頸處鮮血如泉湧。
    緊接著，她的四肢也在旋渦的撕扯下，從身體上分離，血肉和碎骨四處飛濺。
    就這樣，眨眼間被五馬分屍，隻留下一片血腥的狼藉。
    又是一個銅錢的破碎，白鳩再度複活了。
    但她的臉上，見不到任何劫後餘生的僥幸，有的，隻是經曆死亡卻無能為力的絕望。
    她的眼眸逐漸黯淡。
    沒有，辦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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