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客啊，湯姆！今天是什麽風把你吹到這裏來了？”
    一個頭發花白、臉上布滿皺紋的老男人從冰淇淋店裏走了出來。
    他穿著一件帶著奶油痕跡的圍裙，手裏還拿著一塊擦拭幹淨的玻璃杯，笑眯眯地看著坐在窗邊的湯姆。
    “在這裏開了十幾年店了，可從來沒見你踏進過我的門檻一次。今天怎麽有興致來了？而且，”
    他的目光落在湯姆手上那枚閃閃發光的金戒指上。
    “還戴著這麽顯眼的東西，是不是最近發了筆財？”
    湯姆聽到這話，抬起頭，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戒指，嘴角微微一抽，露出一抹神經質的笑容。
    “福洛林，難道你不歡迎我？”
    被稱作福洛林的老男人連忙擺擺手，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眼角的皺紋堆成了小山。
    “哎喲喲，我可沒這個意思！破釜酒吧的湯姆光臨寒舍，那可是給我麵子，怎麽會不歡迎呢？”
    說著，他拉開湯姆對麵的一把椅子，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把擦得透亮的玻璃杯放在桌上。
    他一邊說話，一邊用圍裙擦了擦手，仿佛要撣去不存在的灰塵。
    “還記得嗎？當年你可是無數次跑來找我，非要和我合夥，把我的冰淇淋賣到你酒吧裏去。嗬嗬，那個時候我可真是倔，一直沒答應。”
    “你就再也沒來過我這店上了。”
    湯姆抬眼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發出低沉的聲音。
    福洛林卻毫不在意，繼續自顧自地說著，語氣裏透著幾分調侃和幾分懷念。
    “不過啊，最近我倒是想通了。你那時候的主意還真是不錯！如果當時我們強強聯合，把冰淇淋和酒搭配著賣，說不定賺到的加隆早就堆成山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他的話音剛落，店裏傳來一陣孩子們的歡笑聲，還有冰淇淋勺碰撞杯壁的清脆聲音。
    福洛林回頭看了一眼，又轉回來，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
    湯姆低頭舀了一勺熱氣騰騰的冰淇淋放進嘴裏，緩緩咽下後，才慢悠悠地開口，聲音低啞而平靜。
    “或許吧。不過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算了吧，老哥，關於酒吧的事，就這樣吧。你也別再問了。”
    福洛林微微挑了挑眉，目光在湯姆臉上停留了一會兒，像是在試圖從他的表情中看出點什麽。
    但最終，他隻是笑了笑，擺擺手道：
    “好好好，不提這事兒。那你今天怎麽突然想起來吃我這冰淇淋了？這可不像你平時的風格啊。”
    湯姆聞言，低頭看了一眼碗裏的冰淇淋。熱騰騰的蒸汽從勺子上緩緩升起，混合著奶香和巧克力的氣味。
    他嘴角微微揚起，似乎是笑了，但又很快隱沒在一片平靜中。
    “我妹跟我說，這冰淇淋不錯，特別是這熱冰淇淋。”
    他的語氣不急不緩，像是說著一件與自己無關的小事。
    福洛林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頓時更盛了。
    他放下手中的玻璃杯，雙手叉腰，得意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也還行吧！冬天一到，我這店可全靠這七年前推出的熱冰淇淋撐著門麵呢！可以說，它救了我的生意喲。”
    他的話音剛落，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眉頭一皺，眼神裏透出一絲驚訝。
    他抬頭看向湯姆，語氣裏帶著幾分困惑。
    “等等，湯姆，你還有個妹妹？我怎麽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湯姆低頭，用勺子緩緩攪動著杯中的熱冰淇淋，動作看似隨意，但他的臉色卻逐漸陰沉下來，像是籠罩了一層灰霾。
    他的聲音低沉而平靜。
    “是啊，七年前。”
    湯姆的目光落在冰淇淋杯中，像是透過奶白色的液體看到了過去的一幕。
    “當時，她告訴我自己喜歡吃這個冰淇淋的信，和她被謀殺的信，是一起送到我手裏的。”
    他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仿佛在嘲諷命運的荒謬。
    “真沒想到，這麽多年之後，我竟然有機會親自嚐一嚐這冰淇淋。”
    話音剛落，湯姆抬起頭，目光投向天空。
    遠處，一朵灰白的雲緩緩飄來，遮住了原本明亮的冬日暖陽。
    光線驟然暗了幾分，空氣中似乎也多了一絲涼意。
    福洛林坐在一旁，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他低下頭，雙手不自覺地搓了搓膝蓋，像是想驅散那種突如其來的不適感。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詞，最終還是開口，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了什麽。
    “節哀，湯姆。”
    誰知，聽到這話的湯姆卻突然笑了，笑聲低沉而詭異，像是聽到了某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話。
    他放下手中的勺子，靠在椅背上，雙手交疊在胸前，眼神中透出一股近乎狂熱的光芒。
    “哈哈，節哀？”
    他輕輕搖頭，笑聲逐漸止住，語氣裏多了一絲癲狂的得意。
    “不，福洛林，我現在心情好得不得了。昨天，我幹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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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洛林的眉頭微微皺起，他感覺周圍的空氣仿佛變得更加冰冷了。
    他下意識地拉了拉外套，卻發現還是擋不住那種沁入骨髓的寒意。
    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掛在店裏的厚大衣，心裏有些後悔沒有穿上它。
    他轉回頭，目光落在湯姆身上。
    對方正盯著他，目光炯炯，像是在期待他接下來的反應。
    那種目光讓福洛林感到一陣不安，仿佛自己正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逼向深淵。
    他抿了抿嘴唇，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但還是帶上了幾分猶豫。
    “呃，是什麽大事啊？”
    湯姆滿意地笑了，眼中閃爍著一種危險的光芒。
    他忽然壓低了聲音，身子前傾，湊近福洛林，像是要將某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傾訴出來。
    他的手猛地抓住了福洛林的雙手，力道之大，甚至讓福洛林的指節隱隱作痛。
    “我找到了那個家夥，”
    湯姆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快意。
    “然後狠狠地折磨了他一頓。哈哈，天哪，你能想象嗎？我真想讓她也聽聽，他發出的那些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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