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是五樓。”
    候診大廳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魔藥氣味。
    德維羅站在大廳中央，目光隨意地掃過四周，直到赫敏的身影從玻璃門後浮現出來。
    她第一次來到聖芒戈，先是抬頭望了望這座有些破舊的醫院，隨後環顧四周，看著那些奇形怪狀的病人，眼神裏掠過一絲驚訝。
    但這份驚訝並沒有持續多久，她很快就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像是對周遭的一切都沒有興趣。
    “好，那現在就去吧。”
    兩人並肩穿過人群，朝著電梯走去。
    沿途，病人們或坐或站，許多人的身體都透著某種扭曲的不自然感——
    有人的胳膊像玻璃般透明，有人的皮膚上不斷浮現出奇怪的符文。
    還有一個男巫，也就是上次德維羅來時見到的一樣，半邊臉變成了大象的模樣，正揮舞著一張羊皮紙，和一名護士爭吵著什麽。
    德維羅看著這一幕，嘴角微微翹起，雙手托住後腦勺，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說真的，不知道是誰把我送進了夢境，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人水平不怎麽樣。”
    赫敏沒有回應，她隻是緩緩抽出了魔杖，手指微微收緊，語氣平靜而警覺。
    “對方可能會動武，咱們要小心點。”
    德維羅瞥了她一眼，依然沒有什麽緊迫感。
    赫敏皺起眉，停下腳步看著他，目光裏帶著一絲不解的焦躁。
    “拜托，你現在很危險，知道嗎？”
    她的聲音壓低了一些。
    “你為什麽還是這種態度？”
    德維羅挑了挑眉，仿佛被她的話逗樂了。
    “危險？我倒是覺得這裏還不錯。”
    他隨意地擺了擺手，笑得有些慵懶。
    “我在現實生活中感覺挺累的，沒準在這裏待著，過得更舒心呢？”
    赫敏沉默了一下，她盯著德維羅的側臉，眼神裏帶著一種複雜的情緒。
    然後，她移開了目光，語氣輕淡地說道。
    “……說什麽呢，趕緊回去才是正事。”
    德維羅沒有再說什麽，電梯門在他們麵前緩緩打開，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了進去。
    五樓。
    靈魂檢測室位於走廊的盡頭，這裏和往常一樣，白色的牆壁反射著昏暗的燈光，長廊裏回蕩著寂靜的回聲。
    然而，窗外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去。
    赫敏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發現除了他們兩個，這層樓上幾乎沒有別的病人。
    五樓是魔咒相關疾病的科室，一向是醫院裏最繁忙的地方，但此刻，這裏卻空蕩蕩的，像是一座廢棄的研究所。
    德維羅抬起手，正準備敲門，卻被赫敏一把拽住。
    她抬頭看著他，語氣低沉：“聽著，一會兒注意點。我知道你會用不可饒恕咒，但咱們是來找脫離夢境的方法的——所以，得留活口。”
    德維羅眨了眨眼，慢吞吞地點了點頭，一副“好吧好吧，你說了算”的模樣。
    赫敏這才鬆開手，轉向門鎖，魔杖一揚——
    “阿拉霍洞開。”
    “哢噠。”
    門鎖瞬間彈開，門微微向內敞開了一條縫隙。
    德維羅的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是認真的？”
    赫敏轉頭看他：“怎麽？”
    德維羅抬起手指了指門鎖，又指了指赫敏的魔杖，嘴角揚起一絲戲謔的弧度。
    “咱們是在魔法界最大、最專業的醫療機構，結果安保級別低到——連個一年級學生都會的開鎖咒都能直接破門？”
    赫敏愣了一下，隨即也意識到這確實不太合理。
    “……夢境畢竟不是現實。”
    她輕咳了一聲，試圖掩飾尷尬。
    “而且這說明造夢的人沒有在防備我們。”
    “錯。”
    德維羅一腳踢開門，懶洋洋地說。
    “這說明造夢的人水平太爛。”
    赫敏瞪了他一眼，但沒再爭論，而是跟著他走進了辦公室。
    剛踏入室內，德維羅就看到普勞特醫生正從裏間的小房間裏走出來。
    對方顯然沒想到會有人闖進來，臉上的驚愕隻停留了一瞬，便立刻做出了反應——她猛地轉身，伸手去抓門把，想把裏間的門關上。
    但德維羅更快。
    “阿瓦達——”
    “停！”
    赫敏的厲喝幾乎和德維羅的魔咒聲重疊在一起。
    德維羅的手腕微微一頓，魔杖尖上的綠光生生被他收了回去，改為猛地一甩——
    “統統石化！”
    一道紅光激射而出，精準地擊中普勞特，她整個人瞬間僵在原地，維持著半個身子朝門內躲的姿勢，一動不動。
    房間裏陷入短暫的死寂。
    赫敏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轉頭，眯起眼睛盯著德維羅：“你剛剛，是不是想喊什麽不可饒恕咒？”
    德維羅被她盯得有點心虛，摸了摸鼻子，訕笑道：“呃……習慣性反應？”
    赫敏：“……”
    “先看看那個小房間裏是什麽。”
    德維羅瞥了一眼依然僵立在原地的普勞特，嘴角勾起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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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繞過她，直接推開了那扇小房間的門。
    門被推開後，房間裏沒有任何讓人驚訝的東西，隻有一張簡陋的床和一張桌椅，桌上散亂地堆著幾本書籍，看起來像是休息用的空間。
    “奇怪了……”
    德維羅低聲自語，皺了皺眉。
    “也就是說，這裏不過是我看到的一個場景而已？”
    他輕步走了出來，眼中滿是疑惑，而赫敏則完全不顧德維羅的困惑，專心地翻查著普勞特桌上的文件。
    “嗯……”
    赫敏輕聲念叨著。
    “這些文件，和你說的一樣，隻有封麵，裏頭的內容完全是空白的。”
    “你竟然也看得見這些空白的內容？”
    德維羅抬起頭，聲音裏帶著一絲驚奇。
    “之前我給平斯夫人看的時候，她至少能看到字跡。”
    赫敏微微停頓了片刻，依然低著頭，目光聚焦在那些沒有信息的文件上。
    “大概是和你待太久了吧，被同化了。”
    她輕輕笑了笑，眼中帶著一絲無奈和調侃的意味。
    德維羅聽了後隻好輕輕聳了聳肩。
    “行吧，我來試試看。也許我能從這家夥的腦袋裏撈點什麽。”
    他轉身走向普勞特，隨即又停下，眉頭微皺。
    “攝神取念。”
    赫敏的眉頭緊蹙。
    “你可別忘了，這可是你的夢境，信息應該都是限製在你自己認知的範圍內。”
    她剛說完，突然房間角落的靈魂檢測儀發出一聲沉悶的機械轉動聲。
    接著，一道沉重的呻吟聲從那台設備中傳來。
    兩人幾乎是同時抬起頭，目光聚焦在靈魂檢測儀的中央，那顆已經開始微微發光的水晶球下方。
    在球下方，緩緩地，一個慘白的頭顱忽然從裏麵露了出來，空氣仿佛瞬間被壓縮了幾分，令人不寒而栗。
    “亞曆山大……”
    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從頭顱口中擠出。
    “我想跟你做個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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