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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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無形的裂痕將東大陸生生劈成兩半。
    以武楚宗主熊離為首的傳統派盤踞在靈脈仙山之巔,雕梁畫棟的樓閣間仙氣繚繞。
    以黑龍宗主姬天命為首的革新派紮根於山腳下的荒原,
    轟鳴的機械聲與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交織成別樣的韻律。
    兩派陣營遙遙對峙,連山間盤旋的飛鳥都被這肅殺之氣驚得四散而逃。
    這割裂的局麵,是每個東大陸修士不願觸碰的傷疤。
    可當神人威壓如陰雲般籠罩天際,兩派在存亡抉擇上徹底分道揚鑣。
    傳統派主張向神人俯首稱臣,甚至提出 “棄卒保帥”。
    犧牲萬千低修為者與凡人的尊嚴,隻為換取仙門高層躋身神人麾下的資格。
    革新派卻高舉反抗大旗,誓要打破萬年來的等級枷鎖,
    與天民國並肩作戰,喊出 “眾生皆可修,人人有尊嚴” 的口號。
    天民國東行集團軍入駐革新派陣地那日,荒原上的茅草屋還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短短七天,兩台基地車如同鋼鐵巨獸,吞吐著鋼筋鐵骨。
    轟鳴聲中,塔吊如巨人般伸展臂膀,焊接的火花在夜色裏織成璀璨星河。
    原本泥濘的土地上,工業園區拔地而起,自動化流水線晝夜不停,
    生產出的物資源源不斷運往凡人聚居地。
    “大娘,嚐嚐這新蒸的白麵饅頭!”
    年輕士兵將熱騰騰的食物塞進衣衫襤褸的老婦手中,
    粗糙的指節還沾著建造工廠時的塵土。
    曾經蜷縮在漏風茅屋、連溫飽都成奢望的凡人,如今排著隊領取彩鋼棚屋的鑰匙。
    棚屋雖不華美,卻有堅固的屋頂遮風擋雨,有溫暖的床鋪驅散寒意。
    改革派陣地徹底變了模樣。
    孩子們舉著用邊角料做成的玩具,
    在嶄新的水泥路上追逐嬉戲,稚嫩的童聲唱起新編的兒歌:
    “天民國,好兒郎,平等級,護四方!”
    當身著軍裝的士兵巡邏經過,百姓們不再像往日那樣跪地躲避,
    而是笑著遞上自家種的瓜果。
    街角的鐵匠鋪重新燃起爐火,老師傅一邊敲打兵器,一邊對徒弟念叨:
    “以前給仙師們打鐵,手都哆嗦,現在幹活,心裏踏實。”
    對比之下,傳統派陣營依舊維持著舊秩序。
    仙師們在雲端修煉,凡人在泥裏討生活。
    偶爾有弟子路過革新派地界,望著那邊燈火通明的工廠、歡聲笑語的街巷,
    眼神裏滿是羨慕與困惑。
    同樣是東大陸的土地,為何短短幾日,竟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熊離攥著白玉茶盞的手青筋暴起,滾燙的茶水潑在雕花木案上,
    蒸騰的熱氣模糊了案頭供奉的祖師畫像。
    他猛然起身,玄色長袍帶起一陣罡風,震得廊下懸掛的青銅編鍾嗡嗡作響。
    嬴薛慌忙扶住搖晃的燈台,順著熊離的目光望去。
    百裏外,革新派陣地上的巨型煙囪正吞吐著灰黑色濃煙,像極了插在靈脈上的毒針。
    “這可是老祖宗給我們留下來的靈脈仙山!”
    熊離一腳踹翻身旁的檀木椅,碎木片在青磚地上迸濺,
    “都被他們糟蹋成什麽樣子了!他們這是在欺師滅祖,這是在數典忘祖!”
    話音未落,袖口拂過之處,案上供奉的香爐轟然炸裂,香灰混著碎石在風中盤旋。
    嬴薛望著滿地狼藉,喉結滾動兩下才敢開口。
    他指著遠處正在澆築地基的工業園區,聲音發顫:
    “熊宗主,那些凡人居然在靈脈中樞挖溝渠、架管道,
    再讓姬天命這麽搞下去,連祖師爺顯靈都認不出這是東大陸的地盤了!”
    熊離猛然轉身,額角青筋突突直跳。
    他一步跨到白玉闌幹前,右拳裹挾著元嬰期威壓重重砸下。
    “轟” 的一聲,雕滿祥雲紋的闌幹應聲碎裂,斷石如流星般墜入深穀。
    山風卷著碎石呼嘯而過,卻壓不住他沙啞的怒吼:
    “乳臭未幹的小子!就算他黑龍宗有通天修為又如何?
    背棄祖訓、蠱惑民心,就是在挖仙界萬年根基!”
    他將欄杆碎片碾成齏粉,眼中寒芒大盛,
    “等劉老板一到,我們就踏平革新派,讓那些叛賊知道,祖宗的規矩不容踐踏!”
    就在此時,空曠的山道突然響起空靈笑聲。
    霧氣翻湧間,劉老板負手而立,身後跟著麵色陰沉的茲人繭。
    他袍角無風自動,袖口處若隱若現的金色符文在夜色中流轉,仿佛神人降下的威壓。
    “讓二位久等了。”
    劉老板指尖劃過虛空,一道金芒閃過,空中浮現出神人虛影。
    虛影開口時,整個山頭的飛鳥都驚惶逃竄,
    “誅殺姬天命,剿滅天民國亂黨,此乃天命所歸。
    這些叛賊勾結魔族,妄圖顛覆仙界秩序,實乃三界公敵!”
    熊離瞳孔驟縮,當場拱手相迎。
    他仰頭望著虛影,眼中燃起狂熱:
    “本人願為仙帝陛下赴湯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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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這是天意,我等豈敢不從?
    嬴宗主、茲宗主,立刻點齊人馬!今日便要讓姬天命知道,逆天而行者,必遭天譴!”
    尖銳的警報聲如利刃般刺破營地上空,
    紅藍閃爍的警示燈將指揮帳篷染成血色。
    姬天命手中的作戰沙盤 “哐當” 落地,
    青銅鑄就的山脈模型在地麵翻滾,
    撞碎了代表靈脈的玉珠,飛濺的碎屑恰似此刻破碎的和平。
    “東防線發現傳統派先鋒!”
    傳令兵撞開帳篷門,胸前的通訊器還在滋滋冒著火星,
    “築基修士三百人,禦空部隊正在逼近!”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悶雷般的爆炸聲,震得腳下土地都在顫抖。
    薑丘鉞猛地抓住桌沿,指節因用力過度泛白。
    這位昔日意氣風發的齊華宗主,此刻卻像驚弓之鳥,
    單薄的道袍在穿堂風中簌簌發抖:
    “姬盟主,我們…… 我們真要和熊宗主他們拚個你死我活嗎?
    當年仙盟誓約猶在耳畔,就不能坐下來……”
    “坐下來?”
    姬天命猛然轉身,玄鐵麵具下的目光如淬了毒的匕首。
    他抬手按在腰間佩劍上,金屬護手與劍柄摩擦出刺耳聲響,
    “熊離帶著神人的旨意來取我們性命,你要我如何坐下來?”
    話音剛落,又一波爆炸聲傳來,氣浪掀翻帳篷一角,
    卷起的沙塵撲在薑丘鉞臉上,嗆得他劇烈咳嗽。
    楚天行彎腰撿起破碎的沙盤,
    用衣袖輕輕擦拭一塊刻著 “武楚宗” 字樣的碎片。
    這位天民國智囊的白發在風中淩亂,
    鏡片後的眼睛倒映著窗外衝天的火光:
    “薑宗主,您看看外麵 —— 傳統派那些築基弟子,
    哪個不是我們昔日的同門?”
    他頓了頓,聲音愈發沉重,
    “但改革從來不是請客吃飯,青陽宗的覆滅,天民國的崛起,正是最好的證據!”
    姬天命沉默不語,走到帳篷外望著天際。
    黑壓壓的修士群如同烏雲壓境,
    他們禦使的劍光卻不再如往日般整齊明亮,而是帶著一股暴戾之氣。
    那些曾與他把酒言歡的麵孔,此刻都被仇恨扭曲。
    他握緊拳頭,指縫間滲出鮮血:
    “楚先生,我以為…… 至少能保住一些人……”
    “這是場注定血流成河的戰爭。”
    楚天行將沙盤碎片拋向空中,任由山風卷走,
    “一萬年的等級桎梏,豈是幾句勸誡就能打破?
    當年青陽宗妄圖打壓新人,亂搞派係鬥爭,不也落得個灰飛煙滅?”
    他忽然自嘲地笑了笑,聲音低得隻有兩人能聽見,
    “更何況,我早已是李鐵眼中的叛臣……”
    遠處傳來近防炮的轟鳴,曳光彈在夜空中織成死亡之網。
    姬天命望著自己染血的手掌,想起那些在工廠裏歡笑的凡人,
    想起孩子們唱的兒歌。
    他深吸一口氣,抽出腰間長劍,劍鋒劃破夜色,泛起幽藍光芒:
    “傳令下去,啟動二級防禦。”
    他轉身看向營地內忙碌的士兵,眼神堅定,“能少死一個,就少死一個。”
    薑丘鉞望著兩人的背影,張了張嘴卻沒再說話。
    他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想起齊華宗如今隻剩個空殼,自己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刺耳的防空警報驟然拔高八度,三百米高空的雲層突然炸開銀亮裂痕。
    天民國東行集團軍的近防炮陣地率先發難,
    十二台雙聯裝機炮同時調轉炮口,暗紅色的炮管吞吐著熾熱火舌,
    密密麻麻的曳光彈拖著橘紅色尾焰竄向天際,在空中編織出一張不斷收縮的死亡網格。
    “結盾!” 傳統派築基修士陣中暴喝聲此起彼伏。
    數十人同時掐訣,淡藍色的靈氣屏障層層疊加,在機群外圍凝成半透明的穹頂。
    然而玄晶爆裂彈頭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穿透屏障,接觸到肉身的瞬間迸發出刺目紫光。
    一名年輕女修士的護體罡氣剛泛起漣漪,
    整個人就被巨大的衝擊力轟成血霧,破碎的道袍殘片裹著碎肉如黑雨般墜落。
    “金丹期隨我上!”
    三道璀璨劍光撕開彈雨,三名金丹強者化作流光俯衝而下。
    其中手持青鋒古劍的修士劍指連點,劍氣凝成巨大光盾將彈雨盡數彈開。
    另一名召喚出青銅鼎的老者大喝一聲,鼎身浮現古老符文,硬生生扛住數枚導彈的轟擊。
    唯有激活上古白虎虛影的魁梧壯漢最為凶悍,
    白虎咆哮著撲向防空陣地,利爪拍碎成片彈幕,
    卻在即將落地時被三枚追蹤導彈同時命中,
    血肉橫飛的嘶吼聲混著爆炸聲回蕩在山穀間。
    地麵戰場同樣慘烈。
    牽引式火炮陣地騰起滾滾濃煙,炮管因持續射擊而燒得通紅。
    裝填手們顧不上被燙出血泡的雙手,將炮彈接連塞進滾燙的炮膛。
    隨著一聲聲悶雷般的轟鳴,成排炮彈劃過拋物線砸向傳統派陣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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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騎著靈獸疾風豹的修士剛躍過彈坑,就被爆炸掀起的氣浪掀飛。
    奔跑中的弟子被彈片削斷雙腿,在血泊中淒厲哀嚎。
    整片戰場化作人間煉獄,殘肢斷臂與破碎的法寶散落在焦黑的土地上。
    “師兄!” 後方預備隊中,一名改革派女弟子突然捂住嘴。
    她眼睜睜看著曾在同一座山頭修煉的師兄,
    被導彈直接炸成齏粉,飄散的靈力還沒落地就被硝煙吞噬。
    身旁的年輕修士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記住,我們守住的不是陣地……”
    他望著遠處正在修建的彩鋼棚屋,那裏還有孩童在唱著兒歌,
    “是東大陸所有人的活路。”
    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中,改革派弟子們握緊武器。
    他們知道,這場血戰不僅是理念之爭,更是關乎東大陸億萬生靈未來的生死抉擇。
    當傳統派的攻勢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湧來時,
    每個人眼中都燃燒著堅定的火焰。
    哪怕要麵對昔日同門,哪怕前路布滿鮮血,他們也絕不能後退半步。
    熊離攥著千裏鏡的指節發白,鏡筒裏不斷閃過弟子墜落的身影。
    當又一名金丹修士被防空導彈炸成火球,他猛地將千裏鏡砸向地麵,
    精鋼打造的鏡身瞬間四分五裂:
    “一群廢物!我武楚宗養你們何用!”
    震耳欲聾的咆哮驚飛滿山飛鳥,連遠處的雲層都被這股威壓震得扭曲變形。
    “宗主!”
    渾身浴血的傳令弟子連滾帶爬衝到跟前,肩頭還插著半截彈片,
    “元嬰長老們被天民國的傀儡部隊纏住了!那些鐵疙瘩……”
    他劇烈咳嗽,吐出帶血的碎肉,
    “能硬抗長老們的法術,還會釋放…… 釋放黑色閃電!”
    熊離瞳孔驟縮,袖中拂塵突然無風自動。
    他抬手便是一掌,耀眼的金光如洪流傾瀉而下,
    方圓百米的森林在轟鳴聲中化作齏粉。
    參天古樹連根拔起,燃燒的樹冠像流星般墜落,
    驚得下方觀戰的弟子們抱頭鼠竄:
    “元嬰長老?不過是頂著虛名的飯桶!連幾個廢鐵都收拾不了!”
    茲人繭望著遠處焦黑的土地,臉上浮起病態的潮紅:
    “熊宗主,與其在這裏幹耗,不如我們親自出手!祭出金藍天堡,定能……”
    “金藍天堡?” 熊離冷笑打斷,玄色長袍獵獵作響,
    “別忘了那是姬天命自創的殺招,你以為他會留破綻給我們?”
    他的目光掃過嬴薛蒼白的臉,又落在遠處搖搖欲墜的防線,
    “況且此招需多日人全力催動,僅憑我們三個,稍有差池便會走火入魔……”
    話音未落,他突然轉頭看向負手而立的劉老板,眼底閃過一絲隱晦的期待。
    劉老板把玩著袖中玉扳指,發出一聲嗤笑:
    “三位宗主連這點底氣都沒有,還談什麽替仙帝陛下清剿叛黨?”
    他的聲音突然拔高,驚得空中盤旋的禿鷲紛紛墜落,
    “罷了,就當我提前投資 ——”
    隨著袖袍一抖,三顆散發著聖潔白光的丹藥懸浮半空,
    “此乃神化丹,可讓你們突破境界桎梏,發揮出超越自身的力量。
    但藥效一過……” 他意味深長地頓住,“你們應該知道後果。”
    熊離盯著丹藥,喉結劇烈滾動。
    他猛地伸手抓住一顆,丹藥入口即化,滾燙的力量瞬間席卷全身。
    他感受著體內翻湧的澎湃靈力,仰頭大笑:
    “劉老板放心!待我取下姬天命的首級,定讓這東大陸重回正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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