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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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天命的瞳孔猛地收縮,喉結滾動著吐出質問:
    “這個人究竟是誰?”
    潮濕的空氣裏彌漫著火藥味,他的掌心不知何時沁出冷汗。
    楚天行渾身肌肉緊繃如弦,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鮮血順著指縫滴落也渾然不覺。
    他死死盯著劉耀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他曾經是青陽宗所屬門派中的一名大長老,
    本應該被林遠連同自己一起鎖入孕育神人的巨蛋當中,
    他不該以這種姿態出現在這裏!”
    往事如毒蛇噬心,當年親眼看著劉耀被封印的畫麵在他腦海裏不斷閃回。
    姬天命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靈氣在經脈裏橫衝直撞。
    就在這時,熊離突然呼喊起來,衣襟淩亂,臉上寫滿了驚惶: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劉老板他究竟是什麽人?”
    他的聲音發顫,眼裏滿是不敢置信,仿佛在祈求一個否定的答案。
    姬天命猛地轉頭,目光如刀剜在熊離臉上:
    “熊宗主你還不明白嗎?他就是神人!
    你怕不是就是受了他的挑唆才誤入歧途的吧!
    你趕緊醒悟過來吧?”
    說罷,他周身靈氣瘋狂翻湧,在身後數道元素能量逐個點燃,隨時準備開戰。
    熊離、茲人繭、嬴薛三人像是被釘在了原地,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們的眼神裏交織著驚恐與畏懼,
    熊離踉蹌著後退幾步,差點跌倒。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劉耀突然仰頭大笑,
    笑聲尖銳刺耳,震得眾人耳膜生疼:
    “不愧是楚副宗主,還是一如既往的思維敏捷,
    真是可惜啊,如果你當年沒有選擇背叛歐陽極徒大人,
    你也能與我們一樣成為神人!跨入化神之境!”
    他的笑容扭曲而癲狂,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齒。
    話音未落,詭異的 “哢哢” 聲驟然響起。
    劉耀的軀體表麵浮現出蛛網狀的裂痕,
    裂縫中透出刺目的神光,仿佛有什麽恐怖的東西要破體而出。
    緊接著,“轟” 的一聲巨響,
    他的身體四分五裂,零件嘩啦啦散落一地,
    金屬碰撞聲在死寂的空氣中格外清晰。
    這所謂的劉耀,不過是被他所操控的偽裝傀儡罷了。
    眾人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
    一道白光大作,如同一把巨刃撕裂了空間。
    一個高達十米的身影緩緩浮現,那是一個沒有五官的流線型軀體,
    半透明的體表流轉著神秘的光暈,
    正是熊離等人之前見過的神人虛影。
    這便是劉耀此時的本體。
    這一刻,所有人都感覺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了喉嚨,
    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他們終於明白,
    原來這隻幕後黑手,早已在暗中操控著東大陸的一切。
    熊離膝蓋重重砸在碎石地麵,濺起一片血花。
    他額頭貼著發燙的土地,聲音裏帶著哭腔:
    “神人大人!我們對你們忠心一片!絕無與神人為敵之意!
    還請神人大人拯救我們東大陸!
    我們願意將所有力量都貢獻給仙帝陛下!
    定能成為仙帝陛下最得力的助手!”
    茲人繭和嬴薛也跟著伏地叩首,
    三人的脊背在神人的威壓下彎成蝦米,顫抖得如同風中殘燭。
    劉耀十米高的半透明軀體突然劇烈震顫,
    聲帶發出的笑聲像是千百把利刃同時劃過金屬:
    “真是醜陋!真是軟弱!
    從你們向我求助起,我就認為你們毫無價值了!
    像你們這等弱小之輩,根本沒資格與神人共存!去死吧!”
    他抬起布滿流光紋路的手掌,五指收攏的瞬間,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
    熊離三人瞳孔驟縮,體內神丹發出蜂鳴般的轟鳴。
    藍光從他們七竅噴湧而出,化作三道衝天光柱。
    “不 ——” 熊離的慘叫戛然而止,
    神丹在丹田處轟然炸裂,
    細碎的光粒裹挾著血肉碎片懸浮在空中,
    最終如同歸巢的星屑,緩緩沒入劉耀掌心。
    地麵殘留著三具焦黑的人形輪廓,連灰燼都在高溫中蒸發殆盡。
    武楚宗的長老突然發出破鑼般的哭喊:“宗主!”
    混亂如同瘟疫般蔓延,三宗弟子丟盔棄甲,
    有人被同伴撞倒後瘋狂掙紮,指甲在同伴背上抓出五道血痕。
    人群如同驚弓之鳥,逃竄時帶倒的旗幟在血泊中翻滾。
    劉耀的無麵頭顱轉向姬天命,體表的流光突然變得柔和。
    他刻意放緩語速,聲線像裹著蜜糖:
    “反倒是你!區區一個元嬰仙士,我能在你的身上看見無窮的潛力,
    怎麽樣,要與我一起為仙帝效力嗎?”
    姬天命感覺脖頸發涼,對方無形的目光仿佛正在剝下他的皮肉。
    “想要我與你們同流合汙,簡直是癡心妄想!”
    姬天命五指瞬間凝出冰棱,掌心纏繞的雷光將夜色劈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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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耀的軀體泛起猩紅漣漪,無麵頭顱微微傾斜,
    聲音像淬了毒的冰棱:
    “那你便是選擇死亡咯?”
    隨著尾音消散,他掌心驟然凝聚的光柱撕裂雲層,
    所過之處空氣發出刺耳的爆裂聲。
    地麵的岩石在高溫下瞬間熔化成琉璃狀的液體,
    蒸騰的熱浪掀飛了遠處士兵的頭盔。
    “快躲!”
    楚天行一把拽住姬天命的衣襟,兩人狼狽地翻滾著避開光柱。
    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
    傳統派弟子的護身法器在強光中如紙片般燃燒,
    天民國裝甲部隊的鋼鐵車身扭曲成麻花,
    眨眼間化作漫天飛舞的鐵屑。
    姬天命看著不遠處被汽化的士兵殘影,
    後頸滲出的冷汗順著脊梁骨滑進衣領。
    他猛地轉身,抓住楚天行的手腕:
    “楚先生,麻煩您帶著天民國的軍隊,
    以及我們東大陸的所有凡人百姓和仙士弟子,快快撤離!
    哪怕是傳統派的弟子,也能救一個是一個!”
    “姬宗主,那您呢?”
    楚天行的瞳孔裏映著衝天火光,聲音幾乎被轟鳴聲吞沒。
    姬天命突然鬆開手,他抬頭直視劉耀,
    風掀起破碎的衣擺,露出腰間纏著的各種法器:“我!要來攔住他!”
    說罷他周身騰起五種元素法陣,在血色天幕下宛如浴火的鳳凰。
    東大陸的天穹仿佛被撕裂成兩半,
    姬天命周身金芒與劉耀的猩紅神光轟然相撞。
    驚雷炸響的瞬間,整片大地劇烈震顫,
    樹木瘋狂拔節生長,嫩綠的枝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黃、枯萎,
    又在眨眼間結出泛著寒氣的冰晶花。
    這些冰花甫一綻放,便迸射出無數鋒利冰刃,朝著十米高的神人疾射而去。
    劉耀抬手輕揮,體表流轉的神光化作無形屏障。
    冰刃觸及屏障的刹那,發出刺耳的爆裂聲,化作團團白霧消散在空中。
    與此同時,他指尖迸射出萬千猩紅光束,如跗骨之疽般緊追姬天命。
    姬天命在空中不斷騰挪閃避,
    每一次變向都在虛空中留下道道殘影。
    他接連祭出的飛劍、護盾等法寶,
    在光束的轟擊下接連炸裂,
    碎片如流星般墜落,在大地上砸出密密麻麻的深坑。
    這場戰鬥讓天地異變,在那太陽高照之日,下起了傾盆大雨。
    地麵上,運兵裝甲車轟鳴著組成撤退長龍,車廂內擠滿了驚恐的百姓。
    天民國的戰士們持槍守在道路兩側,
    雨水順著他們的鋼盔邊緣不斷滴落。
    一名仙士弟子背著受傷的同門,腳步卻突然頓住,
    他望著雨中挺立的士兵,聲音帶著哽咽:“你們?難道不怕死嗎?”
    “連我們軍人都怕死了,那還有誰來上前線,保衛百姓?”
    一名士兵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露出被硝煙熏黑的臉龐,咧嘴笑道。
    他的迷彩服早已被血水和雨水浸透,胸前的軍功章卻依舊閃閃發亮。
    仙士弟子咬了咬嘴唇,又問道:
    “可,這也是我們東大陸的凡人百姓,
    你們作為南大陸人為何願意為此貢獻自己的性命?”
    士兵握緊手中的步槍,目光堅定地望向遠方:
    “因為我們是天民國人,為得是天下百姓大團結!”
    話音剛落,天空突然落下一道驚雷,照亮了他年輕而堅毅的臉龐。
    仙士弟子身形一震,眼眶瞬間通紅。
    他慌忙轉身,偷偷抹去眼角的淚水。
    就在這時,一聲急切的呼喊傳來:
    “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他的同門師兄拽住他的胳膊,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消失在雨幕中。
    暴雨越下越急,泥漿在車輪下翻湧。
    撤退的隊伍艱難前行,而在他們頭頂,姬天命與劉耀的戰鬥仍在繼續。
    裝甲指揮車內,警報聲與雨聲交織成刺耳的交響。
    楚天行死死攥著通訊器,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屏幕上的信號格在暴雨中如風中殘燭般閃爍不定。
    “這鬼天氣!”
    他低聲咒罵,猛地一拳砸在儀表盤上,震落的細小零件叮當作響。
    車窗外,狂風裹挾著豆大的雨點,狠狠砸在玻璃上,
    遠處姬天命與神人激戰產生的轟鳴聲,讓整個車身都在劇烈顫抖。
    “通訊小隊!立刻脫離隊伍,搭建通訊平台!”
    楚天行扯開嗓子嘶吼,聲音裏帶著掩飾不住的焦急。
    六名戰士毫不猶豫地衝向暴雨,
    他們的雨衣在狂風中獵獵作響,如同殘破的戰旗。
    剛架起天線,一道閃電突然劈下,
    設備瞬間冒起濃煙,刺鼻的焦糊味彌漫開來。
    一名隊員的手掌被灼傷,卻顧不上疼痛,
    迅速換上備用線路,雨水順著他的臉龐滑落,分不清是汗水還是雨水。
    在漫長而煎熬的等待後,斷斷續續的電流聲終於傳來。
    楚天行幾乎把通訊器貼到臉上,生怕錯過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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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鐵疲憊沙啞的聲音夾雜著震耳欲聾的炮擊聲傳來:
    “東大陸那邊怎麽樣了?情況很緊急!”
    “你還記得當年控傀門的大長老劉耀嗎?”
    楚天行握緊發燙的通訊器,眼睛緊盯著窗外混亂的撤離隊伍,
    “他已經變成神人了,一直在東大陸暗中操控,教唆各宗門分裂內亂!”
    電話那頭陷入短暫的沉默,隻能聽見李鐵粗重的喘息聲。
    突然,李鐵急切地追問:
    “那劉耀在東大陸是否還有其他別名?快告訴我!”
    “東大陸武楚宗的人叫他劉老板。”
    楚天行話音剛落,電話裏就傳來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聲,
    顯然李鐵聽到消息後情緒激動。
    李鐵的語速變得急促而沉重:
    “李池暝早就開始調查了!
    原來從第一次神人危機時,劉耀就從巨蛋中逃了出來。
    這些年,他不僅在天民國周邊組織犯罪集團,
    盜取走私神光,還蓄意挑起東大陸的戰亂。
    甚至這次巨蛋破碎,神人危機全麵爆發,
    那個在走私倉庫突然出現的神化者,也是他一手策劃操控的!”
    電話背景中,工廠機械的轟鳴聲與人們的呼喊聲此起彼伏。
    楚天行隻覺後背發涼,冷汗瞬間浸透了衣領,他聲音發顫地說:
    “我們的一切行動,都被神人摸得透透的了……”
    “不!” 就在這時,電話那頭傳來了李鐵振奮的聲音,
    “我們還有很多東西是神人未曾知道的,
    我們已經掌握了神人的弱點了,
    你趕緊帶大部隊撤離到安全地帶,我們準備反攻了!”
    楚天行聽後雖不知其中原由,但也在心中燃起了一些希望。
    二人互相囑咐平安之後,便掛斷了電話,回到了各自的戰場。
    此時李鐵的身後,正是新建的聯合組裝工廠。
    這頭鋼鐵巨獸,正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百米高的煙囪噴出墨色濃煙,將半邊天空染成灰黑色。
    傳送帶上,泛著幽紫光芒的魔能武器整齊排列,
    機械臂精準地進行最後的組裝調試,
    操作台的紅燈不斷閃爍,提示著超負荷運轉的工作狀態。
    工人們戴著特製護目鏡,爭分奪秒地檢查武器參數,
    汗水順著臉頰滴落在滾燙的金屬表麵,瞬間蒸發成白霧。
    隔著防爆玻璃,實驗室裏的場景同樣緊張。
    被魔族擊敗俘獲的巨大神人遺骸懸浮在液態氮容器中,泛著冷冽的銀光。
    數十名科研人員圍在操作台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全息投影上的數據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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