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讓·皮埃爾教授見聞記
字數:3588 加入書籤
“感謝邀請,將軍。”張弛臉上笑容不變,“y爾塔會議關乎戰後世界格局,南洋作為亞太地區新興力量,自然責無旁貸。我們會認真準備,帶著建設性的方案與會。”
接著他話鋒一轉:“我相信,羅大統領和鋼鐵之人元帥,也樂見一個和平、穩定、擺脫殖民枷鎖的東南亞。比如,某些殖民勢力如果明智地選擇有序退出,或許能避免不必要的動蕩和……更大的損失。”
馬歇爾心中一抖,張弛這話看似含蓄,實則鋒芒畢露。
他幾乎是在明示,y爾塔會議上,南洋將配合白鷹和毛熊一起發難,對約翰的殖民遺產進行清算!
這正是張弛打算,借勢!
目標當然不僅僅是勃固、馬來半島、吉大港這些南洋已經吃下來的,甚至還包括身。
結合那些建國大典上出現的身毒東北五邦的土王代表,馬歇爾也瞬間了然。
如果約翰在巨大的壓力下被迫讓步,放棄對身毒東北部那幾個邦,如阿薩姆、曼尼普爾等的控製,那麽近水樓台的南洋合眾國,完全可以以“保護僑民”、“維持地區穩定”為名,將其納入勢力範圍,成為“保護國”。
這個年輕人的胃口和膽略,比他想象的還要大得多。
南洋的崛起,符合白鷹削弱約翰、遏製毛熊南下的戰略利益,隻要……
“大統領閣下的遠見令人欽佩。”馬歇爾決定進行最後一次試探,他壓低聲音,“那麽,關於戰後北方大夏的局勢,南洋是否有更進一步的打算?畢竟,那裏有數萬萬您的同胞。”
張弛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來了,這個問題很關鍵。
他直視馬歇爾的眼睛,聲音清晰,一字一句的道:
“將軍,我代表南洋合眾國再次重申,南洋的根基在南洋,我們的未來也在南洋。 對於大夏的內部事務,我們不會、也無意直接介入。那是大夏人民自己的選擇。”
他頓了頓,語氣稍微緩和,揮手道:
“當然,作為同文同種的鄰居,如果滇係、桂係或者其他地方勢力,有合理的商業需求,比如購買一些我們生產的……民用物資,或者尋求技術合作,或者有部分華人,傾慕南洋的生活條件,想要移民。
我們也不會拒絕正常的商業往來和人口流動。畢竟我們是自由世界的一員嘛,當然也僅此而已。”
馬歇爾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地,甚至感到一絲慶幸。
張弛的表態清晰而堅決,徹底劃清了界限。
這就夠了。
南洋不北上摻和,就是白鷹最大的利好。
即使那個龐大而混亂的它再爛,再令人失望,又能怎麽辦呢?
還不是隻能捏著鼻子繼續援助,繼續“原諒他”?
這就是大國政治的無奈與慣性。
“我明白了。感謝閣下的坦誠。”馬歇爾伸出手,與張弛再次重重一握,“期待在y爾塔與您再次會麵。也祝南洋合眾國國運昌隆!”
“一路平安,將軍。也祝您的使命順利。”張弛頷首致意。
馬歇爾不再多言,轉身走向那架轟鳴的c47。
艙門關閉,引擎的轟鳴聲陡然加大,飛機開始滑行,加速,最終掙脫地心引力,衝入天空,向著北方飛去。
張弛站在原地,目送飛機消失在雲層之中,臉上的笑容隨之斂去。
下個月的那場會議,少不了要劍拔弩張了……
但這是直接獲得未來與身毒之間的‘隔離帶’,減輕西麵國防壓力的最佳機會。
“大統領,接下來……”柳秘書月輕聲提醒。
張弛收回目光,轉身大步走向自己的座車:
“回大統領府。召集所有內閣成員,國防部、外交部、經濟發展改革部主要負責人,明天上午九點開會。”
“議題有兩個,第一,準備全麵廢止南洋17個邦境內,所有外國貨幣,貴金屬在市麵上的流通,用新發行的南洋元有序回收,替代他們。
第二,選拔外交人員,目前白鷹、楓葉、袋鼠、大毛等國均已承認我國,接下來我們需要互派外交人員,駐外武官。”
車門關上,車隊迅速駛離機場。
張弛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膝蓋。
接下來的一整個45年,將是波瀾壯闊的一年,這毫無疑問……
與此同時,遠在勃固北方,原來的密支那城,建國後改名為密州城的郊外,南華大學內。
陽光,穿透校園內種植的高大的棕櫚樹的葉片,在整潔的水泥小徑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讓·皮埃爾教授夾著講義,走在通往物理係教學樓的路上。
他身材瘦削,穿著熨帖得一絲不苟的灰色西裝,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鏡片後是一雙藍色的眼睛。
“皮埃爾教授好!”
“皮埃爾教授早!”
一路上,穿著南洋合眾國新式學生裝類似改良中山裝)的學生們,無論膚色深淺,見到他,都紛紛停下腳步,恭敬地鞠躬問好。
皮埃爾抬眼看去,這些學生以黃皮膚的華人為主,也有部分棕色皮膚的本地族裔和少數白人學生,他們的眼神清澈,充滿了對知識的渴望和對這位來自遙遠高盧、頂著“春都高等師範學院”光環的頂級物理學家的尊敬。
他麵上保持著溫和而略顯矜持的微笑,頻頻點頭回禮:“bonjour你好)。”
然而,看著這些年輕而充滿活力的麵龐,感受著他們身上那股仿佛永不停歇的求知欲,皮埃爾的心緒卻如潮水般翻湧,難以平靜。
這些黃皮膚的麵孔,代表著一個正在冉冉升起的新生力量,而他的祖國高盧呢?
盡管名義上已經解放了大片國土,但光複的喜悅早已被內部無休止的政治傾軋和權力爭奪所淹沒。
曾經象征著抵抗精神、如同燈塔般的戴將軍,如今在春都的漩渦中也顯得孤掌難鳴,風雨飄搖。
高盧,正如同一艘失去了方向舵的巨輪,在驚濤駭浪中艱難漂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