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助和迷茫籠罩著鄭朝山。鄭朝山從不認為自己是個脆弱的人，到今天他才發現！
    原來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堅強。當他的假麵被撕開時！竟會感到如此的驚慌心悸。
    鄭朝山絕望的放棄了掙紮。
    剛剛的短暫交手！讓他很清楚！在他麵前的這個男人，是他絕對打不過的對象。
    要是他手上有槍！結果可能還不一定！但現在他手上沒槍！鄭朝山看不到一絲翻盤的希望。
    王恒就這麽冷冷的看著鄭朝山！看著鄭朝山臉上不住變換的神色。王恒隻是沉默的注視！
    鄭朝山身上的痛楚消散，撐著將自己靠到了牆上。
    “你是怎麽知道的？怎麽知道我是鳳凰的？”
    “你覺得呢？”
    鄭朝山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是啊！眼前這人是怎麽知道的！他潛伏到四九城已經很多年了！期間一直都是潛伏狀態。沒有執行過一次任務。
    現在看來無非兩種情況！
    要麽！是有藍黨有高層被策反！將他們這些秘密潛伏特務的名單交了出去。
    要麽！就是通訊局的那些狗東西使得壞！
    鄭朝山是從藍衣社時期就加入藍黨的特務！他很清楚很多時候！他們保密局和通訊局之間的鬥爭，往往來的更加慘烈血腥，更加你死我活。
    很多時候！雙方對對方的憎恨！要遠甚對鬼子，紅黨的憎恨。
    雙方朝著對方背後捅刀子的事情幹的太多了！雙方手中都蘸著對方的血。為了爭權奪利！為了各自的利益！為了地位高地！打的你死我活。
    這種傾軋內鬥的藍黨！能鬥得過這如日中天的紅黨嗎？鄭朝山看到的報紙！不斷的在說紅黨的戰線是怎麽推進的。要是這些都屬實的話！那藍黨……！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會是他的問題了！
    當眼前這人叫破他身份的瞬間！鄭朝山就很清楚的意識到。他再無翻身的可能了。
    像他這樣的冷棋！一旦被發現了身份！就意味著開始了死亡倒計時。哪怕他這次僥幸逃離了敵手，藍黨也不會在信任他。按照藍黨保密局一貫的傳統！
    他這樣的特務！逃回去，等待他的隻會是無盡的審查，甚至有可能為了保密！會直接將他處決。
    這些可能的結果！讓鄭朝山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兩人就這麽待在一起！潔淨的月光照在鄭朝山身上，一明一暗！月光下的鄭朝山一句話不說！好像這樣就能展現出他的強硬一般。好像此刻的他才是光明的一方。
    鄭朝山這裝腔作勢的樣子！看的王恒想笑，這是虎死駕不倒！到現在就都想不想在王恒麵前認慫。
    隻是鄭朝山的心跳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既然鄭朝山不想說！那就他來說，現在這時間也不早了，王恒還想要回去抱著媳婦睡大覺呢！沒時間和鄭朝山在這裏耗著。
    “鄭朝山，我叫王恒，代號千秋！我記得你有一個弟弟叫鄭朝陽！他也是紅黨。對嗎？”
    鄭朝山麵色一冷！惡狠狠的瞪向王恒。
    “千秋！我聽過你的代號！暗殺曾可達，脅迫糧商放糧的就是你吧！”
    “沒想到我這名聲！連你這個冷棋都知道了？不過你是怎麽知道曾可達是我殺的？”
    鄭朝山嘲笑的看向王恒，眼中帶著嘲諷的意味。
    “曾可達不是無根之木！他死在四九城，當然會有人來查他的死訊，雖然不知道最後這消息是怎麽獲得的。但紅黨有個代號千秋的！暗殺了曾可達的消息已經傳遍了！”
    這到不是紅黨有人泄密！而是田懷中主動將這個消息散播出去的，明麵上是不提倡進行暗殺行為的。但特殊時期！四九城的和平解放不允許任何人阻攔！
    而王恒暗殺曾可達就是在一個適當的時機！做出了最大的威懾！曾可達是誰！鐵血救國會的核心骨幹。建豐的心腹骨幹，不管他實際上在鐵血救國會受不受重視！
    但明麵上曾可達就是骨幹！跟他一起去四九城的那些鐵血救國會的戰士隻有少量的散兵逃回了金陵。剩下的也在路上折損殆盡！
    這慘烈的後果！充分的震懾了藍黨的其他特務！這也是田懷中的最終目的。
    “那感情好啊！既然你知道我，那就好辦了！你應該能猜到，我就職城工部八室。我就不詳細介紹自己了！以後會有時間認識的。知道今天我為什麽一個人來嗎？”
    是啊！王恒的話驚醒了鄭朝山！突然的變故讓鄭朝山喪失了精銳特務的冷靜。他竟然到現在才注意到王恒是一個人來的。
    鄭朝山將剛剛混亂的思緒重新撥回正軌。
    鄭朝山掙紮著！撐著牆站起了身。直直的看向了王恒！
    城工部的大名！鄭朝山是聽過的， 尤其是在這四九城城工部的威名更甚！
    暗殺曾可達，策反保密局，通訊局駐四九城站長！這種從未有過的叛變出現！讓藍黨高層大為惱怒！徐宗人和徐鐵英，都上了藍黨特務的必殺名單。
    徐宗人在紅黨的保護下！活的好好的，而徐鐵英就慘了！被通訊局的特務！堵在了船上。被活活勒死！貪下來的那些金條一根不少被通訊局的特務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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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消息並不是秘密！已經在特務圈裏傳開了。他雖是冷棋但該收集的消息，鄭朝山一個都沒落下。
    盛名之下無虛士！這威名赫赫的城工部，肯定不會是什麽好相處的！一個人出來抓捕的事情肯定是不會出現的。
    現在王恒這一個人來！肯定是有什麽特殊情況！
    難道~難道！王恒他是自己人。鄭朝山忽然冒出了這個荒唐的想法。要不是這樣！鄭朝山實在解釋不了，王恒為什麽會一個人來這裏抓他。
    “我不知道，這位兄弟為什麽一個來找我！還請賜教！”
    看著鄭朝山忽然亮起的眼神！王恒不明所以。
    王恒還是按照預想的話，繼續說道。
    “你弟弟在治安所幹的很不錯！現在已經是情報組的科長了。這麽些年他都潛伏在四九城！為我們紅黨提供情報和幫助，這麽些年拿命拚出到現在的位置。
    現在的四九城局長老羅！兩人是莫逆之交，想來再過幾年！四九城治安所的所長！非他莫屬，可他唯一的短處你知道是那裏嗎？”
    鄭朝山眼中的光芒消逝！眼前這人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王恒話裏的短處他當然知道是什麽！
    鄭朝山麵如死灰！安靜的看著王恒，眼中再無一點光芒。
    “我是藍黨的軍人！現在你既然發現了我的身份！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你也不用用我弟弟威脅我！就像他沒有和我說過他是紅黨一樣！我也沒告訴過他我是藍黨。”
    鄭朝山驕傲的抬著腦袋，直視著王恒！眼中滿是對王恒的鄙夷。看來這鄭朝山是真對自己的藍黨軍人的身份，引以為傲！
    哪怕感受到王恒隱晦的威脅！鄭朝山依舊是一副毫無畏懼的樣子。
    自以為是純粹、有理想的軍人嗎？既然這身份是他最引以為傲的，那就從這身份上下手。
    王恒重新坐回椅子上，示意鄭朝山也坐下，王恒語氣平緩的問道。
    “看你的樣子，是個好軍人！以你這年紀應該殺過不少鬼子吧？”
    雖然不知道王恒為什麽問這些！但鄭朝山還是驕傲的抬著頭。
    “我參與過很多針對鬼子軍官的暗殺行動！??不過可惜！?吉川貞佐的刺殺我沒趕上！要不然我就是那手刃他的那個人。”
    王恒倒不覺得鄭朝山在吹牛！這個歲數的特務大多都是從抗戰中一路打過來的。手上多少都有些鬼子的血。
    不過暗殺吉川貞佐這事！這鄭朝山也參與過，要真是這樣，這人還真是個有功之臣。不過這種事已無從考證了。
    王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殺過鬼子就是好樣的！不過我想問問你！你覺得你用這麽長時間潛伏在這裏！耗費了這麽多精力，藍黨會給你布置什麽樣的任務？”
    “雨濃在世的時候！曾經說過，我們這些冷棋就是要戰時！立奇功！”
    鄭朝山驕傲的腦袋微微低垂。人都死了！他埋下的這些冷棋，還有誰會重視呢？
    王恒的這些問題！將鄭朝陽從過往的輝煌中拉了出來！他很清楚，以藍黨領導的一貫行為，他們這些冷棋被激活後！多半會針對紅黨的高層和一些民眾的基礎生活設施展開工作。
    刺殺紅黨高層他們幾個特務組織都不是第一次嚐試了！但紅黨的高層和他們藍黨不一樣！和士兵同吃同睡，不搞特殊化！暗殺的難度非常高。
    最後他們能完成的任務！大概就是針對那些無辜的老百姓了。鄭朝山也不想對平民下手，可要是到時候軍令如此！他也隻能執行了。
    鄭朝山不想在王恒麵前說出這事！敷衍的說道。
    “我還沒有被啟用！但我想我之後的任務大概就是針對你們紅黨的高層展開暗殺活動。諸如此類的任務！”
    “你很坦誠，這很好！不過我想就算你的任務成功了，也不會對眼前的局勢產生什麽影響。我們的隊伍就和那車輪一樣，已經滾起來了！不會因為一兩個人的阻擋，就停下。你覺得呢？”
    鄭朝山的頭愈發的低了！王恒說的都是實話，沒有誇大。
    但鄭朝山不想在王恒麵前認慫。
    “這可不好說！要是你們的一號被刺殺了！難道不會天翻地覆嗎？”
    王恒擺了擺手。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
    “鄭朝山你信命嗎？”
    “信也不信！”
    鄭朝山信命！但也不信命！他認為有些事能被人為改變，但有些事怎麽努力都改變不了！這就是命。
    這麽些年他也見識了很多必死的人！卻陰差陽錯的活了下來。而有的人本有很多次活下來的機會！但就是死了。
    這親眼見證的種種事情！讓鄭朝山這個醫學博士都開始相信玄學了。
    王恒語氣莫名的問道。
    “你想想有哪位大一統王朝的開國之君，是死於對手的刺殺的？”
    王恒深信！這種人身上是有大氣運的！
    鄭朝山知道王恒是將一號也看成了那種蓋世英豪！這點鄭朝陽無反駁。
    王恒說的很對！這些人裏沒一個是死於刺殺的。要麽就是被自己人給陰了。死於刺殺的還真一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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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朝山惱怒的低吼道。
    “你到底想說什麽？你到想幹什麽！”
    王恒甩了支煙給鄭朝山！可鄭朝山毫不領情，任由煙掉在地上。
    王恒自顧自的笑了笑。
    “你的藍黨早就死了！死在了很多年前，現在你看到的隻是他的屍體，隻是他不斷腐爛的過程。你的藍黨早就沒救了。
    蔣光頭剛愎自用！縱容幾大家族瘋狂掠奪百姓財產！收割全國錢財！用金圓券將所有錢財都收攏到自己囊中！
    全然不顧底層人民的死活！拿著社會秩序當笑話！軍隊裏抽大煙的抽大煙！享樂的享樂！有戰鬥力的隊伍還有多少。
    再加上軍隊內派係林立！這打起仗來！想的都是怎麽保全自身部隊！深怕成為下一個少帥被圈禁！能打仗的猛將藍黨有很多！小諸葛，孫將軍，薛將軍！可蔣光頭卻不用這些有思想的能人！你說說這樣的隊伍能打的贏嗎？”
    王恒這話說的有些偷換概念的意思！蔣光頭不用這些人更多是政治上的考量，地方派係做大了！手下十幾萬的武裝力量，隨時都能威脅到他的地位！
    考慮的太多！卻先把正麵戰場輸掉了。
    鄭朝山麵色深沉！王恒的話直戳要害！
    藍黨的那些毛病很多人都能感受到！但他鄭朝山隻是個底層士兵。就算知道這些！他也不能改變什麽。
    他能做的隻能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就隻能聽之任之！
    鄭朝山連憤怒的力氣都沒有了！之前驕傲的頭顱徹底低下。
    “你到底要說什麽？你到底想幹嘛！”
    王恒嚴肅的看向鄭朝山！極為認真的說道。
    “為了你弟弟！加入我們！加入我們紅黨！替我做事，替紅黨做事。
    隻要你幫我們將四九城潛伏的那些特務抓出來！我會給你一個機會！一個能堂堂正正的走在光裏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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