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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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大陸的烈日炙烤著大地,揚起的沙塵中,
    身形各異的魔族穿梭在街巷間。
    長著犄角的魔兵扛著漆黑的長槍列隊行進,
    皮膚泛著幽藍的魔匠背著工具箱匆匆趕路,
    就連街邊擺攤的小販,都有不少頂著獠牙、生著獸耳的魔族麵孔。
    天民國的旗幟在城頭飄揚,可街道兩側的百姓卻躲在門窗後,
    透過縫隙窺探這些曾經的敵人。
    “聽說北邊工坊都招了魔族人。”
    賣燒餅的老漢壓低聲音,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的菜刀,
    “這世道,咋和仇人做起生意了?”
    他身旁的婦人抱緊懷中啼哭的孩子,眼中滿是恐懼:
    “幾個月前我男人,就是被魔族的利爪……”
    話沒說完,她已泣不成聲。
    聖都城堡內,水晶吊燈將議事廳照得亮如白晝。
    李鐵站在高台之上,穿著慵懶的實驗服,
    目光掃過台下各大陸、各階層的代表:
    “神人不會區分你我身份,隻要不符合他們所謂的‘強者’標準,都將成為刀下亡魂。
    現在不是計較恩怨的時候,世界危在旦夕,唯有團結,才有生路!”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在大廳中回蕩。
    人群中,身著粗布衣裳的萊拉怯生生地舉手。
    這個曾經在流民棚屋內摸爬滾打的孤兒少女,如今眼神中多了幾分堅毅:
    “李鐵大哥,可我們平民區大多是老人、孩子和傷員,能幫上什麽忙?”
    她咬著嘴唇,手指緊張地揪著衣角。
    李鐵走下台階,在萊拉麵前站定,語氣變得溫和:
    “還記得你第一次給傷員換藥時,手都在發抖嗎?”
    他笑著回憶,“現在的你,已經能照顧好整個營地的病人。
    戰爭從不是隻靠刀劍,熱騰騰的飯菜能讓戰士有力氣握槍,
    幹淨的繃帶能多救一條性命。這些事,都需要你們。”
    萊拉眼睛一亮,胸脯也挺了起來:“
    我明白了!洗衣做飯、照顧傷員,這些包在我們身上!”
    她轉頭看向身旁的老人們,“咱們雖然上不了戰場,但也能守好大後方!”
    老人們紛紛點頭,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議事廳的氣氛,也因這一幕,有了些許暖意。
    而在角落裏,超日家族與降星斯坦家族的席位被擠在邊緣。
    普什亞米多的喉結不住滾動,
    繡金帕子反複擦拭著額角冷汗,
    鑲滿寶石的袖扣在他顫抖的手腕上叮當作響。
    身旁馬哈茂德死死攥著鑲玉手杖,兩人像驚弓之鳥般,
    警惕地觀察著周圍人的神色。
    他們的地位卡在仙士宗門與平民聚落之間,
    既想要獨立於仙士之外,又融不進平民圈子,
    此刻在這關乎存亡的會議上,更顯孤立無援。
    普什亞米多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聲音發顫:
    “李委員長,這個神人究竟是什麽來頭?
    聽說就連你們天民國都對他們無能為力,我們又該如何對付?”
    他的話音裏滿是惶恐,尾音在空曠的大廳裏微微發顫。
    李鐵聽完,沉默片刻,緩緩伸出手掌指向會議室深處的陰影:
    “所以我才要找來這位幫忙。”
    刹那間,燭火劇烈搖曳,大可汗拄著骨刺權杖,
    獨眼泛著幽綠光芒,如同從地獄深處走出的惡鬼般緩緩現身。
    他每一步落下,地麵都微微震顫,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
    “啊!” 馬哈茂德直接癱坐在椅子上,鑲滿寶石的腰帶滑落在地也渾然不覺。
    普什亞米多踉蹌著後退,撞翻案幾,羊皮卷和茶杯劈裏啪啦散落一地。
    兩人顫抖著手指,指向大可汗,牙齒打顫:
    “他!他怎麽會在這裏?”
    大可汗扯動嘴角,露出一個森然的笑容,聲音沙啞低沉:
    “不要見外啊,兩位老朋友。
    在我與魔君融合之前,我們不也是西大陸的子民嗎?”
    這話如同一盆冰水澆在普什亞米多和馬哈茂德頭上。
    普什亞米多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雙腿發軟,險些站立不穩,
    腦海中瘋狂閃過過往在方壺仙市當中,與天可汗家族勾心鬥角的日常。
    馬哈茂德更是渾身篩糠般顫抖,
    眼睛瞪得滾圓,喉嚨裏發出不成聲的嗚咽,
    隻覺得大可汗此刻的每一個眼神,
    都像是在盤算著日後如何將他們碎屍萬段。
    “夠了!停止你們沒有意義的威脅!”
    居魯士猛地拍桌,桌上的青銅燭台被震得跳起半尺高。
    他腰間的長弓 “噌” 地滑入手中,弓弦緊繃發出嗡嗡鳴響:
    “我們開放港口、共享工坊,不是聽你說風涼話的!該你們魔族拿出誠意了!”
    大可汗冷哼一聲,黑袍無風自動,周身騰起黑色霧氣:
    “我如今貴為魔族之王,與昔日仙帝平起平坐。
    你這小輩,也敢對我指手畫腳?”
    “你想幹什麽!別忘了我大哥是怎麽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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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士坦丁怒吼著抽出巴西爾遺留下來的法器彎刀,
    刀刃在燭火下泛著森然寒光。
    同一時刻,神燈侯從大可汗頭頂的青銅神燈中現身,
    爬滿密密麻麻的甲蟲也從陰影中爬出,過程複生候的身軀,
    天弓卿迅速搭箭拉弦,箭頭直指居魯士。
    兩股強大的靈氣在大廳中央轟然相撞,
    氣浪掀翻座椅,眾人紛紛後退,手按武器,
    緊張得連呼吸都屏住了,一場血戰一觸即發。
    李鐵麵色冷沉,動作幹脆利落地掏出手槍,
    猛地抬手對著天花板扣動扳機。
    “砰!” 的一聲巨響,槍聲在偌大的會議室裏轟然炸開,
    驚得屋頂的灰塵簌簌掉落,幾盞吊燈劇烈搖晃,碎玻璃劈裏啪啦地砸落在地。
    這突如其來的槍聲,瞬間震住了所有人。
    居魯士舉著長弓的手僵在半空,弓弦還在微微顫動。
    君士坦丁握著彎刀的手指關節發白,卻忘了繼續發力。
    大可汗身後的神燈侯、天弓卿等人也是渾身一震,
    原本蓄勢待發的攻擊姿態瞬間停滯。
    超日家族的普什亞米多直接癱坐在椅子上,臉色煞白。
    降星斯坦家族的馬哈茂德更是雙腿一軟,
    跌坐在地,嘴裏還止不住地喃喃自語著:“完了,完了……”
    李鐵緩緩將還冒著硝煙的手槍插回腰間,
    眼神淡漠地掃視著驚魂未定的眾人,語氣平緩卻字字如重錘:
    “差不多得了,我們的時間就像漏鬥裏的水,看似充裕實則轉瞬即逝。
    神人現在沒進攻,不過是因為他們掌握著主動權,
    在他們眼裏,我們不過是圈養的家畜,想殺就殺,想養就養。
    要是我們還在這裏內訌下去,不用神人動手,我們自己就先同歸於盡了!”
    他的目光如冰冷的利刃,最後落在大可汗身上。
    那雙深邃的眼睛下,壓抑著熊熊燃燒的怒火與刻骨的仇恨,
    平靜的表麵下,仿佛隱藏著一片寂靜卻致命的沼澤,讓人不寒而栗。
    就連見慣大風大浪的大可汗,也忍不住微微一愣,
    與李鐵對視片刻後,才緩緩坐回座椅,那囂張的氣勢也收斂了幾分。
    居魯士和君士坦丁見狀,相互對視了一眼,
    無奈地歎了口氣,收起武器,也跟著坐了下來。
    會場內的氣氛依舊凝重,但劍拔弩張的緊張感總算緩和了一些。
    李鐵看著大可汗,語氣依舊沉穩:
    “你若是有什麽不滿的,現在可以提出來,
    你這樣子話中有話,對彼此合作沒有半點好處。”
    大可汗冷笑一聲,擺了擺手,故作輕鬆地說道:
    “沒什麽,隻是需要點時間磨合罷了。”
    他靠在椅背上,獨眼閃爍著捉摸不透的光芒。
    李鐵無奈地歎了口氣,接著問道:
    “既然你提到了一萬年前舊時代的仙帝,那你是如何看待神人的?
    他們真的已經到達化神之境了嗎?
    還有歐陽極徒,他真的是仙帝轉世嗎?”
    大可汗眉頭緊皺,努了努嘴,沉思片刻後說道:
    “不確定,他的身上確實有仙帝的氣息,
    但他們所呈現的姿態,絕不能被稱為化神。
    你們要知道,化神是精神、肉體、靈氣的三重統一,
    要達到化神之境,就必須使這三者突破桎梏,飛升高維。”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
    “至少在我看來,他們沒有一個方麵能達到化神,
    但他們強大的實力究竟從何而來,我便不得而知了。”
    李鐵認真聽完,緩緩點了點頭:“這確實是我們需要研究的方向。”
    他站起身來,目光依次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不期待這次會議能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
    我今天把大家召集起來,就是希望讓彼此有更好的認識。
    至少在眼下這一刻,我們與魔族之間萬年的仇怨,是時候放下了。
    隻有團結起來,我們才有一線生機。”
    眾人聽了這話,有的低頭不語,有的緊咬嘴唇,
    有的攥緊拳頭,臉上滿是不甘。
    會議室裏陷入了一片沉重的寂靜,
    隻有偶爾傳來的幾聲歎息,訴說著眾人複雜的心情。
    晨光透過雕花窗欞斜斜地灑進會議室時,
    這場持續三十多個小時的會議終於接近尾聲。
    眾人的眼皮像墜了鉛塊,萊拉靠著牆角昏昏欲睡,
    普什亞米多的金絲眼鏡歪在鼻梁上,
    連向來威嚴的居魯士都在揉著發脹的太陽穴。
    羊皮卷上密密麻麻記滿了策略方針,
    關於勢力融合的議程也總算達成共識,油墨未幹的字跡在晨光裏微微發亮。
    李鐵合上厚重的會議記錄,起身時關節發出 “哢哢” 聲響。
    珊魯卓德趕忙跟上,懷裏抱著一摞文件。
    她剛踏出城堡大門,身後就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大可汗裹著黑袍,獨眼在陰影裏閃著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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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珊魯卓德像被燙到般迅速低頭。
    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會議記錄的封皮,
    胸前的翠綠寶石突然發燙,仿佛在呼應她狂亂的心跳。
    那個自己曾經效忠的父王,此刻卻讓她手足無措。
    “最近……”
    大可汗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
    他盯著珊魯卓德胸前的寶石,喉結動了動,“它還在和你搶身體?”
    珊魯卓德下意識按住胸口,冰涼的寶石隔著布料貼著皮膚。
    記憶突然翻湧,那些被難敵意識侵占的夜晚,
    她在黑暗中與另一個靈魂撕扯,指甲縫裏至今還留著掙紮時的血痕。
    “大可汗和魔君……”
    大可汗罕見地移開視線,看向遠處的魔族軍旗,
    “有時候連自己是誰都分不清。”
    他突然伸手,卻在快碰到珊魯卓德肩膀時猛地縮回,
    “我知道爭奪意識的痛苦,有情況就來找我,別自己硬撐。”
    不等她回應,大可汗轉身大步離開,
    黑袍下擺掃過石階,驚起幾隻沉睡的烏鴉。
    珊魯卓德望著他的背影,嘴角扯出一個酸澀的笑。
    這個笨拙表達關心的男人,或許還殘留著一點父女情麵吧。
    刺耳的電話鈴聲刺破寂靜。珊魯卓德接通的瞬間,臉色驟變。
    她將電話遞給李鐵時,手指還在微微發抖:
    “錨點研究室…… 說有緊急情況。”
    李鐵接通後,攥著手機的手掌全是冷汗。
    電話那頭研究室人員沙啞的嘶吼還在耳邊回蕩,
    越野車卻已在崎嶇的碎石路上飛馳。
    每一次顛簸,他的膝蓋都重重撞上前排座椅,
    但這些疼痛都比不上他內心翻湧的不安,心髒仿佛要衝破胸腔。
    遠遠望見試驗區時,李鐵的呼吸陡然停滯。
    混凝土牆壁像被無形巨手肆意揉捏,
    布滿蛛網狀的裂痕,金紫色的閃電在裂縫中瘋狂亂竄,
    將整片天空都染成了不祥的暗紫色。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臭氧味,仿佛預示著一場災難即將降臨。
    車子還未停穩,李鐵就猛地推開車門,
    灼熱的氣浪裹挾著刺鼻的焦糊味撲麵而來。
    實驗室方向傳來金屬扭曲變形的呻吟聲,尖銳的警報聲此起彼伏。
    他發了瘋似的衝向安檢門,兩名安檢員伸手阻攔,
    卻被他用盡全力撞翻在地。
    “讓開!”
    他的怒吼混著警報聲,在走廊裏回蕩,震得人耳膜生疼。
    衝進實驗室的刹那,眼前的景象一片狼藉。
    儀表盤炸裂,迸射出的火花如雨點般散落,
    幾名研究員正手忙腳亂地用滅火器撲滅牆角的火焰。
    為首的老研究員頭發蓬亂,白大褂上沾滿油汙,
    整個人狼狽不堪,他舉著不斷閃爍的平板電腦,手止不住地顫抖:
    “李委員長,您來了!趕緊看看這個數據!”
    李鐵一把奪過平板電腦,屏幕上的數據瘋狂跳動,
    密密麻麻的紅色警示框不斷彈出,刺得人眼睛生疼。
    他死死盯著那組神秘的坐標數值,喉結上下滾動,聲音低沉而急促: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就是我們前日向您匯報過的,那組與我們相向而行、互相尋找的坐標訊號!” 老研究員扯著嗓子大喊,
    頭頂應急燈的慘白光線打在他臉上,映出他眼底的恐懼與絕望,
    “今天我們在試圖研究這個訊號時,錨點突然和這個坐標連接了!
    現在錨點大門能量過載,已經到了不得不開啟的地步了!”
    話音未落,一聲巨響轟然炸響,震得整個實驗室都在搖晃。
    李鐵穩住身形,指著窗外不斷扭曲的空間,目光如炬:
    “那你們確定這個坐標就是焚雲他們所在的秘境基地嗎?”
    老研究員沉默著緩緩搖頭,鏡片後的眼睛布滿血絲,滿是疲憊與擔憂。
    李鐵臉色陰沉,狠狠砸了下嘴,繼續追問:
    “如果不開啟錨點會怎麽樣?”
    “那能量就會溢出,對現有儀器設備造成不可逆的損耗,
    我們需要從零開始打造錨點!”
    老研究員的聲音帶著哭腔,近乎絕望地喊道。
    李鐵深吸一口氣,又問:
    “那如果現在開啟錨點,但坐標不正確的話,我們又會麵臨什麽風險?”
    “坐標假如不正確,我們根本不知道錨點對麵是敵人還是朋友!”
    老研究員聲音顫抖,
    “要是衝出更加凶猛的妖獸,甚至是堪比神人的怪物,
    我們將蒙受不可承受的打擊!
    就算對麵空無一物,我們要重新校對錨點數據,
    重新充能,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李鐵緊咬下唇,看著窗外不斷蔓延的閃電,
    空間扭曲得愈發嚴重,各處儀器也開始起火燃燒。
    時間緊迫,他已經沒有更多選擇。
    想到困在秘境的同胞,他心一橫,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幾乎滲出血來,咬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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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通錨點!開放空間!”
    李鐵踏入試驗場時,橡膠鞋底碾過滿地玻璃碎片,發出細碎的碰撞聲。
    他扯開領口的紐扣,任由潮濕的風灌進襯衫,
    目光掃過正在忙碌的工人。
    有人徒手焊接冒著火花的管道,焊渣落在裸露的手臂上燙出焦痕。
    有人趴在布滿冰霜的控製台前,睫毛上凝結的冰晶隨著急促呼吸簌簌掉落。
    “先接負極!快!” 他的吼聲混著此起彼伏的機械轟鳴。
    工人們的手掌在金屬管道上快速滑動,沾著機油的手指在管壁留下深色掌印。電路連通的瞬間,整座實驗室突然亮起刺目的藍光,
    所有人的影子被拉長投射在牆上,像極了等待審判的幽靈。
    監控屏幕上,數據流如沸騰的岩漿翻湧,
    紅的警告、藍的參數、綠的進度條交織成混亂的漩渦。
    李鐵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目光死死盯著中央的能量數值。
    那串數字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升,每跳動一次都伴隨著地板的震顫。
    “還有三分鍾過載!” 老研究員的嘶吼穿透嘈雜。
    人群中不知誰的安全帽被氣浪掀飛,
    在空中劃出拋物線,重重砸在牆角的滅火器上,發出悶響。
    李鐵的目光望向錨點核心裝置。
    那是個懸浮的金屬球體,表麵密布的符文正在吸收四周的能量,
    從最初的銀白逐漸轉為詭異的絳紫色。
    他想起秘境裏的參天古樹,想起焚雲離別時的通訊,
    此刻正隔著布料貼著心口發燙。
    “他們還活著嗎?”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瘋狂打轉,與另一個聲音激烈交鋒:“如果對麵是敵人……”
    “委員長!所有指標就緒!”
    研究員的聲音帶著哭腔。
    試驗場的警報聲突然尖銳起來,倒計時投影在他臉上,紅光將瞳孔染成血色。
    他接過麥克風時,金屬外殼的涼意順著指尖爬進骨髓,
    嘴唇機械地開合,卻發不出聲音。
    最後十秒的倒計時聲像重錘砸在心髒上。
    他突然笑了,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錨點,連接!”
    隨著 “嗡” 的一聲巨響,瘋狂跳動的警報燈驟然熄滅。
    方才還在震顫的地板突然歸於死寂,
    隻有遠處未完全熄滅的電路仍在滋滋冒火星。
    李鐵撐著操作台緩緩起身,鼻腔裏還殘留著臭氧與焦糊味混合的刺鼻氣息。
    那些橫衝直撞的能量,此刻竟如被馴服的猛獸,朝著傳送門核心蜂擁而去。
    最初的球體不過拳頭大小,
    表麵流轉著液態金屬般的光澤,半透明的藍色紋路如同血管般蔓延。
    當第一縷能量注入,球體突然劇烈震顫,漾開的波紋在空中蕩出層層漣漪。
    這景象讓所有人想起兒時投擲石子的湖麵,
    可此刻每一圈擴散的漣漪都裹挾著毀滅的氣息,
    所到之處,空氣發出玻璃碎裂般的脆響。
    “後退!” 老研究員突然大喊。
    眾人這才驚覺,不斷擴張的傳送門邊緣竟開始吞噬光線,
    原本明亮的實驗室漸漸陷入陰影。
    當傳送門擴張到直徑十米時,所有動靜戛然而止。
    儀器停止了蜂鳴,連遠處燃燒的火焰都凝固般懸在空中。
    傳送門內平靜如鏡,倒映著眾人蒼白的臉和顫抖的瞳孔。
    李鐵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短短十秒的寂靜,在眾人的感知裏卻漫長得可怕,
    仿佛時間在此刻停滯。
    李鐵的軍靴碾過地麵震顫的紋路,徑直走向傳送門。
    淡藍色的能量在他指尖遊走,如同觸手可及的閃電,卻帶著絲綢般的涼意。
    他屏住呼吸,正要將手掌完全貼上去時,尖銳的警報聲撕裂空氣。
    “高能反應!快退 ——”
    研究員的嘶吼未落,一道白光驟然炸開。
    李鐵被巨大的衝擊力掀上半空,眼前隻來得及閃過鱗片的光澤。
    實驗室瞬間沸騰,警衛員立即掏出槍械,
    朝著突然出現的巨大生命體瘋狂開火。
    子彈打在半透明的白色巨蛇身上,濺起串串火星,卻連鱗片都沒能擦破。
    巨蛇的身軀足有五人合抱粗細,十米長的軀體盤繞在實驗室穹頂,
    撞得鋼架結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可惡!坐標果然有問題!快去想辦法救救委員長!”
    現場亂作一團,各地的防衛措施都在啟動,
    混亂中實驗台被掃倒,火花四濺的儀器在地麵拖出長長的火線。
    “停火!都給我停火!”
    李鐵的聲音突然穿透硝煙。
    他騎在巨蛇頭頂,軍帽不知去向,發絲淩亂地貼在汗濕的額角。
    巨蛇緩緩垂下頭顱,紅寶石般的豎瞳映著滿地狼藉,
    將李鐵小心翼翼地放了下來。
    隨後便親昵地用鼻尖蹭著李鐵的肩膀,鱗片摩擦聲沙沙作響。
    李鐵顫抖著拍了拍巨蛇的腦袋,喉結劇烈滾動,聲音裏滿是悲痛:
    “都長這麽大了,你們到底在秘境裏待了多久啊!”
    他的指腹觸到鱗片間新生的傷痕,
    那些縱橫交錯的疤痕像是訴說著秘境裏的無數場戰鬥。
    就在這時,李青也才收到李鐵遇到危險的消息剛剛趕到,
    看到眼前的巨蛇,緊繃的肩膀瞬間放鬆下來,長舒了一口氣。
    她身邊的護衛長一臉警惕,手持步槍問道:“李青長官,這條蛇究竟是?”
    李青望著巨蛇,眼神漸漸變得柔和,仿佛陷入了回憶:
    “很久以前,我們還在青陽宗的時候,在一次緣善節中,意外收獲了七條靈蛇。
    它們後來被李鐵留在了秘境神樹當中輔佐巫睦。”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歲月沉澱的感慨。
    這時,傳送門再次泛起漣漪,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焚雲踏著光霧走來,曾經的短發已經垂至腰間,破舊的實驗服下,隱約可見纏著繃帶的手臂。
    她叉著腰,眼角笑出細紋:
    “小鐵子!你們也太慢了!讓我們等這麽久,該怎麽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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