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其實並非無話。
    浮空艇在【白銀渦輪】的驅動下平穩航行，夜色尚未完全褪去，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
    蘇恩睜開了眼睛。
    懷裏的小光天使睡得很沉，長長的銀發散落在枕頭上，均勻的呼吸輕輕拂過他的脖頸。
    很安穩。
    和昨夜的激烈截然不同。
    蘇恩沒有動，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拉緹娜的身體微微蜷縮著，一隻手還無意識地抓著他的衣角，睡顏恬靜。
    真可愛。
    蘇恩伸出手，輕輕撥開她臉頰旁的一縷碎發。
    “唔……”
    拉緹娜發出一聲模糊的囈語，往他懷裏蹭了蹭，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這家夥。
    蘇恩無聲地笑了笑。
    就在這時。
    “嗡——”
    一陣輕微的魔力波動從浮空艇的駕駛艙傳來，緊接著，溫斯徹的聲音通過內部通訊術式響起。
    “蘇恩，醒了嗎？”
    “醒了。”
    蘇恩淡定的回道。
    雖然此時的浮空艇不需要所謂的“駕駛艙”，但這艘浮空艇內部的駕駛艙，擁有和其他房間溝通的能力。
    溫斯徹用這種方式，不冒昧的和蘇恩闡明情況，尚且在合理之中。
    “我們到薩圖恩的省界了。”溫斯徹的語速很快，“薩圖恩的首都防禦術式已經鎖定了我們。”
    “一艘未登記的薩那斯浮空艇，他們要求我們立刻停下，接受人工審查。”
    防禦術式？鎖定了我們？
    蘇恩皺了皺眉，這大概是因為這艘浮空艇的問題。
    它產自薩那斯，但還沒“上牌”呢，尖端的浮空艇屬於隱秘科技，不在薩圖恩的自動識別範疇之內。
    在帝都看來，這就是一艘不明飛行物——更何況，即使他們清楚這艘浮空艇來自何處，也要調查清楚上麵的人員，並且按照薩圖恩的規矩來安排這艘浮空艇。
    限空令，這是薩圖恩的律法之一。
    蘇恩的動作很輕，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手臂從拉緹娜的脖子下抽出。
    “知道了。”
    他回應了一句，然後掛斷了通訊。
    拉緹娜被這輕微的動靜驚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蘇恩……？”
    “天亮了嗎？”
    “快了。”蘇恩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再睡會兒。”
    “出什麽事了？”拉緹娜揉了揉眼睛，已經清醒了大半。
    “一點小麻煩。”蘇恩站起身，開始穿衣服，“薩圖恩的歡迎儀式。”
    歡迎儀式？
    薩爺有這麽熱情？
    在白塔魔法學院沒看出來這回事啊？
    拉緹娜也跟著坐了起來，被子從肩頭滑落，露出了白嫩的雙肩。
    “要我幫忙嗎？”
    看著秀色可餐的拉緹娜，蘇恩沒忍住，咽了口唾沫，但很快找回了自己的狀態。
    “不用。”蘇恩整理著自己的衣領，“你繼續睡，或者去看看賽琳娜的早餐準備得怎麽樣了。”
    “噢……”
    拉緹娜乖巧地點頭。
    蘇恩走出房間，來到浮空艇的甲板上。
    溫斯徹、薇爾莉絲和賽琳娜已經等在那裏了。
    清晨的冷風吹過，帶著一絲濕潤的涼意。
    浮空艇懸停在半空中，下方是連綿起伏的山脈，遠處城市的輪廓在晨曦中若隱若現。
    那就是薩圖恩。
    薩騰帝國的首都。
    據說就連腳下的這座山脈也是被薩圖恩的魔法師連根拔起的——目的隻是滿足薩爺們對風景的需要而已。
    不過，溫斯徹知道這消息是假的。
    或者說，半真半假，並不完全屬實。
    真的地方在於，薩騰帝國的魔法師，確實因為一些觀賞要素，給這邊的地形進行了改造。
    假的地方在於，即使薩騰帝國的魔法師不改造這裏的地形，這裏依舊有著一片綿延的上脈。
    畢竟，古老時期的斯圖亞特家族，就是在這個地方兵敗於薩騰的。
    “他們怎麽說？”蘇恩問道。
    “很強硬。”溫斯徹指了指天空，“防禦術式的魔力波動至少是八階複合級別，覆蓋了整個首都圈。”
    “如果我們不按規定停下，他們有權直接擊落。”
    “我草，這麽霸道？”賽琳娜忍不住吐槽，“我們可是從白塔魔法學院來的貴客！”
    溫斯徹瞥了她一眼：“在首都安全麵前，沒有貴客。”
    “這艘浮空艇沒有在薩騰帝國登記過，在他們看來，就是不明飛行物。”
    “而且，是不是貴客他們得上來才知道。”
    “不然他們有不清楚，你到底是海沃德家的小姐，還是海沃德家的飛舞。”
    擱著罵誰呢。
    賽琳娜有些無語。
    薇爾莉絲撫摸著自己的魔法劍，一言不發。
    但她周身散發出的魔力波動，已經說明了她的態度。
    隨時可以開打。
    而那把小提琴似乎又遭到了她的冷落，被放在一旁，沒了動靜。
    “別緊張。”蘇恩開口，“隻是例行檢查。”
    賽琳娜和溫斯徹沒關係，薇爾莉絲這種爆爆樂大王，真有可能和執法魔法師起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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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剛落。
    三道身影憑空出現在浮空艇前方的半空中。
    他們穿著統一的深藍色魔法師長袍，胸口有薩圖恩皇家魔法師協會的徽記。
    為首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神態嚴肅。
    他抬起手，一道魔力通訊連接了過來。
    “這裏是薩圖恩邊境空域管理處。”
    “你們的浮空艇未在帝國係統內登記，按照《薩圖恩首都空域安全法》，你們必須立刻降落至指定地點，接受全麵檢查。”
    他的話不帶任何感情。
    純粹的公事公辦。
    “我們是來自白塔魔法學院的交流團。”溫斯徹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開口。
    “有薩那斯和隆德城開具的官方通行文件。”
    溫斯徹抬起手來，拿出了一坨文件。
    “所有文件都需要在地麵核實。”中年男人根本不為所動，“重複一遍，立刻降落。”
    “否則，我們將采取強製措施。”
    空氣瞬間變得凝重。
    態度有點強硬啊……
    蘇恩眯了眯眼，他總感覺氛圍不太對。
    賽琳娜和海沃德兩位穿的並不簡陋，其身上氣質一眼能看得出是大貴族。
    這點麵子都不給？
    反正你們都飛上來了，直接在甲板上看不就完事了？
    賽琳娜已經將手按在了自己的魔法杖上。
    她也感覺怪怪的，這些人不會有問題吧？
    “聽他們的。”蘇恩淡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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